第五章 聖龍壁

「這是……」

龍天驚駭，當沙石滑落，石壁顯現而出，竟是一尊太古巨龍。

巨龍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頸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集齊各種動物的特徵，卻無絲毫的不倫不類，反而是那麼的矯健，完美，如玉石一般的石像上，有莫名的氣機在流轉，渾厚蒼茫。

巨龍雖然只是石壁，但卻有著令天地動容的氣勢。

雲氣裹住龍軀，使得巨龍愈加的飄渺，仿似遁入無盡虛空；也使得龍的威嚴更加浩大，有如掌控蒼穹的皇者，處於雲中城內，手握權與力。

祭祀神音還在響動，石像卻是矗立不動，有如一座永恆的神山。

看著石像，在祭祀神音的牽動下，龍天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在這中華古老的圖騰前，他有一種心跳的感覺，十分的激動，彷彿血脈相連般。

他走上前，右手撫摸著石像，入手處有一種溫潤的觸感，彷彿活物一般。

「這是上古時代的龍圖騰嗎？」龍天心中驚訝萬分，沒想到這裡竟有傳說中的龍圖騰。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夢似幻，但滾滾如雷的祭祀音符卻提醒著他，這，是真的。

他想到了李大爺的話，難道李大爺真的見過龍？

若是在從前，有人跟他說見過龍，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那人出幻覺了，就是那人是個神經病。但是，到了現在，他卻不得不信。

「或許，遺龍村真的出過龍，不過那也應該是古老久遠的年代，否則不會沒有人發現。」

龍天想道。

龍，古老傳說中的龍，果然存在。

「可是，龍不是各種圖騰融合演變成的嗎，怎麼會變成真正的生靈，難道上古先民崇拜的龍是真實存在的？」龍天心中疑惑，可是那一幅幅顯現出來的畫面卻告訴他——龍，真的存在，不是結合各種動物虛擬出來的。

不明所以，龍天繼續觀察龍像。

黑暗裡，不知從哪裡發出的光一直籠罩著這裡，龍像在光照下巍峨，蒼茫，大氣。

他小心地撫摸著石像，手指輕輕劃過石龍的每一片龍鱗。

隨著他的手的移動，他感到手臂上的龍形胎記蠢蠢欲動，而龍像竟也開始發熱，微微抖動，龍鱗也是漸漸煥發光采，玉石般的鱗片上，神輝點點，神秘非常。

「嗯，這是什麼回事，發光了？」龍天有點詫異，他皺著眉頭繼續摩挲龍像，想要看看胎記和石龍有什麼關係。

突然，石龍輕微抖動，它活了過來，龐大身軀擺動，有如一座山脈起伏，一股更加浩大的氣勢洶湧而出。

「啊！」龍天被這神奇的變化嚇了一跳，他觸火般把手縮了回來，向後退了一大步。

就在他想要繼續後退的時候，龍像睜開了眼睛，玉石刻成的眼珠變得黑白分明，光華流轉，古老如荒的氣息降臨，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雖然心頭一片駭然，但好在有過相似的經歷，龍天並沒有暈過去，而是老老實實的站著。

「你……你是活的嗎？」停頓了一會兒，龍天艱難地咽了咽唾沫，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

恢復生命的龍像沒有說話，也沒有對龍天不利，而是緊緊盯著他，看得他忐忑不已，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

突然，「吼——」

巨龍張開大口，發出一聲震天的龍吟。它身上的龍鱗如波lang涌動，碾壓虛空；玉石雕琢般的龍角，像是太古的神樹，發出璀璨聖芒。

肉眼可見，一道道色彩斑斕的氣體被接引過來，投入龍嘴，化作一個混沌色彩的漩渦。一顆瑰麗的珠子在漩渦中心成形。

「啊！」龍天嚇得大聲驚叫，他緊緊閉上眼睛，舉手格擋。

「咦，怎麼沒事？」隔了一會兒，察覺到自己並沒有被龍吃掉，龍天有點疑惑。

他閉著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全身，再睜開眼睛一看，一片瑰麗的雲彩映入眼帘，而後，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他的意識竟被吸入石珠之內。

意識境內，仿似開天闢地般，一道道混沌氣瀰漫，浩浩蕩蕩。而後，一道神音乍響，似在闡述天地至理，太初的仙光沐浴神音，熾烈如天火，鋒芒無比，衝破混沌鴻蒙，照亮黑暗虛空。

一顆顆星辰在混沌中誕生，生的力量在瀰漫，星辰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運轉，組成了一尊龍形。

