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靠不住
陸延驍從雨雪閣離開后，走了一段，仔細想想，又感覺自己這樣不太行。
是他這段時間冷落柳輕雪在先，柳輕雪有情緒也是正常的。
他該好好哄她才是，怎麼還離開了呢？
可是現在讓他回去，他又做不到。
思慮再三后，他便決定明日再去。
然第二日他來，柳輕雪依舊還是昨日那樣，不冷不淡的。
哪怕他忍著不適，堅持留下來了，晚上兩人躺在一張床上，也沒了以前那種輕鬆愉快的氛圍，有的只是尷尬。
這讓陸延驍很是焦躁，可又無法發泄，最終只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無視這種尷尬。
柳輕雪躺在里側，感受到身旁的男人呼吸漸漸綿長了，她才緩緩睜眼，望著床頂，怎麼也無法入眠了。
她思緒如麻，想起曾經自己滿心期待著陸延驍的到來。
陸延驍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都能讓她的心湖泛起漣漪。
可如今，那片心湖似乎結了一層薄冰，即使陸延驍試圖打破，也難以恢復如初。
她知道，自己的改變讓陸延驍感到不適。
但她更清楚，若是再像從前那般毫無保留地沉溺。
到時，不適的就是她了。
而陸延驍這一夜也睡得並不安穩，夢中他似乎陷入了一片迷霧，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他努力地想要抓住什麼，卻總是撲空，那種無力感讓他在睡夢中也眉頭緊鎖。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陸延驍醒來，看著身旁背對著自己的柳輕雪，心中一陣煩悶。
他起身，穿戴整齊后，沒有像往常一樣與柳輕雪告別，便匆匆離開了雨雪閣。
陸延驍一走，柳輕雪便睜開了眼。
感受到空下來的床鋪，她心也仿若空了一般。
但，空落之餘，反倒有幾分解脫。
柳輕雪就保持著背對門口的姿勢，躺了好一陣，感覺實在睡不著了，便坐起身來，喚了一聲小燭。
小燭端著熱水，推門進來。
「姨娘，您醒了。」
柳輕雪頷首，由小燭服侍著洗漱穿戴。
看著外面微亮的天，她問：「什麼時辰了？」
小燭道：「辰時了。」
柳輕雪頷首，坐到妝台前。
「許久沒去給夫人請安了。」
小燭一邊給她梳妝，一邊道：「姨娘這些日子都在養胎，沒能去給夫人請安也情有可原，夫人不會介意的。」
柳輕雪唇角微微勾起，想到離桑。
「夫人自是不會介意。」
透過銅鏡，小燭能明顯感覺到，她這個笑容是發自內心的，跟這兩日對陸延驍時的強顏歡笑不一樣。
小燭一時間有些摸不懂了。
梳妝過後，天也大亮，柳輕雪便往扶風院而去，準備給離桑請個安。
彼時的離桑正在跟陸子語吃早飯。
自打前日陸子語抱著她睡了一晚上，小丫頭膽子變大了，第二天晚上又來了扶風院，賴著同她一起睡。
這不，這會兒剛起床沒多久，正在吃早膳。
柳輕雪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一大一小兩人的說笑聲。
「母親，我昨晚夢見你跟我們一起去跑馬射箭了，你射中了一條大蛇，可把我們嚇壞了。」
離桑噗嗤笑出聲：「是嗎，我這麼厲害，竟能射中大蛇？」
陸子語連連點頭：「嗯嗯嗯，母親可厲害了！」
「就你會說，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離桑笑著點了點陸子語的鼻尖，給她夾了一個包子。
「快吃吧。」
柳輕雪在門口聽見這溫馨的對話，唇角也不禁微微上揚，抬腳走進去。
陸子語率先看見了她，驚喜出聲：「母親，你看誰來了。」
離桑聞聲回頭，看見柳輕雪，略微驚訝，繼而起身。
「你怎麼過來了。」
她拉著柳輕雪坐下。
「想著許久沒來給夫人請安了，剛好今日起得早，精神頭也足，便來同夫人坐坐。」
柳輕雪說著，視線落在陸子語身上。
「沒想到子語小姐也在夫人這呢。」
陸子語咧開小嘴，糯糯的喚了一聲：「姨娘好。」
離桑無奈道：「不用請安，何況我前兩日不是才去看過你，你有孕在身，該是好好在院中養著才是。」
柳輕雪道：「夫人的關心，妾身銘記於心，只是在屋中悶久了，也想出來走走，再者，能和夫人，還有子語小姐說說話，可比一個人悶在院里舒心多了。」
她話音方落，門口又傳來一道聲音：「紅碧姑娘，妾來給夫人請安，勞煩姑娘通報一聲。」
離桑和柳輕雪對視一眼，無奈失笑。
「紅碧，讓張姨娘進來吧。」
張思雅盈盈進屋，看見柳輕雪也在，有些驚訝。
「妾給夫人請安。」她先給離桑行了一禮，方才看向柳輕雪：「柳姐姐也在呀。」
柳輕雪淡淡頷首，面帶淺笑。
張思雅眼中露出關切：「柳姐姐，你有了身子，可得多注意，我近日得了個安神的方子，對孕婦極好，回頭我差人給姐姐送過去。」
柳輕雪：「多謝張妹妹，妹妹費心了。」
張思雅一臉真切：「姐姐說的哪裡話，咱們在這府中，相互照應是應該的。」
「好了，張姨娘既然來了，便也坐下一起用早膳吧。」離桑道。
張思雅受寵若驚：「謝謝夫人。」
她略顯激動的在柳輕雪身旁坐下，又跟陸子語打招呼。
「子語小姐也在呀。」
陸子語『嗯吶』一聲：「姨娘好。」
張思雅笑眯了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扶風院用膳，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沾了柳輕雪的光，因為離桑對柳輕雪的關係，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但她依舊很高興。
這證明自己跟夫人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在這府中，跟誰親近都不如跟夫人親近。
以前她還想過能得陸延驍的寵愛，後面放棄了。
看看於馨兒，便知寵愛這東西靠不住。
所以，得之她幸，不得也無所謂，她只要跟夫人打好關係就好了。
桌上，四個本不相干，卻因侯府而聯繫在一起的人，第一次同桌吃飯，氣氛竟還算融洽。
而永安院這邊，冷清的飯桌上只有老夫人一人，與扶風院的溫馨形成強烈對比。
她吃兩口便沒了胃口。
放下筷子，皺眉問：「侯爺這兩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