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生死兩難
丁靖等一幫在東宮做護衛的,吃飯常常沒點,什麼時候不當值了,或當值的間隙才能趕緊吃兩口。
東宮大廚房的人很快發現,護衛們最愛熱包子。特別是小籠包,用油紙一裹,冬天揣懷裡,夏天拿手上,一口一個,隨時可吃,隨時可棄,十分方便。
東宮的廚子本就是御膳房出來的,掌勺大師傅主要為太子等提供膳食,二師傅和面點師即白案師傅除了在太子有需要時,為太子烹飪,平日里倒是可以為東宮的護衛和其他人提供膳食。
御膳房出來的人,做的小籠包特別香。雖然東宮護衛們的活兒是辛苦,但飲食還是好的。
後來,因為逐漸與丁靖熟悉了,有點兒忘年交的意思,休值時也曾去丁靖家中做客,這位白案面點師見到了丁靖的姐姐丁清。
看這姑娘相貌好,人也勤快,就想為自己兒子保個媒,問這姑娘是否婚配,說親事了沒?
丁靖的父母覺得有些對不住女兒,以前家中兩個老人,一個神志清楚卻癱在床上,一個腿腳還行腦子卻是完全糊塗的。母女倆照料起來都費勁,一個當木匠的父親,一個在外學藝的兒子又都指不上。
女兒和母親一起照顧二老,直到兩位老人去世。
現在家中條件好些了,女兒相貌又生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難免也想挑個好點的。
這一來二去的,有來說媒的,但還沒有議親。
這面點師父聽了大喜,過兩天就遣媒人上了門。
這面點師父的兒子,丁靖見過的,說是外貌性情都好。面點師也是個通透人,過兩天又特意帶兒子去了一趟丁靖家作客,丁清上茶水,兩個年輕人算是彼此見了一面。
兩人都滿意,於是兩家換了庚帖,這親事算是定了。
兩家的親事定了之後,作為親家,走動就勤了。
兩位親家翁也處得不錯。有時面點師隨口說了一句家中什麼事不方便,丁靖的父親就會做個東西送過去,木樓梯、木柜子、高低凳什麼的。
面點師收了東西,自己做的各種點心,也包括小籠包,冷點熱點,也往親家這邊不斷的送。
丁清見全家都愛吃,也想試著做,那些點心是完全摸不著門。就試著做包子吧。屢敗屢試,慢慢倒還做得像模像樣了。
後來面點師來丁靖家,吃了丁清做的包子,忍不住指點。
丁清的父親是木匠,手藝人,講究個藝不可輕授,自己兒子走了另外的路,而且也算走成了,他才招了徒弟,他收徒弟也是正式拜了他這師父的。
見親家翁一點點教這包子麵皮怎麼做,各種餡怎麼調,忙道:「不用教她這麼多的,做出來差不多能見人就行了。」
面點師明白這意思,笑道:「無妨的。我會的點心有許多呢,就怕這一個包子了?再說了,這將來是要進我家門的,傳媳不傳女,有什麼關係。」
就這樣,丁清做包子的手藝算是得自御用面點師的真傳。
丁清也不明白,過得好好的日子,她怎麼突然就被人擄到了這裡。
那天早上像往常一樣,她起來為家人做早食。剛剛走到灶房,揭開水缸的蓋子舀了一瓢水還沒來得及倒鍋里整個人就被掩住口鼻向後拖倒。
她被打暈了,再醒來時發覺自己被捆住了雙手,堵上了嘴,蒙上了眼罩。
她感覺自己在一輛馬車裡,晃晃悠悠的。
丁清開始掙扎,有人扯下了她的眼罩,她緩了好一會,才看清面前是個戴著面具,一身黑衣的女子。
那黑衣女子挑開馬車簾的一角向外張望了一下,又回身看了丁清一眼。
似乎猶豫了一下,這女子最終還是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在看清對方的面容后,丁清有些驚恐的向後瑟縮了一下。
這女子冷笑一聲:「怎麼,還能被自己的樣子嚇著了?
我們倆長得一模一樣,或許我應該喊你一聲妹妹。
問你一聲,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丁清嘴裡還塞著東西,說不出話來,這女子一邊又給她戴上眼罩一邊道:「或許我就多餘救你。
你能不能活下來,是什麼樣的命就看自己的造化吧,好像當年我被扔出去一樣。
但至少我給了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你父母你弟弟肯定是活不了了。」
丁清又一次被打暈了,再醒來是被綁在一處昏暗的房間內,這裡只有幾盞燭燈,沒有窗戶,屋子盡頭有一處樓梯,從屋頂的空洞處放下來,大概是地下室之類的地方。
丁清忽然聽到身邊似乎有人的呻吟聲,借著昏暗的光線四處打量,她才驚訝地發現這裡大概綁著七八個女孩子,她可能是這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
有人似乎受了傷,因為疼痛忍不住呻吟。
也不知道在這裡關了多久,沒有日升月落,只處在一間昏暗的房子里,對時辰的概念變得模糊。
但經常會有人領著一些戴著面具的人到這裡來挑人。
許多人見到丁清的容貌后都顯得中意,可再一聽人說她的年齡,出處就可惜道:「也沒從小調教,這相貌身段倒也可惜了,只能當一般的貨賣,價高也有限。」
就這麼著陸續有女孩子被領走,丁清才意識到,這是把她放到人販子窩裡了。
又過了一陣,這些人販子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也很少帶人來看「貨」。聽他們議論如今外面風聲很緊,就是訂了「貨」也沒辦法「出貨」。
於是她和另外兩個小女孩被人轉場,又換了一處地方藏匿。
同樣是地下室,但現在這地方的上面開著一家包子鋪,她們也被勒令幹活,可不養著吃閑飯的。
最開始丁清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是老天爺給的一個機會,她主動攬下了和面,調餡許多的活兒,只希望自己做出的包子能夠成為一點線索。
果然包子鋪的生意明顯的好了起來,可是,這幫人並不滿意。
於是丁清的噩夢來了,這個包子鋪開始出入一些男人,這裡不但有美味的包子,還有一個美味的女人。
丁清垮了,她處在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里,直到那個把她綁來的女人再次出現。
丁清認出她來之後忍不住問:「你說我們是雙生子,你說我是你妹妹,你說你救了我,那你為什麼要讓我遭受這樣的…這樣的事?」
那女子冷笑道:「這就算折磨了?你所經歷的這些,我哪一樣沒經歷過?
我在比你小的年紀里就已經是如此了,我早早的就被人當作是玩物,先給人跳舞,完了之後再給人侍寢,只要不挨打就已經是幸運了。
我那時候才多大?憑什麼我能受得,你受不得?」
她手上有一張曆書紙,給丁清看了一眼:「記住今天這日子。
「我來是告訴你,你弟弟死了,為了你和你父母死的。
今天是他頭七,若是你以後能活下去,好歹也知道哪天是他的忌日。
不久之後就是你父母還有一個'你'。
知道我為了救你下了多大的功夫嗎,至少還得殺一個跟你差不多的女人。
當然,你想死想活是你自己的事,但是記著,我給了你活命的機會。
活不下去,那是你自己沒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