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守靈去

第222章 守靈去

睿宣帝幾乎用遍了所有酷刑。

對於方家的恨,無論是方魯,還是方貴妃,他恨不能拔筋抽骨,恨不能食之骨髓,

方魯死死咬著楚辰不放。

言語間半真半假,戲謔狂傲。

「陛下,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楚景辰那小子留著終歸是個禍害,不如跟著微臣去了,一了百了,永除禍根啊。」

朝堂上,

明家以及一眾明黨極力施壓,力催睿宣帝殺了楚景辰以決後患。

皇后被害,真兇乃方貴妃。

明相抓著此處老淚縱橫不依不饒的哭訴。

太後派去榮王府的兩個丫鬟一個名為明月,一個名為星辰。

這一日,楚昱恆端著一碗明月親手備下的消食湯去了楚景辰的住處。

春冉也在,

這孩子受了驚嚇,整日里粘著姑姑不肯鬆手。

「皇叔,皇姑,

父皇是不是不信我,他真的會殺我么?」

楚昱恆摸了摸楚景辰的頭,

「不會的,陛下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輕易聽信讒言的。」

楚昱恆將消食湯端至楚景辰面前。

「乖孩子,把這碗消食湯喝了,好好睡上一覺,明日一切都會好的。」

明月,星辰怯身站在一旁看著,

太后交代的事情她們不敢違背,但頭一遭殺人,殺的便是皇子,畢竟年紀小,他人尚且無恙,這姐妹二人倒是先抖如篩糠了。

楚景辰不信有他,接過湯碗不假思索就要一飲而下。

方貴妃精明算計,卻將楚景辰培養個單純善良的性子。

信了誰,便死死信下,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日後是要吃大虧的。

「聖旨到。」

楚昱恆心中所料時間剛剛好。

他如釋重負,順勢奪過湯碗。

「走,先不喝了,隨我去接旨吧。」

皇后出乎意料的替楚景辰說話,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三分肺腑,七分規勸,

願為楚景辰擔保,將楚景辰記於自己名下。

「咱們皇室子嗣本就凋零,若再開殺戒,唯恐惹怒上蒼。

橫豎這孩子已無母家可依,記臣妾名下,由臣妾好生看著便是。

左右日後不過是個閑散皇子罷了,

陛下若是放心不得,便讓他去給先帝守靈。

遠離京都是非之地,靜禪己心,無人再拿這孩子做文章,他便不可能在掀起什麼風浪來。」

睿宣帝苦思了幾個晚上,終還是聽進了皇后的進言。

皇后此舉賢明在外,也深得睿宣帝賞識。

睿宣帝發誓不會因子嗣問題而廢后,

只是她身體已廢,於明家而言儼然已是廢子一枚。

楚景辰奉旨入宮拜了皇后,

他跪了許久,睿宣帝和太后都沒有見他。

方家被滿門抄斬,九族皆受牽連。

行刑那一日也是楚景辰離開京都前往先帝陵墓的那一日。

他遠遠望著午門處一整排高高懸挂的絞刑架,拭去眼角淚水,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離開了這處滿是血腥之地。

