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雙棺凶煞
聽完陳北劍的話后,我這張原本從容的臉一下沉了下來,隨後緩緩地回頭向狐傾傾的方向看去。
見到花的她開心得像個孩子,捏著幾朵花的那隻小手提著裙擺,彎腰聞著那生在土坎上的鳶尾花,儘管林子里遍地都是,多得一眼看不到頭,但她卻捨不得多摘幾朵,我正看她時,她歪著腦袋回過頭來了,對著我眨巴眨巴眼睛,隨後雙手提著裙擺笑盈盈的走來。
她邊走邊笑,好像很害羞似的,到了我跟前,抿嘴一笑就把花遞來:「味精,給你!」
我愣住,看著她天真清純的絕美容顏,緩緩伸手把花接在手裡,但她卻也沒再說話,呵呵的笑了笑,可愛至極,提著裙擺又回去採花去了。
拿著她給我的幾朵花,我臉上剛浮出的笑容逐漸消失而盡,有些失魂落魄的對陳北劍問道:「師兄,這件事可以避免嗎?」
「這麼跟你說吧,你乃天道陽骨,簡單來說,天道陽骨是學道的好苗子,卻也是妖魔鬼怪最喜歡吃的那一種,或許那狐家一開始不知道,這次過來鐵定發現你了,即便沒有仇恨,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陳北劍有氣無力的道,「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避免你媳婦兒被你牽連,那就是苦心習道,徹底的斷了它們對你的念頭。」
「可是,你們不是說,學道至少第三年才開始嗎?」我心疼的看向狐傾傾,別說三年,我現在看到她那古靈精怪的樣子,已經開始感到隱隱痛心了,總覺得她現在很不安全。
陳北劍那小眼睛眯了眯:「騙你的,誰收徒弟不希望收個有誠意的?說來考驗你罷了,加油吧師弟,好好利用你這獨特的體制,保護好你這媳婦兒,咳咳,實話說,你這媳婦兒是長得又漂亮,心地又善良,關鍵她只顧著你啊,你要是不想努力,讓她嫁給我得了……」
我白了他一眼,能開這種玩笑也是無聊。
之後陷入沉默之中,心想這一生才短短十八年而已,全靠小狐狸陪著我,無非三年的分別,實際上,我覺得那三年狐傾傾一定沒走,或許時不時會偷偷回家看我,可能那次我打她,讓她太過傷心了吧,她確實是有點小氣過頭,動不動愛哭的女孩兒,心靈應該是極其脆弱的……
我們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個小時,夕陽慢慢靠近天邊,原本不太透光的樹林里逐漸陰暗下來,天邊掛著幾朵火燒雲,而我懷裡躺著玩累了的狐傾傾,睡得很香,想提醒她該回去了,卻又捨不得打斷她睡覺。
最累的應該是我吧,昨晚一夜沒睡,本想借等玄女真人的時間眯一覺,哪曾想狐傾傾這姑奶奶玩累了過來,毫不講理的往我懷裡一鑽,嘟著嘴連句客氣話也不說就開始睡覺,還是跟小時候的小狐狸一模一樣,哪次不是跑出去蹦蹦跳跳的,玩累了就把我懷裡當床?
日落之前,黃昏末段,玄女真人可終於來了,竟然穿著一條露肩的紅裙子,胸口露出一大半雪白肌膚那種……化了很漂亮的妝容,腳上一雙老布鞋,手裡提著高跟鞋,我差點以為是哪個城裡姑娘閑的沒事幹,跑這裡溜達來了。
「師……妹啊,您可算是來了,等得我皮都快掉一層……」陳北劍苦哈哈的站起身,竟如此稱呼玄女真人?
「師父。」我也忙喊了一聲,狐傾傾在懷裡睡得軟綿綿的,不忍心站起來。
結果玄女真人對著我眨巴眨巴眼睛,「嗯」的一聲問:「在道觀里怎麼說的,怎麼眨個眼就忘了?」
陳北劍對我皺皺眉,小聲說:「師父穿上這身衣服,八成要去城裡瀟洒去了,你得叫姐……」
「哦,姐……」我感覺不適應,尷尬得令腳趾頭飆升十倍抓地力……
「嗯。」玄女真人這才滿意的抿了抿紅唇,把鞋遞給陳北劍后,笑眯眯的過來摸了摸狐傾傾的腦袋,「這麼晚了,還沒回去?」
「可能是爬山路太累了,都睡半天了。」我無奈說道。
「等會兒跟我一起回去吧。」她看了看我,還別說,這個眼神看得我面紅耳赤的,玄女真人不精心打扮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過皮膚也很好,現在這模樣顯然是經過了精心打扮,還真如她所說,說是二十五歲的沒人會懷疑。
主要是胸大還露一大半出來,身上噴著香噴噴的香水……我看到她的時候,總會覺得我走錯了地方,甚至嚴重懷疑未來,有時候我會想,她才三十多歲,真的有陳北劍說的那麼厲害嗎?要知道,陳北劍估計也是二十七八的樣子,比她小不了幾歲,何況,她還是一個女流之輩……
恍惚之間,看見狐傾傾眉頭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就軟綿綿的睜開了眼睛。
「咦,不好意思,姐姐只是忍不住想摸摸你的腦袋,竟然把你吵醒了……」玄女真人一臉抱歉的笑道,「傾傾公主,昨晚是沒睡好?」
「玄女姐姐……」狐傾傾懵懵懂懂的看了她一眼,臉上忽然就露出笑意,忙從我懷裡離開,「玄女姐姐……您來了?穿得好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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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喜歡你這小丫頭嘴甜。」玄女真人又笑盈盈的摸了摸狐傾傾的腦瓜子,「在這兒等姐姐,我辦完事兒一起回省城。」
