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假日
林間幽靜，風吹得林葉「嘩啦嘩啦」……
枯葉飄蕩著裙擺，期間沉默的單薄背影顯得非一般孤寂，哪怕是情敵都不禁疼惜。
而郎心似鐵。
校道學生喜悅聲音隱隱約約，隔著層霧：「小青想看《春花》，是好兄弟就行行好，借我一張票。」
「不行……」
「一星期的臭襪子。」
「一個月？」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票都借了，再借我一套衣服吧，要是小青答應表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林里沉默瀰漫。
寧雨梅垂著眼，彎彎唇角拉成一條綳直的線，慢慢釋懷。
「杜同學，你是第十次拒絕我了……其實，我早有預感今天肯定得失望，所以來之前特意跟自己說——」
「最後一次。」
「抱歉。」
杜瀚唇瓣翕合。
寧雨梅擦擦不自覺流下的淚，聲音哽咽：「不，喜歡是一個人的事，不需要道歉的。其實真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一天天糾纏……」
「……」
感情的事誰能控制呢？
寧雨梅有點自嘲：「其實，人生二十一載，我是第一次喜歡上別人，也是第一次栽跟頭。每次被拒絕，我都想著是不是自己太差了，可我明明很優秀，長得漂亮，學歷高……」
「你喜歡怎樣的姑娘呢？」
杜瀚腦海驀然浮現一個人。
半晌，認真道：「寧同學，你是好姑娘，性格明媚張揚，可感情的的事不能強求。」
「我喜歡的姑娘，有著圓月臉龐，淺淺的梨渦，笑起來眼睛藏著月牙……我生病會直接幹完我的活，冬天特意藏著烤好的甜薯給我，顧不得弄髒衣裳，最喜歡用一顆真心待人，做事敞亮……」
「雖然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可是，很可愛。」
「……」
寧雨梅瞧著青年說到那一位姑娘時亮晶晶的眼睛，看出裡面載滿喜歡。
原來，有對象不是搪塞。
下一刻，耳畔聲音驀然高一些，回蕩周圍人腦海——
「我打算跟她結婚。」
「寧同學，電影票還是留給更需要它的人吧。」
「……」
四周鴉雀無聲，風一刮樹葉「嘩啦啦」，紛紛揚揚飄落……
「結婚」登場，再纏著就是不識趣。
寧雨梅攥緊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半晌揚臉，扯出一枚比哭還難看的笑。
「原來是我來晚了……其實挺不甘心，可一想你描述的姑娘，忽然釋懷，若真有那麼一位善良姑娘，確實不能辜負。」
「……祝福你。」
「嗯，謝謝。」
林間四下寂靜，寧雨梅深深看一眼面前杜瀚，扭頭離開。而林里姑娘則猶豫著，表白牆前得知喜歡的人有對象，真是一件尷尬事。
下一刻，卻見杜瀚朝著周圍道：「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草叢裡的人一時間面面相覷，眼裡明晃晃：
真出去？
只是猶豫間，樹林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個清雋男生出現視野里。
墨發白膚，俊秀漠然！
沈裕直視面前穿著一身中山裝，瞧著比村裡更加沉穩，書卷氣息更濃的男子，唇瓣翕合。
「杜知青。」
瞧著面前眉眼熟悉的青年，杜瀚總算展露溫和笑容，宛若春日暖風：「一年不見，李毓，你姐姐給我織的手套呢？」
「沒有！」
「你姐姐信里說了，一副手套，一封信，別想賴賬。」
「……」
聞言，他面無表情取出一雙毛茸茸的藏藍針織手套，掂量兩下：「杜知青，其實圍著你的年輕姑娘挺多，學歷高，漂亮，要不……」
「不要。」
杜瀚總算明白前面幾次李毓因何把他當陌生人，敢情是覺得他周圍追求者多，乾脆擺出一副似是而非的態度，讓自己胡思亂想。
他差點覺得李家村出現變故，李珍珠不要自己，幸而李家村的書信送到，李珍珠的態度跟從前一樣。
沈裕：「……算了。」
結婚都說出口，再藏著搞得自己像棒打鴛鴦的惡毒婆婆……
「珍珠過得怎樣？」
「嘖，她不是月月給你寄信嗎，有事直接問……」
兩人閑聊著離開，周圍餘下風聲……
半晌，暗暗偷窺的姑娘們頂著一頭落葉出來，眼裡滿滿的困惑。
「珍珠是誰？」
「有點冷，咱們回吧。」
「回吧。」
瞧瞧自己特意做的頭髮，跟同學借的衣裳，原打算約人的姑娘眼睛一酸，卻是呼出一口氣。
聲音里那一絲遺憾隨著夜裡秋風飄遠，飄渺若雲煙……
而樹林里的事情經由一些知情者傳播，學生更好奇，一個村裡土妞用啥手段攀上杜知青的？
不等離譜流言發酵，知情者透露——
杜瀚對象是李毓親姐姐。
「意思是物理學院跟神仙一樣好看的李毓的親姐姐！」
「美若天仙吧。」
「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嗎？」
由於知情者不敢舞到杜瀚跟李毓面前，杜瀚不澄清，而再瞧瞧李毓那一張清雋俊秀的面容，校園裡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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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校園裡莫名多出一個絕世美女的傳說。
*
國慶節，京都熱鬧非凡。
街道車聲不停，人聲鼎沸，來自全國的百姓穿著最體面的衣裳參與盛況，而最熱鬧最令人振奮是閱兵。
雄偉建築物屹立於東方，象徵著卧龍，湛藍天空下彩旗飄飄……
士兵宛若出鞘利劍，殺氣騰騰！
唐婉作為重要科研人員家屬得到慶典觀禮的資格，而沈裕算是被捎帶的家屬坐於一側觀禮席。
日照猛烈，可一個喊熱的不曾有。
青年一雙清澈剔透的墨瞳緊緊注視著面前威風凜凜的隊伍。
哪怕武器落後，可鋼鐵意志帶領著士兵衝出重圍，展現出最完美的一面。
「……」
四周歡呼聲嘈雜，沈裕忽然有一種急切的，想要給可愛的士兵添點武器的衝動，弄點啥呢？
「真落後……」
世上難有兩全其美的事，隔壁舉著攝像的M國記者嘰嘰歪歪跟同伴說著裝備差等等，周圍明白意思的國民一個個藏著眼裡廝殺。
等著！
青年擰開保溫杯喝一口，唇畔噙著笑：決定，結束套麻袋。
「下面是——」
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四方，掩蓋喧嘩，踢踏聲吸引著人們注意，沈裕看向前面隊伍。
忽然，長睫一扇。
唐婉察覺他的走神，掩唇壓聲問：「看見熟人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