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老丈人的教誨

船剛到武漢，就接到了通知，鄂皖交界又發生大戰，北去的鐵路停運，如果想去蘇北，必須轉船去金陵登岸坐津浦線的火車。

好吧，正好順道去跟自己的少將老丈人籠絡一下感情，最近可沒少打他的旗號耀武揚威。

瞎狗子隨身帶的東西可不少，除了一箱子的大洋和金條，還有幾箱子鹽和糖沒捨得處理，畢竟是過夠了窮日子，該省的還是要省的。這些行李都死沉死沉的，每到一處都要找一群挑夫幫忙抬。要不是有石川給的各種證件，他是寸步難行，那些多如牛毛的哨卡和檢查站都能把人難為死。

到了金陵，把貨物存在車站，買了兩筐上好的茶葉和美國奶粉，雇了個挑夫，興緻勃勃地去了梅川大介工作的中日聯絡處。

報上名號，衛兵彙報之後就放他進去了，瞎狗子是很會辦事的，還沒見到老丈人，就開始挨個辦公室去送茶葉和奶粉，人人有份，把那裡面的雙方人員樂得不行。

老丈人的臉色卻很難看，看都不看那些禮物，瞎狗子預感情況不妙，大氣不敢出，呆愣愣地站著等他批閱完文件。

「你乾的好事！」梅川大介終於願意說話了，用力拍了拍桌子上的幾個信封，「這些，都是關於你的投訴信！」

瞎狗子趕緊狡辯：「污衊，都是污衊！我可是守法經營的！」

梅川大介白了他一眼：「我還沒說舉報的內容呢，你怎麼就說是污衊？莫非心裡真的有鬼？」

瞎狗子乖乖地回話：「鬼的，沒有，還請岳父大人示下！」

梅川大介挨個捏起每一個信封說：「這個是投訴你投機倒把囤積居奇的；這個是你煽動地方官員鬧事的；這個是投訴你侮辱皇軍軍官的；這個是投訴你壟斷軍供物資的；這個是投訴你借著徵兵的名義巧取豪奪；……這個，更嚴重，投訴你舉薦自己的關係戶成為皇協軍指揮官，偏偏這個指揮官還反叛了，你怎麼解釋？」

瞎狗子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在一個少將跟前，自己的道行還是差了一大截，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應對。

看他局促的樣子，梅川大介冷冷地說：「別怕，都讓我給壓下來了！」

瞎狗子這才長出一口氣，開始懊惱地說：「是小婿太不懂為人處世了，得罪了太多的地方官員……」

梅川大介打斷他：「不是地方官員投訴的，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叛軍是怎麼回事？」

說著舉起茶杯，發現裡面已經沒水了，就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瞎狗子的眼頭多活泛了，立刻過去拿起茶杯，把裡面的茶葉倒了，拿出自己帶的茶葉，小心翼翼地沏上茶，說了一句題外話：「耐依特意讓我來監督你一下，請你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太過勞累，不然，我們會牽挂的！」

雖然對方是一個殺伐果斷的日本少將，畢竟還是一個父親，聽了這話心裡也會暖和起來，語氣和善了一些：「年輕人，結交朋友的時候還是要睜大眼睛的！」

瞎狗子趕緊低頭認錯：「岳父大人，這是我的錯！我已經盡量彌補錯誤，當時我覺得那個梁大元挺忠厚的，誰知道居然包藏禍心，不過，請你放心，我也沒有完全信任他，提前安排人監督他了，他反叛的時候，並沒有造成多的損失，而且，在我們的圍追堵截下，叛軍已經全部被收拾乾淨了。」

梅川大介滿意地點點頭：「這個事情確已經得到證實，你做的不錯，無論幹什麼事情，都要思前想後，留好後手，有備無患！另外……」

他喝了一口茶葉，點點頭繼續說：「茶葉不錯！要和當地特高課處理好關係，做事不可太過招搖……」

果然，所有的老人都有一樣的習慣，見到後輩就要不停地說教一番，梅川大介也是如此，茶葉都換了三次了，瞎狗子站得腿都軟了，他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

梅川少將終於找不到新的話題進行說教了，指著博古架上的兩瓶清酒說：「把這個帶回去給耐依，想故鄉的時候就喝一點，我晚上還要開軍事會議，不留你了，趕緊回家吧！」

說完就站起身，瞎狗子趕緊拿起衣架上外套和軍帽挨個遞過去，還幫忙拉了一下衣角，別提多恭敬了。

梅川大介一邊在鏡子前整理衣服，一邊說：「舉報信的事情，要好好的反省，我不希望再有人投訴！」

瞎狗子立刻鞠躬致謝：「我從小無父無母，幸虧有岳父大人指點人生，我一定好好待耐依，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梅川老登點點頭，獨自出門了，絲毫沒有防備他的意思，不過這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投訴信是你小子自己偷走的，跟我沒關係。

到底是自己家岳父，親的！當初抱上這條大腿，選擇絕對沒有錯。

拿走了那些投訴信，瞎狗子嘴角歪著露出壞笑：「老王八還有小龜孫們，看我回去不挨個收拾你們！」

剛才送禮的好處馬上就展現出來了，現在火車票不好買，更別說包廂了，瞎狗子找到梅川的秘書，把要求一說，人家立刻就開出了介紹信，直接去車站走貴賓通道提前進包廂，至於貨物託運，更是不用操心。

果然，朝廷有人好發財。

上了火車，瞎狗子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投訴信查看，好傢夥，還真不少，不過，全是日本字，只能通過落款中的中文識別投訴人的名字，這還是實名舉報，看來真是對自己恨之入骨了。

沒別人，除了宮井迷蘭就是那個已經被調任當翻譯的小野冢本，即便老狐狸石閣勤壽名字不在列，那也脫不了關係。

路過蚌埠車站的時候，車站裡的景象引起了瞎狗子的注意，大量的皇協軍傷員七倒八歪地在站台上等著上火車，沒受傷的也是垂頭喪氣，跟斗敗的公雞一樣，從他們的旗子上可以得知，這居然就是皇協軍第二集團軍，原李黃河的部隊，現在是陳張二人接手了。

在離開的這一個多月時間內，又打仗了。

瞎狗子嘴一咧，笑了：可能又有掙錢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