方魯被凌遲。

足足剮了兩日,方才咽下最後一口氣。

楚昱恆將楚景辰安頓好,臨行前命人抬了兩大箱子的書籍還有一位文武雙全的夫子為他作伴。

「君子修身不在乎其境,

身在何處道在何處,心中有道,處處皆是道場。」

楚昱恆摸了摸楚景辰的頭,

「皇叔會經常來看景辰的。

下次皇叔來,要考驗景辰的槍法。

日子清閑,卻不敢懈怠,

景辰時刻銘記,不可輕言放棄。」

楚景辰追著跑了老遠,直至不再瞧見疾風的身影為止。

楚昱恆折返回京已是再之後三日,

京都這場鬧劇總算落下帷幕,可朝中洶湧澎湃才剛剛開始。

"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楚昱恆晝夜不停急馳而歸,

因是家中有所惦記之人,與以往孤家寡人之時大不相同。

一路風塵僕僕,胡茬都長了許多。

一入府門便急匆匆去了東廂。

「母妃,阿姐。」

溫熙太妃拍了拍他的胳膊,仔細瞧著哪裡都好,

「好好好,都還順利吧。」

楚昱恆點頭,

「母妃放心,都安排妥當了。

景辰那孩子不會有事,我已安排人時刻保護著了。」

春宜悅悅的跑了過來摟住了楚昱恆的脖子。

「兄長總算回來了,春宜新學了首曲子,是和聽雨樓的阮先生學的。

母妃阿姐聽了都說好,只等兄長歸來鑒賞一二。」

楚昱恆點了點春宜的鼻尖,

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神色飄忽,心不在焉,

春冉掩嘴偷著淺笑,上前拉過了春宜,寵溺溺的笑道,

「好啦好啦,聽曲子哪日聽不行啊。

你兄長才回來,好多事要處理呢,

你快別纏著他了,他啊,眼下歸心似箭呢。」

楚昱恆被識破,只作憨態可掬的撓了撓了頭。

太妃也樂在其中,揮了揮手,

「安也問過了。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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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楚昱恆傻小子一般扭頭就跑。

邊跑邊嘴裡念叨,

「榮王府的院子還是太大了,這東邊到西邊怎麼這麼遠,這七扭八扭的迴廊,當真討厭死了。」

臨近西院,

許安隨一身凈白色素衣,不加任何粉飾,披著一頭長發已候在門口。

「王爺...」

這一聲清甜的呼喚,險些讓楚昱恆丟了魂,

他張著雙臂,半彎著腰,像一個老父親在教孩兒蹣跚學步生怕孩子跌倒的樣子。

許安隨一愣,想想嬤嬤之前說過的話,

夫妻之道在於事事要有回應,

「他這般模樣,是要讓我跑過去,抱一抱?」

行吧,許是如此。

許安隨不假多思,風一般迎著楚昱恆的身子撲了過去。

她確實也是歡喜的,

被他抱在懷裡,雙腿盤上他的腰,什麼面子不面子的,通通都先放一邊。

幻兒識趣的遣散了一眾下人,

下人們忍不住回頭看,各個姨母般的笑意,自然而然的掛在嘴角。

「不是說明日才歸么,疾風的腳力又快了呢。」

楚昱恆抱著許安隨三五步跨進了獨屬於他們的院子。

滿院的松綠乍一眼看去,呃......確實綠得有點上頭就是了。

「王妃這麼早就要睡下了?」

楚昱恆聲音有些沙啞,難掩綿綿情誼,險些將許安隨膩死其中。

許安隨紅著臉頰別過頭,

「正想沐浴呢,王爺就回來了。

餓了吧,我去給你煮碗面吧。」

「煮麵?本王不想吃。」

許安隨乖巧的盤在他的身上微微仰身問,

「做別的怕是來不及,王爺先吃一碗面湊合一下,明日我親自下廚犒勞犒勞王爺的味蕾可好?」

「不好。」

這是怎麼了,怎麼左右都不行,橫豎都挑剔。

許安隨擰了擰眉,掐了掐楚昱恆的臉蛋,

「那你要吃什麼?」

「我想吃你,王妃今日把自己煮了吧,白白凈凈軟軟嫩嫩的王妃,才是這世間最美味的佳肴。」

......

卧房的隔壁便是楚昱恆親自為許安隨打造的一方卵石鋪設的池子。

那池子下方連著火房,一經引火,不人為熄滅,便始終恆溫如一,仿若天然玉泉。

浴房內水汽氤氳,香氣旖旎,

悠然晦暗的燭光顫顫,隨著池水的跌宕,舞動得曼妙生姿。

「王爺...」

許安隨如一葉飄葉,浮浮沉沉幾度欲仙欲死。

她忍不住啜泣,開始求饒。

但那求饒聲在楚昱恆耳中是致命的毒藥,是追人心魄的勾魂號角。

很顯然楚昱恆無師自通的本領更勝一籌。

直至半池子水都被撲騰沒了,

楚昱恆方才抱著昏昏欲睡的許安隨回了房中。

軟榻上,

他指尖清掃著許安隨每一寸肌膚。

他從沒有過一刻活得這般真實過,生怕一閉眼,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幾日,

許安隨都陪著幾個師父,打打鬧鬧,好似又回到了兒時那般光景。

鞦韆師父被武庫司的譚坤纏得分身乏術。

聾人師父被陶將軍拉去煉火炮。

今日靈通非要拉著胖墩去聽雨樓聽曲。

原也不是什麼雅緻之人,許安隨又偏不愛聽絲竹之音。

兩個師父說什麼都要自己去,

去吧,反正人在京都,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直至三更天,

許安隨和楚昱恆尚還纏綿在夢中,

通兒的哭喊聲好似匡北戰場上一擊擊火炮聲來襲,

二人驟然驚醒。

楚昱恆拍了拍許安隨的背,

「別急,我先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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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昱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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