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相擁
「莫非天不佑我玄陰宗?」
遠處離開的閔梟等人看見天道賜福的光束,神色難看。
有活下來的魔修,喃喃自語,閔梟眼底浮動的情緒愈發明顯,忽然出手,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聽得一聲悶響,只見頭顱滾落,血花飛濺,不遠處的軀體倒下,血染紅了一片。
第一次正面與魔族接觸,背叛了修真界的幾個修士神色一變,沒想到對方竟是二話不說便對自己人出手了。
一些人心生後悔,忍著沒動作,便是沾了濺落的血也不敢伸手去抹,但是瞧著眼前的一片殷紅,只覺得心驚。
「這用你們人族的話來說,叫什麼?擾亂軍心,這可是死罪,你們說對不對?」
閔梟笑眯眯的,還未變回來的利爪沾了血跡,他輕輕舔去,說話間,露出口中利齒,使得眾人有些心驚膽戰,卻還要顫聲附和。
這是為虎作倀啊,一些人有些後悔為了玄陰宗的一些恩惠跟過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命花,偏偏這上了賊船還下不去。
「此番行動漏洞百出,若不是吾來了,你們怕是都要被扣下。」
閔梟慢條斯理的將利爪變回去,赤色的眸卻還明晃晃的,掃過周元和曲雁回的身上,像是凶獸鎖定了獵物似的,如同一張密織的網,緊緊的束縛著,油然而生的毛骨悚然之感。
「還不是曲雁回魯莽了。」
「若是不出手,魔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拿什麼賠?」
曲雁回聲音淡淡,除了感興趣的對象外,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帶著淡淡的死感。
時逾白全程沒吭聲,默默觀察全場,咋得聽到自己被提及,愣了愣,覺得曲雁回的行為還是情有可原的,看向周元。
周元知道自己這話不說清楚,怕是會被時逾白記一筆,哼了一聲。
「我是那個意思么?我指的是你不先與我們通知一聲便行動的事情。」
「情況緊急,若是通知了再行動,這一瞬間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
他就是故意先出手的,為的就是體現時逾白的重要性,好叫那些修士清楚攻擊目標,就是那幫人不給力,實在木楞,只是可惜時逾白這個魔子運道好,沒被留下。
曲雁回垂眸,濃密的眼睫顫動著,像是蝴蝶脆弱的蝶翼,操控那麼多的傀儡,損失了對他有不小的傷害,嘴角的殷紅是蒼白臉上,唯一的一抹艷色,看起來如同易碎的玉瓷,叫人捨不得責怪太多。
但是誰也不知道,看似脆弱的錶殼下,包裹著肆虐的心臟,正在惡意叫囂著。
閔梟紅寶石般剔透的眼珠微微偏移,落在曲雁回身上,露出幾分純質的好奇和疑惑,隨後與心裡的探究化作冷然的笑意。
「事到如今,何必分什麼對錯?」
閔梟人形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略有輕佻的抬起了曲雁回的下巴,溫涼的指腹輕柔的拂過對方嘴角的艷紅,收回,揩在自己唇上,將血做唇脂,給俊美妖異的臉龐增添了亮色,溫和一笑,行為曖昧極了,偏生叫人生不出一絲旖旎。
「這次行動他的傀儡是出了大力的,總不好叫我們的大功臣心寒不是?」真好奇啊,曲雁回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瞞著所有人?最好不是欺騙他的事情。
不然,他會很可惜的把對方活剝了做成玩具,當紀念的。
曲雁回察覺到那一絲探究,在對方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心底很是不耐煩,甚至翻湧著怒意。
他依舊低眉順眼的模樣,掃過對方唇上顏色,眼底閃過躁意和細微的殺意,嘴角卻難以察覺的勾起——魔族的人是屬狗的嗎?這麼敏感,還愛亂伸爪子,這樣子的瘋狗,就該敲碎牙拔了指甲,拿鏈子拴起來。
時逾白看看笑吟吟的閔梟,看看陰鬱的曲雁回,覺得現在的陣營跟龍潭虎穴沒什麼區別,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
他這是出來了?就這麼全須全尾的出來了?
段嘉述走出牢塔還沒回過神,光猛地從上方傾瀉下來,他著急忙慌的遮住眼睛,有些不適應,即便眼眶脹的發酸,卻還是很稀奇的透過指縫,去窺那亮色。
光是抓不到,卻實實在在的,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溫暖的溫度。
真好,他想。
「段哥!」
聲音飄渺,叫人聽不真切,空中輕飄著碎影,流光蜿蜒於天際,一道模糊也凝實的身影從遠處向他奔來。
段嘉述怔愣了一瞬,腦海的內容有些蒼白,身體卻是反應極快的,下意識便張開雙臂,與人抱了個滿懷,衝力不小,兩個人直接一齊倒地上了。
吳飛蓬壓著段嘉述,也顧不上姿勢不雅觀,只是趴下去摟緊對方的脖子,喘著氣也要蹭蹭,相接的觸感,叫他無比滿足,像只八爪魚緊緊貼著。
看見段嘉述的那一刻,吳飛蓬想要說的話都拋之腦後,對上那雙眼,裡面的倒影朦朧,他卻知曉,此刻的自己,眼中肯定是如同一片沸騰的海,滾燙喧囂。
他只想跑過去,抱住對方,感受對方,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奔跑時頭腦會放空,視線晃動,呼吸卷進厚重的風,相擁的那一刻,吳飛蓬只覺得心臟似乎也合二為一的跳動著。
嚴絲合縫的一個擁抱,抵過千言萬語。
耳畔是清脆的「怦怦」聲和粗重的呼吸聲,聲音交錯著,他也喘著氣,喉嚨乾澀著,叫段嘉述有些分不清,這是誰的聲音,還是兩者都有。
但是此時此刻,他好像脫離了綿長的陰鬱,掙脫了虛妄的枷鎖,胸腔在鼓動,他聽見了,他活著的聲音。
他緩了緩,抬起眼,卻被對方眼裡濃烈的情感卷了進去。
吳飛蓬的身後是漫天的光暈,好看極了,他卻只看見了他。
對方眸光似惺忪的拂曉,藏著光的間隙。
沒吳飛蓬撒腿跑得快的眾人姍姍來遲,簡直沒眼看兩個人的姿勢。
顏清姝控制不住嘴,遮著眼跟沒遮一樣:「這就是天為被地為席嗎?」吳飛蓬這麼騎著,是水靈靈的要就這樣共赴溫床了?
吳飛蓬和段嘉述面紅耳赤的從地上爬起來。
鹿聞笙從吳飛蓬的身影後面探出頭來,笑容燦爛,聲音清脆。
「段嘉述,歡迎回來。」
大致一看,不止是戒律堂的弟子,其他人也有——大家居然都來了。
段嘉述感覺眼眶濕潤,咽下喉中酸澀:「嗯。」
(個人覺得擁抱是人們熱烈感情的交融,小情侶的擁抱跟精神接吻一樣,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