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病入膏肓
午後的太陽正是熱烈的時候,邳州城內,卻是人心惶惶,五皇子的人馬帶隊大肆搜索,按照趙恪提供的名單,到處抓捕那些反叛的逆賊。
同時,同樣的反叛人員名單,飛鴿傳書送往晉城。
一時之間,晉城上空,籠罩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百姓白日閉戶,街頭巷尾鮮有人跡。
一所再普通不過的民宅內,蕭稷一臉嚴肅,他對面,坐著的,正是那位攪弄風雲的鄒澤。
此刻的鄒澤,紅唇齒白,粉面若妖,眉眼帶著滿不在乎的慵懶,正睨著窗外一掠而過的飛鳥。
「蕭稷,你果然是我崬瀛的剋星,硬碰硬,我們的大將梁炎打不過你;來陰的,我鄒澤也不是你的對手。行吧,這一輪,算我輸。」
蕭稷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鄒澤,輸了就是輸了,哪來這麼多廢話!窗外的風景,從此跟你無關!」
「哈哈哈……」鄒澤笑得前俯後仰,手指蕭稷:「蕭將軍,你莫不是傻子?只是我輸了,又不是我崬瀛輸,崬瀛多的是能人,你且等著,自由人收拾你,收拾你大燕。」
蕭稷彷彿聽不見。
「說吧,為何選那洞穴藏身?如若不說,你的人,包括你,剝光衣服,赤身裸體,遊街串巷,讓百姓撥糞責打……對外公布你們在大燕繳械投降……」
崬瀛人自詡勇士,投降是奇恥大辱,更不許自己的身軀活著時受敵人侮辱。
蕭稷話音未落,鄒澤怒目而視:「你敢!」
「我為何不敢?!」
鄒澤「呼」的站起身,雙手握拳,咬牙切齒,恨不得用帶刺的目光將蕭稷射成篩子。
蕭策面無表情。
片刻,鄒澤手上一松,頹然坐下。
蕭稷冷冷說道:「忘了提醒你,你若想自殺,折辱翻倍。」
鄒澤抬起猩紅的雙眼:「你想知道什麼?」
「很簡單,那洞穴里,有什麼東西讓你費盡心機霸佔它?還有,段清子的解藥,交出來!」
鄒澤「噗嗤」笑出聲:「那地方,水池裡,有可續命的天然隕石。至於解藥,沒有,解不解,在她自己。……哦,差點忘了,那隕石可續命,也可奪命,如何用,你們自己琢磨。」
「沒有解藥?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她自己就能解,不過,得去半條命。其實,我從前給她的解藥,都是毒藥,服了葯,看似精神,實則中毒更深。每解一次,毒就入骨半分。這種折磨人的遊戲,最是好玩,哈哈哈……」
蕭稷厭惡的別過臉,覺得跟這種瘋子實在講不下去,就想起身離開。
「對了,」鄒澤沖著他的背影說道:「好心提醒你一下,那隕石,可救施音禾一命。我呀,本不想說,但實在是心疼施大美人。這樣的人間尤物,到時渾身腐蝕而死,實在是可惜。」
「你說什麼?」
蕭稷猛回頭,眼裡噴火,騰的撲向鄒澤,緊緊掐住他脖子。
鄒澤被他掐得脖頸青筋暴起,臉色漲紫。
「你敢給音禾下藥?說!下的什麼葯?」蕭稷的眼神能殺人。
鄒澤拚命掰扯蕭稷的手,奈何掰不過他。
蕭稷意識到他被自己掐得太緊,說不出話。他換種方式,單手拎起鄒澤,狠狠往地上一貫,一腳踩在他胸口:「解藥!」
鄒澤雙手護住喉嚨,拚命咳嗽:「咳咳咳,我沒有……我沒下藥……她從小泡葯太過,傷了筋骨,又在練武過程中破了禁忌,底子壞了……」
「胡說!我師父怎會不知?」
「咳咳咳……伍老兒只練過這麼個女孩兒……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說你,能不能把腳挪開?「
蕭稷狠狠瞪了他一眼,挪開腳。
鄒澤搖搖晃晃站起來,扶著椅子坐下,瞬間又恢復慵懶的媚態:」討厭,用這麼大力,差點憋死我!真是好心沒好報……」
