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痛苦，以及，超越疼痛的……

在這片混沌的空間里，少女那單薄而纖細的身影宛如一座孤獨的雕塑，靜靜地佇立其中。周圍瀰漫著令人壓抑的迷霧，將她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Sensei即便身處夢境之中，卻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從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絕望和無助，就好似靈魂正在一點一點地消逝，只剩下風中那微弱的殘燭，還在苦苦掙扎著搖曳出最後的火光，默默等待著命運終結的那一刻到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它猶如千萬把鋒利的匕首，無情地刺向少女的心窩，讓她痛不欲生；又似洶湧澎湃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地衝擊著她脆弱的心靈防線，直至將其徹底擊潰。這種痛苦已經超越了肉體所能承受的極限，直達靈魂深處，成為了永恆的折磨。

「最後……」

少女緩緩地抬起了頭，那雙原本靈動有神的碧藍色眼眸此刻已失去了光彩，變得空洞而無神。她茫然地望向虛空當中的某個角落，口中輕輕呢喃著，聲音如同夢囈一般，飄渺而模糊，讓人難以聽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果然還是我一個人嗎？」

這句問話彷彿是從少女內心深處最黑暗的角落裡發出的吶喊，帶著無盡的凄涼和哀傷。聽到這句話，Sensei的心頭猛地一陣抽搐，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疼感如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整個心房。

這一刻，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渾身正遭受著那足以讓人昏厥過去的劇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這個可憐的少女身上。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攥住，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令他呼吸困難。空氣似乎也變得異常沉重起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彷彿隨時都會窒息而亡。

然而，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如潮水般洶湧襲來，讓Sensei的每一根神經都彷彿被千萬隻毒蟲啃噬，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那名少女身上移開哪怕半分。

她的面龐蒼白得如同冬日裡的積雪，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宛如斷了線的珍珠，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痕迹。

「不要哭啊……白子……」

Sensei竭盡全力地張開嘴巴，試圖說出一些安慰的話語，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下頜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鉗住，根本無法動彈分毫；而喉嚨里更是像塞了一團棉花，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來。

是啊……

曾經那個健康完整的軀體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具身體的聲帶早就腐朽不堪，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大部分的骨骼也已被無情地替換成了冰冷堅硬的鋼筋，再也感受不到絲毫溫暖和柔軟。

如今，這副身軀的一舉一動完全受到眼前的白子的少女所掌控，不再有屬於自己的自由意志。

此時此刻，Sensei感到深深的無力與絕望。他深知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可內心深處那份對白子的關切之情卻驅使著他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艱難地向前挪動著自己的身體。

然而，在這片毫無實體可言的虛無空間當中，想要完成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又談何容易？

「不是你的錯啊……」

sensei在心裡如此吶喊著，想要將自己的意願傳達給面前悲傷的白子。然而，那曾經靈動的喉管如今已嚴重受損，無論他如何驅使全身的力量，所能發出的也僅僅只是一陣微弱到幾不可聞的機械摩擦聲。

儘管如此，這細微的聲響相較於完全的寂靜而言，總歸還是要好上許多。

「……」

就在這時，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的白子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她那原本耷拉著的耳朵輕輕地抖動了一下，像是捕捉到了什麼極為細小的動靜一般。

隨後，她緩緩地轉過身來，眼角處還懸挂著尚未乾涸的淚痕，目光徑直投向了身後那個已然失去生機、只剩下一副冰冷軀殼的sensei。

白子聽到了聲音。

聽到了，屬於sensei的，聲音。

這具屍體可不會有什麼主觀上的動作。

「是……錯覺嗎？」

白子喃喃自語道，一邊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試圖壓制住內心不斷翻湧的情緒。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於是小心翼翼地上前邁了兩步。

此刻，那個曾經給予她溫暖與關懷的身影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雖然已經不再有絲毫生命的氣息，但對於白子來說，哪怕只是看到這具軀體，也能讓她回憶起那些美好的過往。

白子走到sensei的屍體前，慢慢地抬起手，在他的面前輕輕地晃動了幾下。可是，她並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回應，那隻懸在空中的手就這樣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果然是錯覺啊……」

白子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剛剛因為那一絲疑似幻覺而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熄滅。她無力地垂下頭，整個人彷彿又被無盡的失落所吞噬，重新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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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腿！他媽的！給老子動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屬於成年人的靈魂在怒吼，終在這時，sensei取得了那就是學壞具體的一瞬間的一絲控制權，用盡全身的意志讓自己上前挪動了兩步，讓白子那快要摔倒的身軀靠在自己懷裡。

他並非沒有嘗試去做出更多的動作，心中強烈地渴望能夠將眼前那想哭卻又沒有任何力氣哭出聲音的白子緊緊擁入懷中，彷彿回到往昔一般，給予它最溫暖、貼心的撫慰。然而，當他真正付諸實踐后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無論他如何努力地驅使自己的左臂或是右臂抬起，結果都是一樣的——它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紋絲不動，就連那纖細的手指也完全失去了知覺。自肩部開始一路向下，除卻那如潮水般洶湧襲來、令人幾近昏厥的撕心裂肺般劇痛外，再無其他任何感知存在。

"嘎吱——"

伴隨著sensei竭盡全力想要驅動這具已然毫無生機的身軀所發出的動作，一陣震耳欲聾的巨大機械摩擦聲響徹整個空間。那冰冷而堅硬的軀體，就這樣無力地倚靠在白子柔軟的身軀之上，使得原本便已再度深陷於悲傷泥沼中的少女瞬間呆立當場。

"sensei......"

白子宛如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以一種極其機械且遲緩的方式緩緩轉動著頭顱，目光最終定格在那依舊毫無半點生氣可言的sensei的屍體之上。

"sensei？"

就在這一剎那間，白子的心頭忽然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她彷彿又感受到了曾經無數次在即將投入戰鬥之前，被sensei用那無比溫柔的視線默默凝視著自己時的熟悉場景。

雖然只是一瞬，且是如同錯覺一般的瞬間。

但……

只是一瞬，也已經足夠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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