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被判流放
若央被衙役強行帶進監牢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她不明白,父親是怎麼了?為何不出來救她?更不明白,那些她眼裡的小官為何突然就不顧及她面子了?而且從出事到被關,皇后未曾派任何人來看她,這很不正常。
他們一定碰到了什麼更要緊的事,等事一過,必定會來接她出去,她心裡一直這麼提醒自己。想到這,她底氣十足,撲在牢房門內咒罵不休:「你們這些狗奴才,狗賤民,只管瞧著,等本郡主出去,一個一個收拾,絕不放過……」
每一個巡邏的衙役走過她牢房,都被她聲色俱厲咒罵一頓,直到聲音嘶啞。
從頭至尾,都沒人理她,她罵得沒了脾氣,只能委曲求全,轉而求當值的衙役:「這位大哥,你可知道?本郡主是趙府千金,皇后親封的郡主。你若能幫我帶個話出去給趙府,讓趙府去宮裡找皇后,事後本郡主必定重重有賞。不,本郡主求父親許你要個官當,日後你就是我們趙府陣營的人了,這可是天大的好處,你……」
她還在嘚嘚嘚、嘚嘚嘚,那當值衙役已經面無表情,躲過一頭,沒聽她瞎扯。李大人早就告知所有人,跟若央有關的事,不可胡亂摻和,免得惹禍上身。
若央第一次感受到被所有人無視的凄惶。她縮在角落裡,牢房陰暗潮濕,一股不知是屎是尿的惡臭撲鼻而來,令人作嘔。有兩三隻老鼠在離她不遠處好奇的朝她張望,感覺在等著分食她的肉身。若央哪裡見過這場面,嚇得面如土色,驚叫出聲。但即便她再嘶喊,也沒人過問一句,倒是把那幾隻老鼠給嚇跑了。
眼看夜色漸深,疲憊不堪的若央看到李大人匆匆忙忙帶著隨從進入大牢,直奔她的牢房。她心頭一喜,以為父親或者皇后終於出手,李大人一定是著急忙慌來接自己出去了。
她撲向牢門,對李大人連名帶姓呵斥出聲:「好你個李盛,這麼久才進來接本郡主,小心本郡主參你個怠慢皇家之罪,還不快開門放本郡主出去?這鬼地方,再多待一會,都能熏死人!」
李大人壓根就沒有開鎖的意思,只鄙夷的睨了她一眼,在她面前打開一封文書,對著她說道:「聖上有旨,若央接旨。」
果然還是皇后姑母心疼她,這麼快就出手了,父親就是孬種,這麼點事都辦不好。
若央一臉興奮,劈頭跪下去:「若央接旨。」嘴裡說著,卻因太興奮忘了叩頭,只期待的盯著李大人手中的文書,等待宣召。但李大人接著念出來的話,她是一句沒聽懂。
只聽李大人嚴肅念到:「趙尚書小女若央,生性刁蠻,屢教不改。利用郡主身份,為非作歹,戕害百姓,傷人性命,有辱郡主尊位。著,削去若央郡主之封號,停止郡主俸祿,取消食邑,所屬郡縣充公,永世不得入宮。其所犯之罪,按大燕律法從嚴處置。」
若央聽得一頭霧水:「李大人,你念的是什麼?本郡主怎麼沒聽明白?你確定文書是給我的?這難道不應該是給施音禾的?不對。一定是你故意調包,對不對?」
李大人無語。
「趙姑娘不會以為本官也跟你一樣胡作非為吧?這可是皇上的手書,誰敢亂來?除非不想活了。……還有,趙姑娘的案子本官連夜審判,流放北地做苦力五年……」
他稱呼已經改成趙姑娘,而非郡主。若央來不及計較,她被流放北地的說辭氣壞了。
「什麼?你瘋了?敢判本郡主去北地做苦力?那是賤民做的事,本郡主千金之軀,怎能做這些低賤的活?」
李大人冷哼一聲:「趙姑娘若不肯做苦力,倒還有個折中的法子,就是改判腐刑,剔除膝蓋骨,此生不能再行走……」
若央急得青筋凸起:「不可能!都不可能。北地苦寒,我才不去,殺了我我也不去!兩個我都不選,我要回家,回趙府找我娘。」說到後面,她已經開始帶哭腔。