蕭稷右手一抬,做出打人的姿勢:「好好說話!」
鄒澤虛閃了一下,見他沒真動手,舒了一口氣:「行行行,你別急嘛,我跟你說,我用這個法子練過多少葯人,又練廢了多少?那真是數不勝數啊。連我自己都差點折在裡頭,功夫大打折扣。這泡葯的厲害,我能不知道么?你別看施美人現在咋咋呼呼,厲害得很,但這是提前透支身體,不長壽,死相也會很慘的……」
蕭稷眉頭凝成一團:「那桃花林洞穴里的溫泉,當真能救她?」
鄒澤兩手一攤:「這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我也是聽說,倒是想試試看效果,不是被你們打斷了么?那東西,聽說邪門得很,弄不好,適得其反……」
他越說越玄乎,蕭稷臉色凝重,緩緩坐下,沉默半響,說道:「你……當初進去試過,有沒有一點效果?」
鄒澤嘆了口氣:「有是有……」
蕭稷眼睛一亮,打斷他的話:「有就好辦。你想拿什麼條件交換?」
蕭稷的單刀直入讓鄒澤錯愕。
「我提的要求,你當真都能答應?」
蕭稷鷹一般的眼神射向他,鄒澤打了個冷戰,趕忙說道:「我要求不高,讓我活著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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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還不高?你可知道皇上正等著我把你腦袋提回去?」
鄒澤身子一縮:「別,這事好商量。以命換命,我鄒澤換她施音禾一條命,別人也許不覺得什麼,你蕭稷,應該是願意的吧?」
鄒澤的話透著找死的揶揄,但此刻蕭稷沒功夫理會他,只說了句:「我答應你。不過,只要我發現你為了活命,拿施音禾做文章,無中生有。你知道後果。」
鄒澤右手指天,信誓旦旦:「我對天發誓,剛才所說,絕無半句虛言。」
「諒你也不敢!」
蕭稷想了想,往門外走去,嘴裡同時喝道:「隨我來。」
鄒澤一骨碌爬起來,緊隨其後,還不忘理順凌亂的頭髮,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走出民宅,蕭稷一個眼神,賀峰走向前來。
兩人耳語一番。
賀峰掉頭往不遠處的巷子走去。
不久,一輛馬車得得得從巷子里往蕭稷所在的民宅門口駛來。
「上車,我手下帶你出城。最好給我老實點,別出幺蛾子。」
蕭稷從後背推了鄒澤一把,鄒澤一個踉蹌,站穩,臉上做出委屈的表情:「蕭稷,我說你,別總擺出這副冷臉行不行?還動作粗魯,怪不得人家施音禾……」
蕭稷臉色一沉,鷹眼再次直射鄒澤。
鄒澤喉嚨一緊,趕緊改口:「我意思是說,怪不得女孩子們都不喜歡你。」
蕭稷往馬車方向一摔臉:「滾!」
「滾滾滾,這就滾,我滾還不行么?」
鄒澤把衣擺一收,一步三扭的朝馬車走去,上車前還不忘回頭跟蕭稷拋個媚眼:「等你帶著她來找我哦。」
蕭稷厭惡的別過臉。
他想不明白,這樣不陰不陽的貨色,怎會是一國太子?
他要真登基,崬瀛豈不舉國妖孽?
蕭稷搖搖頭,他此刻沒心思理會鄒澤的陰陽怪氣。施音禾的事,才讓他頭疼。
最讓他煩躁的是,這說法,只是鄒澤片面之詞,不知真假。若真,又是不是像鄒澤說的那樣,還有得救?
若鄒澤只是想活命,然後胡謅,壓根就無葯可解呢?
若她真有個三長兩短,別說皇后,蕭策這關都過不去,他自己更是不能原諒自己。
他眼下,只想儘快結束眼前對叛黨的清剿,帶上鄒澤去找施音禾。
他沒敢忽略另一個更大的麻煩,鄒澤沒抓回去,如何應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