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國術

廟內空曠破敗，並無其他人，大殿中心半身倒塌的石像預示著這裡的年歲，月光順著破了一半的屋頂落在屋內，倒也不顯得陰森，外加地面有著不少曾經生火的痕迹，顯然這裡經常接待江湖旅人在此歇息。

陸緣麻溜的清理出一片休息地，讓老乞丐歇腳，轉身不用走出破廟就找來了幾根乾柴，多半是之前旅客未用完所剩。

借著火絨，他很快生起篝火，三月天的晚上多少還是有些冷，而後又從隨身補丁袋中掏出白饅頭，用樹枝串起開始加熱。

「陸爺，我知道您不餓，可咱接下來還有不少路要走，下頓飯還不知道要在哪吃，這體力還是要保持好，尤其是您這歲數，我跟您講......」

聽著陸緣絮絮叨叨，坐在一旁的老乞丐也沒接話。

木材燃燒發出噼啪聲，伴著烤饅頭特有的香味漸漸傳開。

火光下，陸緣那張稚嫩的臉上，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與自信，哪怕故意塗上泥灰，依舊遮不住他的耀眼。

一時間欣慰，愧疚，氣惱，各種情緒再次攀上心頭。

陸緣專心烤著饅頭，並時刻注意著廟外的動靜，他並不清楚老乞丐在想些什麼。

於他而言，養老盡孝本就是他該做的事。

即便老爺子的背景他有所猜測，但他並不在乎，重活一世，他看開了很多，所行之事大多隨心，想要的他就會去爭，該做的他也不會逃避。

對於未來規劃，陸緣早有打算。

不過對8歲的他來說，一切尚早。

如今是大明萬曆五年，也是1577年，當今皇帝朱翊鈞才14歲，施行新政的內閣首輔張居正依舊健在。

同樣的，江湖這邊，經過打聽陸緣得知十八年前，華山派曾爆發過一場門派內亂，死了很多人。

陸緣清晰記得笑傲原著中，岳不群曾告訴令狐沖一眾弟子，稱劍氣之爭發生於二十五年前，那時笑傲劇情已開始一年，如此便可判斷笑傲主線劇情開啟時間，也就是1583年，雖與前世網路上的推測不符，但眼下這畢竟是真實世界。

距離主線開啟還有六年，足夠陸緣積累成長。

吃過烤饅頭，二人交替守夜。

讓老乞丐先休息，閑來無事的陸緣拾起自己的木棍，開始熟悉起白天得到的那套劍法。

他手中的這根木棍渾圓筆直，約有成人大拇指粗細，韌性十足，這會兒好似一把利劍，招式變換間明明很慢很輕，卻又顯得危險暗藏。

陸緣很清楚，腦子理解和身體學會是兩碼事。

逆天的悟性可以幫他快速進步，但肌肉記憶的培養仍少不了時間的磨練。

三遍過後，陸緣放下手中木棍，整個人以馬步形式開始起伏站樁，半個時辰后，又換成經過改進的太極拳和其他散手。

這便是陸緣早晚必修的課程。

至於內功，暫時還沒門路搞到。

不過來到這個世界，每天觀察江湖人士發力的方式，憑藉誇張的悟性，結合前世網文的描寫，陸緣硬是將國術中的明暗勁搗鼓了出來。

明勁，掌控全身力量，一拳打出，空氣炸響，也就是所謂的「千金難買一聲響」。

7歲時陸緣就已經掌握，那時他一拳便能夠打出成人的力道，這並非是一種增幅，而是力量的高效利用，也讓他後來學劍練拳，變得輕鬆許多。

至於現在，他已經摸到了暗勁門檻，也許一下刻就能邁入。

至於暗勁有何特殊，會不會如小說中描寫那般，還要等他達到之後才知道。

這種修行速度，陸緣並不覺得慢，畢竟他這是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條件下，開創出一條理論上的路，並非按圖索驥的修鍊。

夜色漸沉，根據經驗判斷，這會已經過了子時，也就是凌晨一點。

往火堆中添了些柴，正琢磨暗勁變化的陸緣，目光突然看向廟外。

漆黑的林間看不出任何變化，但他還是立刻叫醒了老乞丐。

對方醒後下意識握緊身邊木棍，待看清四周沒有危險，這才放鬆開口，「到時辰了嗎？你睡吧，我看著。」

「估計沒法兒睡了，陸爺，您沒發覺四周太安靜了嗎？我可不相信蟲子也睡覺，估計這次咱真成了話本里的角兒，就是不知來的是人還是野獸。」陸緣說話時，右手持著木棍，左手則從火堆中抽出一截火把。

像是印證他的說法，夜幕中，三道黑衣蒙面人持刀從林間殺出。

幾步他們就衝進了破廟，一言不發，沒有絲毫遲疑，森寒的刀光直奔二人脖頸。

老乞丐一把將陸緣推開，「跑！」

鐺！

火星迸射，精鐵碰撞，千鈞一髮時刻，第四把長刀突兀殺出，盪開三人攻擊，將陸緣二人護在身後。

這第四人來得突然，場中僵持了一瞬，接著一對三，戰鬥重新打響。

「快走！」

黑衣蒙面客出聲提醒，聲音沙啞，像是故意壓著嗓子說話。

情況緊急，老乞丐沒有遲疑，本還想道聲謝，身子已然被陸緣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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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無法走正門，好在破舊坍塌的牆洞足夠二人鑽出，待進入密林后他們也顧不得方向，埋頭往前沖。

然而沒跑出多遠，後方便有一道腳步聲追來。

「是我，停下！」

那聲音聽上去正是之前讓二人逃走的蒙面客。

老乞丐下意識就要放慢速度回頭，然而，陸緣卻是一把拉住對方，繼續往前跑。

老乞丐也像是反應過來，不但沒停，反而咬著牙跑得更快起來。

後方黑衣人見二人不上當，也不再開口，腳下發力，速度暴增，一步便跨出丈許，顯然是用上了輕功。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進入攻擊範圍后，黑衣人長刀斜斬而下，刀背反射的月光，在密林中一閃而逝。

眼瞧著就要劈中，誰料前方奔跑的小乞丐猛得一推老乞丐，借著這股力，他二人各自倒向一側，險險避開這一刀。

驚訝在黑衣人眼中一閃而逝，不過不等他關注那小乞丐，就聽左側倒地老乞丐喊出聲。

「我跟你拼了！」

順著聲音，黑衣人幾乎是本能朝老乞丐方向望去。

也就是這一瞬，右側忽得傳來破空聲。

多年殺戮經驗，讓黑衣人心頭危機驟升，身體快過腦子，本能轉身橫刀格擋。

叮！

木棍尖端被刀背擋住，直接崩碎，其力道之大讓黑衣人差點沒握住手中的刀。

這小孩......

瞳孔中震驚與慶幸的情緒剛剛升起，一股白灰便撒進了他眼中。

灼燒刺痛之感瞬間攻擊黑衣人雙眼，讓他忍不住發出慘呼。

可沒等他有所動作，身後老乞丐的腳已然出現在黑衣人胯下。

嘭！

「啊！！！」

慘叫聲剛響，利刃銜接而上，直接捅進黑衣人喉嚨，溫熱腥臭的血液頓時從刀口處噴出。

「嗬嗬...嗬......」

默契完成連擊的一老一小，迅速遠離黑衣人，就見對方在原地胡亂掙扎揮刀，幾息過後倒地而亡，直到屍體不再抽搐，他二人才鬆了口氣。

「走，快走，這裡不能呆！」

然而老乞丐話音剛落，又一道持刀黑影已經站在屍體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