古老的神龍在星辰之中若隱若現，它吞納混沌氣流，餐食璀璨星芒，又彷彿整個世界都包圍在龍軀裡面。

神龍如光似電，剎那間瞬動，游遍四極八荒。它的每一動作，便是一方星域的崩塌，神威無鑄。

最終，石像光芒散去，像是用完了所有的能量，重新化成石壁。而那顆珠子也是隱去了所有的光彩，變成了一顆普通的石珠，掉在地上。

隨著石像的恢復，龍天也從意識境中恢復了過來。他的心內一片震撼，剛才那開天闢地般的場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裡——那種恢宏浩大的氣勢，那種磅礴洶湧的畫面，實在是震撼；而被吸入意識境的那種無力反抗的感覺，也是讓他后怕不已。

「那是開天闢地嗎？還是神龍的誕生過程？」

龍天心中又是驚駭又是疑惑。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確認沒有危險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撿起了石珠。

「這是什麼，龍珠嗎？」龍天自語一聲，眉頭緊鎖。

石珠很普通，就跟普通石頭打磨成的沒什麼區別，但是入手卻有一股溫熱感，暖暖的。

手握石珠，彷彿有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家裡，龍天的心莫名的舒坦了下來，原本鯁在喉中的焦躁煩悶感，恐懼感全都消失不見了，彷彿自己在一瞬間頓悟了什麼，心境出現了巨大的變化，更上一層樓。

他小心的把石珠放在口袋裡，又仔細的觀察了一遍，沒有發現別的東西。

「看來龍影引我前來，就是為了給我這顆石珠，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眼前恢復原狀的聖龍壁，手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給我東西也不提醒一下，真不敬業，還弄得一驚一乍的，我又不是嚇大的！」

龍天抱怨一聲，轉身朝著原路返回。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而且，他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多久了，村裡的人有沒有發現自己的失蹤，會不會著急；因此，雖然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決，但他必須得回去了。

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洞里依舊充滿了神秘的光亮，但那些壁畫卻沒有再顯現出來，而是靜靜地貼在洞壁上，透發出一股荒涼蒼茫的氣息。

看著壁畫，雖然沒有了剛才那種實物般懾人的感覺，但震撼依舊存在。

一路上，摸索著石壁，手指劃過壁畫，龍天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模模糊糊在腦中生成，組成一副奇異的圖畫，像是抽象派的畫作，讓人覺得雜亂無章，但似乎又藏有某種玄奧，秩序。

「這是什麼東西，抽象派嗎，難道古人也趕藝術潮？」他有點疑惑，不明所以。

不過疑惑的事情多了去了，本以為洞窟深處會有答案，沒想到問題更多，胎記，石珠，現在應該加上這些畫了。

「雖然並不明白這看似雜亂無序的圖畫代表著什麼，但既然是龍山內的東西，記住了總沒有壞處吧？」龍天自語一聲。

他放緩了腳步，認認真真的感受著壁畫的每一痕，每一劃，體悟著指間傳來的神奇感覺，記下了在腦中形成的每一幅畫卷。直到出了洞，他的心裡已經記下了整整九十九幅圖畫。

「九十九，神秘的數字，神秘的圖案，象徵著什麼呢？」龍天自語，「看來接下來有得忙了。」

「不過，還是先回去再說吧！」拋開念頭，龍天看著周圍的雲海，「靠，又得穿越古林！」

來的時候累得半死的感覺現在還沒消散呢，他看著下面渺茫無際的雲海，仰天撫額，痛苦不已。

就在他抱怨的同時，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感覺襲上心頭，一眨眼，乾坤立轉，時空扭曲般，他直接回到了原來的樹林里。

「咦，這是什麼，一條龍服務嗎？」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回去，沒想到龍山這麼貼心，真好！

龍天一陣驚訝讚歎，回到原來的樹林里也讓他的精神一陣放鬆。

雖然眼前的一幕很神奇，但這半日里發生的一切已經夠駭人的了，眼前的情況反倒顯得正常。

他沒有多想，趕緊沿著小路趕回去，他已經離開太久了。

荒林小道上，龍天匆匆忙忙的趕路，正走著，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你……你是龍大哥嗎？」

「咦，李嵐，你怎麼到這來了？我記得你不是去鎮上買東西了嗎？」龍天轉頭一看，原來是李嵐，他剛來時帶他去住處的年輕人。

看到李嵐，龍天心中一陣驚喜，這半日里發生的事情超乎尋常，繞是他神經堅韌，也有點吃不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讓他高興不已。

「站住，你別過來，你到底是人還是鬼？」看到龍天走過來，李嵐頓時驚叫。

看著李嵐那驚駭欲絕的神情，龍天一下子被澆了個透心涼，他的心瞬間沉了下去，皺起了眉頭，不明白李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