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信我還是信你
「是嗎？」談菀兮微微挑了挑唇角，隨手將她頭上的一支簪子拔下，而後用尖銳的一端，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龐。
「你想怎麼樣！」楊一依抬手想要推開她，卻被談菀兮死死摁住雙手，因為藥物的原因，她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只能大喊大罵道：「談菀兮！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人！你白吃白喝地待在國公府，你就不怕國公將你一腳踹出去嗎！」
談菀兮看似毫不在意她的言論，可眼角明顯壓低了些，簪子輕輕挪近她的眼角，輕輕開口：「楊一依，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現在可是在我手中，你說話可得小心點，否則我可能一個手抖，便不知劃到你哪兒了。」
「你個瘋子！」楊一依感受著臉上的冷意，渾身發顫。
談菀兮在人前永遠是一副寡淡無爭的樣子，楊一依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如此狠厲的一面。
楊一柳努力退開腦袋遠離簪子，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的，「國公若是知曉你現在的這一面目，他定然會厭棄你的！」
「那你覺得我舅舅是信我，還是信你？」談菀兮人畜無害地笑了笑，聲音依舊溫婉，手中的簪子卻已經悄然劃到了楊一依脖頸的命脈之上，眼神一下子變得冷銳。
「談菀兮……」楊一依驚恐萬狀，身體抖如篩糠，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聲音帶著些許抖動，「你，你快把簪子移開！」
「嗯？」談菀兮似笑非笑地扯著嘴角，手中的簪子已然陷入她的肉里，但凡再稍微用力，可能就見血了。
楊一依不住地想往後退，身體瑟瑟發抖，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談菀兮，你也就現在能在我面前囂張了，等一下我姐姐過來了，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姐姐也過來？」談菀兮稍稍抬手，那根簪子便順勢離開了楊一依的要害，轉而被她捏在指尖隨意把玩著。
她也算是知曉了，從昨日那丫鬟一事起便是個圈套，好讓她們今日能光明正大地來這兒找事。
「是，我姐姐等會兒就過來了，你是不是怕了！你若是現在求我，我等會兒就替你求求情，也許你也不必浸豬籠，一根白綾弔死也就罷了。」楊一依笑得很勉強，拼盡全力想要站起來，可不知道是因為藥物，還是因為過度的驚嚇，她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
談菀兮眼睫微垂，沉默了幾秒，才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你姐姐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哼，談菀兮你可少裝蒜了，我不信你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現狀，我告訴你，你要完了！」楊一依此時的笑意滿是得瑟，全然忘記了自己現在也不過是個待宰的羔羊。
談菀兮笑笑，故作無知，「哦？我現在是什麼現狀？」
「你床上躺著什麼東西，你會不知道？」她壓低了聲音說著，笑得那叫一個陰險狡詐。
「我床上能有什麼東西？你又怎麼知道我床上有東西？」談菀兮一點也不慌，如畫的眉目間滿是倩麗，聲音輕柔善誘。
楊一依正要開口，可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就冷哼了一聲，長了腦子一般，撇過臉去不再回話了。
談菀兮暗自哼了哼，簪尖冰冰涼涼地在她的脖頸處摩挲著，讓楊一依不由得冷顫了一下，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微雨，這個簪子倒也不算是鋒利，你去尋把匕首來。」
「是。」微雨點點頭，立馬按吩咐去拿了匕首。
聽到談菀兮冷漠的聲音，楊一依頓時喝道：「你拿匕首幹什麼！」
「你覺得呢？」談菀兮微微耷拉著眼角看她，繼續說道：「我得趁你姐姐沒來之前，好好收拾你。」
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笑，楊一依愈發驚慌失措，「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
「你到底想怎麼樣？不過是弄壞了你的珠簾而已。」楊一依長嘆了一下，聲音竟然是帶著一絲的無奈。
「只是珠簾？」
楊一依臉色有些不自然，「不然呢？」
談菀兮既然醒了，便一定是知道這件事了，但人應該是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
「你不是說我的床上有什麼嗎？」
「我……我瞎說的。」楊一依又開始慌了，眼神閃躲。
「哦，瞎說的。」談菀兮嘴角的笑意已是消失不見了，認真地想了想，「不過你要是還了我珠串的錢，我可以考慮考慮放過你。」
楊一依的眼眶濕潤，淚水在其中打轉，她緊緊咬住嘴唇，雙手死死抓住衣角，結結巴巴地說：「我沒有那麼多錢……」
「沒有錢？」談菀兮盯著她，聲音平靜，語調不帶一絲起伏。
「嗯。」楊一依用力點點頭，緊咬著唇。
「那也好辦，你把我的珠簾串好就行。」談菀兮輕輕笑了一下，收回了簪子，輕柔地替她插入髮髻之中，明明同先前無異的神情，在楊一依眼中卻顯得異常猙獰可怕。
見她不回話，談菀兮皮笑肉不笑地又問了一句，「怎麼？你覺得這樣的提議不好？」
楊一依立馬搖頭，此時她身子輕飄飄的，哪還敢說不，若是逃跑，想來沒走出房門就會被拽回去了。
她強壓著心中的不甘，蹲下去，一顆一顆將珍珠撿起來。
「你把珠子都撿起來，拿回去串好了，再給我送回來。」
「我才不回去呢，若是我回去時不小心弄丟了一顆，豈不是又給你機會了？我就在這兒串完了再走。」說著，她便跪坐在地面上，眼神不自覺瞥向床的方向，那兒有紗帳遮擋著，但鼓鼓囊囊的，像是有個人躺在那兒，見此她是心稍稍鬆了一下。
哼，今天過後，她要讓談菀兮在國公府待不下去！
更要讓她沒臉活在這世上！
「姑娘，把她留在屋裡頭，那我們不是……」
「放心，不讓她守著，她可不會放心的。」談菀兮漫不經心地瞥了楊一依一眼，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冷冷一笑，隨手端起茶杯。
微雨雖心急，但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談菀兮也收回視線不再看楊一依，低頭飲茶。
她們既然設了這麼大個局，她若是不入局，那豈不是浪費了她們的心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