「趙姑娘,你聽清楚了。」李大人冷冷說道:「你犯的可是慫恿他人自殺的重罪,跟直接殺人無異。本官就算判處你死刑,趙大人也不能說本官的不是。何況,皇上還明說從嚴處置。要死還是要活,你自己決定。本官可沒有閑工夫跟你磨嘰,明日午時,會有人進來問話,若想活,明日即刻啟程北地。」
若央從門縫裡伸手,想拉住李大人:「李大人,求求你,去同我父親說一聲,女兒哪裡都不想去,女兒想回家,我知道錯了。」她沒再提皇后,皇上削她郡主之位的聖旨一出,她不想承認那也已經成了事實,繼續裝聾作啞無濟於事。只能苦苦哀求眼前能夠的著的李大人。
李大人接下來一番話澆了她一頭冷水。
「你父親趙大人從始至終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公堂上的審理,他也在場。趙姑娘,是你自己不爭氣,說的話不經腦子,活活把你父親給氣走了。臨走,丟給本官一句話:讓她好自為之吧。」
若央身子一軟,無力的癱坐在地。
一夜之間,從天堂墜落地獄,她甚至懷疑這只是一場夢,只要醒來,一切將回到原點。
抬眼看著李大人離開的背影,她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把,透心疼!竟不是夢。她開始嚎啕大哭,一聲哭一聲娘,好不凄涼。
施音禾,她真的鬥不過。
李大人並未離開牢獄,他徑直去了另外一間牢房,那裡關押的是楊家的少夫人,計嫦浠。
計嫦浠做夢都沒想到,本打算給施音禾來個落井下石,沒曾想,落下去的是她自己。
同若央一樣,看到李大人出現,她下意識以為李大人這個姐夫是來救她的。
她剛想問姐夫的好,李大人已經嚴肅說道:「你不必這麼看本官,這事,本官做不得主。你就不該惹那施音禾,連若央郡主都栽在她手上,你想全身而退,已然不可能。只能認命,就坐個半年牢獄,半年後出去,夾起尾巴做人。」
計嫦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年?人又不是我殺的,我只不過出來湊個熱鬧,為何判我?」
「湊熱鬧?你當誰的熱鬧都能湊?這次沒把自個小命搭進去算你走運。不過半年,總比被流放北地做苦力的趙若央好上許多,你就燒高香吧。」
「若央郡主竟被判流放?天啊,她可是郡主!這施音禾到底是哪裡來的妖孽?什麼人碰上她都得倒霉?」
李大人趕緊警惕的看看四周,一臉不悅。
「還敢犟嘴?小心隔牆有耳,明兒再罪加一等,本官也救不得你了。」
計嫦浠趕緊噤聲。
姐夫都諱莫如深,她更不敢再置喙。
剛嫁進楊家,就蹲半年大牢,她真是不甘心。以前在娘家也張揚,就沒出過這麼丟臉的事,她到底是跟楊鎮犯沖還是跟施音禾犯沖?
計嫦浠嘆了口氣,回頭嫌棄的看了看滿地枯草、污穢不堪的牢房,弱弱問李大人:「姐夫,能不能換間乾淨點的牢房?這間,不但臟,牆上還有血跡,看得瘮人。」
李大人:「你以為住客棧吶,這已經是好的了,你先適應適應吧。」
她呼吸一滯:「姐夫是說,我要在這間住上半年?這……誰受得了?」
「本官已經是照顧你,要不,想出去透透氣,可以選擇做苦力。」
「不不不,您也不看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哪裡做過那些活?」
「不想做活,就憋著。行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吧。你姐姐跟母親還在府里等著我回去解釋呢,唉!你呀你,凈知道闖禍,嫁人了還不消停,讓你姐姐母親整日為你操心。」
李大人無奈搖頭,丟下失魂落魄的計嫦浠,徑直離開了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