「好呀,嘻嘻!」狐傾傾眉開眼笑的道。
「妹妹啊,您快看看吧,裡面躺著個大活人呢,人家丈夫急得暴跳,您倒是好,在家裡化妝打扮就花了幾個小時,到地兒也不先看看情況,唉。」陳北劍一臉不爽。
「自己學術不精,怎麼還怪我身上來了呢?」玄女真人白了陳北劍一眼,「沒用的傢伙,白教你了。」
「呃,這……」陳北劍羞愧難當的埋著頭,不敢開口了。
玄女真人背著手就朝棺材走了去,儘管穿著打扮和年紀與道士的身份格格不入,但此時她輕巧的眼神和自如的步伐,卻是給人一種無盡的專業和靠譜的既視感。
我忙拍了拍狐傾傾的肩膀,努努嘴示意我要學東西去了,讓她在原地等我,狐傾傾對我擺擺手,剛睡醒的她還顯得有些睡意朦朧的。
不一會兒,我和陳北劍,李東子紛紛跟在玄女真人背後,圍在了棺材旁邊。
「奇怪了,前些年生,我們這一帶還有會擺風水局的高人?」只見她嚴肅的盯著棺材看了幾眼,隨後又脫口而出:「這是夫妻合葬墓被擺了穿心過堂局,耽誤收拾時間化煞了,在茅山術中,這種情況被稱為雙棺凶煞,是比一般凶煞難對付點,不過掌握了方法之後就沒什麼好難的了,趁著黑狗血沒幹,開棺把人和屍骨帶回去,開壇斗靈即可。」
「可是師父,是兩位主兒啊,一個撞了李東子他媳婦兒的身,還有一個如何是好?開棺之後勢必禍及別人。」陳北劍皺眉道。
玄女真人想都沒想,伸出手對陳北劍淡淡說道:「毛筆、硃砂、黃紙。」
「好!」陳北劍趕緊打開背包,從裡面拿出了玄女真人要的東西。
玄女真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用毛筆沾一點硃砂之後,捏著黃紙一筆畫了下去,一張特別複雜的黃符,她卻是一筆到位,幾秒鐘就完成了。白天看陳北劍用血現場畫過符,但他畫的那張比玄女真人現在畫的簡單數十倍,卻比玄女真人的樣子費勁兒多了,誰是師誰是徒,可真是一眼見分曉啊!
畫好了黃符之後,玄女真人將其遞給陳北劍,淡淡說道:「墳后七寸挖個坑燒了這張鎮靈符,男左女右,你自己選要對付哪個,多餘那位為師就幫你鎮這一次,你斗靈成功之後,回來封棺記得往棺材蓋上釘兩顆桃木釘,分別在兩位墳主的眉心位置,如此就能長期消耗它們的邪氣,直至魂飛魄散,這東西已經化凶煞,沒挽救餘地了。」
玄女真人的一套動作和言語下來,陳北劍那是一臉懵圈,而我更是把佩服和不敢相信這幾個字複雜的寫在了臉上,看來,陳北劍對她那麼敬重是真有道理的!
但是指點完了之後,玄女真人又補充一句:「給你的書里這些東西是全有的,為師只幫你這一次,以後若還有叫為師親自出馬的時候,那你就捲鋪蓋滾蛋好了。」
「明白了……」陳北劍苦著臉道,隨後又忙按照玄女真人的指點,拿著一個奇怪的圓盤到墳后測了一會兒后,挖個坑把那張黃符燒在了裡面。
這黃符剛燃燒,棺材里突然就「砰砰砰」的響動了幾下,聲音由烈至弱,幾秒鐘后就四周又安靜下來了!
「開棺吧。」玄女真人背著手,淡淡說道。
李東子早就迫不及待了,也不等我和陳北劍幫忙,跑上去蹲下身就開始揭棺材,他也不嫌棺材上的黑狗血臟,臉上的擔憂之色很是令人同情。
沒想到,中午我們怎麼都打不開的棺材,李東子一個人就抬了起來,然後吃力的往旁邊移開,重重丟在泥土之上。
「砰」的一聲棺材蓋落地,我們忙往棺材中看去。
那黑漆漆的棺材中,一雙惡毒的眼睛正盯著我們,仔細一看,竟真是李東子他媳婦兒,她一動不動的平躺在棺材里,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固定住不能動彈一般,而她背後和側面,能看見幾根亂七八糟的骨頭,還有兩顆讓人頭皮發麻的人頭骷髏……看上去和普通老墳打開時沒什麼兩樣,唯一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還是那女人身上的屍臭味,比昨晚濃了不知多少!
然而,別看玄女真人穿得時尚年輕,卻連鼻子都不捂一下,如同一個經驗老道的高人一般絲毫沒有慌亂之色,接著對陳北劍說道:「公雞定咒,放在她耳朵背後,把人拉出來,帶回家開壇斗靈就行了。」
陳北劍急忙找到白天帶來的公雞,掐著兩根手指頭對著公雞轉圈,嘴裡念念有詞,也是神奇,剛抓公雞過來時,那公雞還不停的掙扎叫喚,但陳北劍這句咒念完,公雞忽然就不動了,半死不活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就在他要把公雞放進棺材之時,讓我們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李東子他媳婦兒突然猙獰一笑,隨後竟筆直的從棺材里立了起來,還沒等我們反應,她速度極快的繞開我們,朝著狐傾傾的方向就沖了過去!
陳北劍大喊一聲:「不好,這東西會食妖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