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中秋佳節（下）

「不小心讓沙子進了眼裡了……」虞姍用手揉了揉雙眼，調皮一笑，「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呢。」

「虞秘書。」千夜冥忽而立起身來，不顧虞姍詫異的神情，便拉著她起身。

「你在哪兒？」千夜冥對著星空大聲呼喊著，低沉的嗓音卻夾雜著絲絲溫柔，「你還好嗎？」

虞姍不解地望著千夜冥，他卻道，「虞秘書，你也來試試。」他頓了頓，「就像我剛才一樣，把心裡的所思所想大聲地喊出來。」

虞姍微怔，收到他鼓勵的眼神，便抬起雙手，十指張開，輕輕地貼近兩頰，對著星空大聲呼喊，「爺爺，你還好嘛？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姍姍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想哭就哭出來吧，」他頓了頓，「哭出來，會好受些。」

「冥，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就一會兒會兒，一會兒會兒就好。」

千夜冥輕輕地「嗯」了聲，得到他的允許，虞姍將頭輕輕倚在他肩上，低聲抽泣。

他緩緩地張開雙手環抱著她，輕輕地拍拍她的背，低聲道，「有時候，不用自己一個人這麼辛苦。長久累積下的壓抑，要適當地去宣洩。也可以，找人分擔。」

虞姍緩緩地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他，繼而回過神來，將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立即撤回，迅速地將自己與他拉開，保持一段距離……

「抱歉，冥，弄髒了你的衣服。」虞姍尷尬地笑了笑。

千夜冥稍稍看了眼，少許的淚水漬，對他來說卻無關緊要。他笑道，「沒事。虞秘書，你可調整好了？」

「嗯。」虞姍微微頷首，「謝謝你，冥。」語畢，便抬腕看了看手錶，已經9點了……她一想到雯雯這傢伙還在家裡一直等著她，內心忽然升起一種強烈的愧疚感。

看到虞姍眼底閃過的一抹驚慌，他輕聲道，「我送你回去吧。」

「額……這個……」虞姍左看右看，神情及其不自然，吞吞吐吐道，「冥你不用送我了，打擾到你這麼晚，真的很抱歉……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已經這麼晚了，我送你吧。」待虞姍還要說什麼，他已將右邊的車門打開，讓她進去，「上車吧。」

「虞秘書，這兩天你就待在家裡吧。」話音剛落，虞姍轉過頭來，怔怔地望著他，眼底寫滿了疑惑，他沒有看她，靈活地轉著方向盤，「行程表你也替我安排好了，也沒什麼別的事，給你放兩天假。」說到最後四個字「好好休息」的時候才看了她一眼。

「可是總裁……」

「這大筆單已然成功，過些時候便要宴請各界人士，開慶功宴。那時候，恐怕都要你來負責組織安排。」他回過頭來，「所以，好好休息，那樣才能籌辦的更好。」語畢，黃燈閃爍，綠燈亮起，他輕輕踩起油門，呼嘯而過。

按門鈴時已經十點整，虞姍再見到雯雯的同時，微笑后旋即閃過一抹疑惑。站在雯雯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昱騰。

「姍姍，你終於是回來了。」雯雯被身旁的昱騰扶著，有些吃力地走向虞姍。

見雯雯強忍住痛苦神色，繼而馬上將目光轉移到了她腿上，她的右腳踝處正裹著一層又一層嚴嚴實實的白紗布。虞姍立即把包扔在一邊，迅速跑到雯雯左側，扶住雯雯，繼而與昱騰對望了一眼，示意他與自己一起將雯雯扶進卧室休息。

「姍姍……姍姍……」

「你哪，快給我休息吧！」虞姍邊說邊將被子替雯雯蓋好，「有傷就更要好好休息了。」

「姍姍，我沒事。」雯雯吃力地從床上坐起來，「今天是中秋，你還沒吃月餅呢。我們一起吃月餅去。」語畢，便要翻開被子，起身欲走向大廳。

「雯雯，別鬧了！你這樣子，還怎麼走路？」虞姍強行令雯雯坐下，小心翼翼地將她雙腿放回床上，「我等下會打電話給總裁，替你請假，這兩天你哪兒也別去，好好待在家裡養傷。」替雯雯重新蓋上被子，和昱騰退出房前，虞姍還不忘提醒句，「我會在家陪著你的。」

輕輕合上了門，倆人坐在沙發上，虞姍先出了聲，「昱騰，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謝謝你替我照顧雯雯。只是雯雯這傷？」

「筱小姐為了跑月餅店而扭傷到了腳。」話音剛落，虞姍便疑惑地望住他，「她為了找鮮肉月餅，說是兒時的那種味道，一家一家地去跑……」

「兒時的味道？」「鮮肉月餅？」這幾個字一直縈繞在虞姍的腦海里，難道是？

見虞姍立即沖向桌前，昱騰也起身跟著她移步到了桌前。

只見虞姍緊緊地盯住眼前的這一塊小小的月餅，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包裝，甚至連這個牌子也未曾聽見過，可她知道，它就是爺爺和自己間兒時的回憶。

「王記的鮮肉月餅，筱小姐就是為了這個，今天才四處奔波，以至於扭傷了腿。」昱騰有些不解，「這個，有什麼特別之處？」

虞姍一邊解釋一邊拆開包裝紙，將月餅分成兩塊，將一半遞給昱騰，「這個牌子的鮮肉月餅，是爺爺最愛吃的，每逢中秋，他就會買王記的鮮肉月餅給我吃。」語畢，便輕輕咬下了一口。

昱騰也隨即咬了一口，卻並未覺得有何特別，也許，對她而言，只是那份兒時的回憶，兒時的味道吧。

「好吃嘛？」虞姍笑著問他，他點頭。

倆人又聊了些時候，直到鐘敲了11下，虞姍才意識到已晚上11點整，當下便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昱騰，抱歉，打擾你到這麼晚了。今天謝謝你對雯雯的照顧，只是……」虞姍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暗的發沉，「現在已經11點了，你怕是也不方便回去了。所以……」

「所以……你今晚，就……就留在這兒吧……」虞姍有些吞吞吐吐，神情極為不自然。

「沒事兒，我回去休息就行了。你也好好歇著吧。」

昱騰拿起外套，起身便要離開，卻被虞姍拉住，「這麼晚了，你回家也不方便，外面那樣黑，夜路不安全不說，連車都沒有。今天幸虧有你在雯雯身邊照顧，所以，留下來休息吧。」

被虞姍這樣懇求，他不再推脫，她繼而道，「只是，要委屈你睡客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