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不稱職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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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
氣氛悄然變得凝重且壓抑起來。
陽乃很快調整好了臉色,旋即嫵媚一笑,說道:
「嗯.....你還是第一次這麼說的人呢,該說不愧是小雪乃的朋友嗎?還真是與眾不同呢。我對你好像越來越感興趣了。」
「恰好,我對你也很感興趣。」
「欸...所以你是想接近小雪乃就是來拯救我嗎?拯救我這朵活在自由的牢籠中的花?」
陽乃楚楚可憐地說道,狐狸般誘人的眼睛卻悄然間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狐狸,亦是狩獵者。
蘇清的言行舉止給陽乃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不得不以最壞的猜測來考慮,對方是否是抱有某種特殊利益才靠近她的妹妹。
在霓虹這個地方,社會階級早已固化。
實現階級跨越的方式少之又少。
其中又以入贅大家族為最快方式之一。
她的父親正是如此。
蘇清的目的會是如此嗎?
還是說有什麼她忽視的地方?
想到這,陽乃不禁輕咬薄唇。
早知道她就更應該關注雪乃在學校里的生活了。
可惡……
回去之後再讓學生會的人替自己多關注吧。
「我猜...你這會一定在想我接近雪之下雪乃有什麼目的,沒錯吧?」
當陽乃回過神來時,剛好對上蘇清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睛。
——她再熟悉不過了。
從學生時期到現在,她不正是戴上這樣的面具應對所有人?
正因如此,她才能斷定對方此刻的偽裝。
照鏡子似的,還真叫人難受。
陽乃在內心吐槽道。
「當姐姐的會這麼想,可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哦。不過你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怎麼回答我的問題,這點姐姐不是很高興,所以我決定再給你三分鐘時間,再次勾起我的興趣,否則我就要走嘍。」
陽乃聳了聳肩,她不是在開玩笑。
再晚點她還有一場晚會需要出席。
能跟著對方過來,除了想玩弓以外,也是看在對方是雪乃的朋友的面子上。
「好吧。其實我就是想拯救你,怎麼樣,要試著被我拯救一下嗎?」
蘇清嘆了一口氣,像是把戲被陽乃戳穿后的無奈坦白。
「聽起來倒是浪漫,不過僅憑總武高的一次年級第一可還沒有資格哦。」陽乃搖搖頭,語氣並不輕蔑,像是在陳述一個稀疏平常的事實:
「第一這種東西,年年都會有,沒什麼稀奇的,就連我也是第一。憑你三言兩語,該怎麼說服我,讓我看到你拯救的憑證呢?」
什麼拯救。
分明是心術不正。
利用她親愛的妹妹來實現自己齷齪的利益,陽乃發誓不會放過對方。
「我為什麼需要證明?」蘇清歪著腦袋,疑惑地反問道。
陽乃聽到蘇清這荒謬的說辭,差點都被氣笑了。
不證明?
那憑什麼讓其它人信服你?
就憑你長得帥?
好吧,以對方的顏值和聲線,沒準真有機會成為東京第一牛郎什麼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
在利益至上的世界,容貌不過是金錢的玩物而已。
玩物,是不會被人所在意的。
「溺死的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求生的機會的,哪怕那只是一根救命稻草。」
蘇清突然莫名其妙地說。
溺水者心態。
沒有明確的方向,像一隻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憑藉本能抓住一根稻草。
這是岸上的人對溺水的人的傲慢。
陽乃自然清楚這一點。
「你覺得我是溺水者?」
經過短暫的沉默后,陽乃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冰冷的眼神像是要把蘇清徹底看穿。
瘋子。
自說自話。
絕對不能再讓他靠近雪乃,否則她純白如紙的妹妹絕對會被玷污。
——是絕對。
「不是嗎?也許吧。」蘇清上前兩步,正面迎上那股刺骨的寒意,毫不避讓。
星辰般璀璨的眼眸卻在這一刻化作深淵,令人墮落。
所謂天賦,意即與生俱來。
自【明鏡止水之心】開始崩壞之後,旁人才終得以窺見深淵的冰山一角。
這一刻。
【深淵的凝視】真正意義上開啟。
——請務必記住,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隨後。
他一字一句,似是在誅心,語氣玩味:
「出國留學的申請,被家裡以資金周轉不開,沒有錢供應為理由拒絕的感受,還好嗎?」
瞳孔驟然擴張,陽乃的心跳停滯一瞬。
蘇清從最一開始就一直在挑戰她的軟肋。
建築公司老闆兼縣議員的女兒,會沒有錢出國留學?
荒謬至極。
儘管不知道蘇清是從哪裡知道的,可這的的確確是事實。
她的確是沒有自由。
連想要出國留學的自由都被用這種理由搪塞過去。
她何嘗不曾知道這是母親的意思?
可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生在家族中,只能如此。
這就是家族的責任與義務。
沉甸甸的。
足以壓垮一個人的肩膀。
她太累了,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明明在最一開始的時候還有雪乃陪伴在她的身邊。
可是後來連雪乃都走了。
臨走的時候還說著一些奇怪的話。
真物。
改變世界。
然後坐上飛機留學好幾年。
這期間她又是怎樣度過來的呢?
明明妹妹才是她的全部。
家族的責任也好,利益也罷,她TM的才不在乎。
如果自己不去承擔,那就只能讓她的妹妹承擔了不是嗎?
她是姐姐。
這四個字就已經足夠了。
可她到底是沒能保護好雪乃,只能任由著她受人欺凌。
她什麼都不能做到。
那天晚上。
年幼的陽乃拉著雪母的衣角,幾乎是懇求地說:
「母親,為什麼妹妹受到欺負你不讓我站出來保護她?」
室內鞋被偷走六十次。
母親又怎可能不知道?
「身為【雪之下】的人,如果連這一點挫折都沒辦法自己度過,也只能說明她的【器量】不過如此。」
雪母沒有看向陽乃,自顧自抬頭望著窗外的月亮。
沒人知道身為女子身的她是如何奪得家主一位的。
社會是殘酷的,是會吃人的。
如果享有如此良好的資源還不能立足的話,她也就不會再對雪乃抱有任何期待。
「可是……」
陽乃愣了愣,還想說些什麼。
雪母卻在此時低下頭,平靜地微笑著。
好奇怪...
為什麼母親在笑,自己卻會感到...害怕?
陽乃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想起來了。
一切都想起來了。
是她沒能保護好妹妹,不是嗎?
受人喜愛,受人憧憬。
學生時代那個無所不能的雪之下陽乃,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妹妹都沒辦法保護好的不稱職的姐姐。
所以……
所以……
每當後來的雪乃倔強地跟隨著自己的步伐,她才會感到如此厭煩。
她厭煩的真的是她的妹妹嗎?
到頭來。
她只是害怕在妹妹身上看見曾經自己的影子罷了。
——什麼都無法保護的影子。
「如果……真的有真物的話,我也想要擁有啊....」
偌大的弓道場內,不知何時。
僅剩下蘇清和陽乃二人。
冰冷的空氣中,陽乃迷茫的呢喃是那樣的清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