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會使刀的刺客

「小心！」風展雲迅速大喊道。

那刺客使出全力，刀影重重，伴隨著破空之聲，緊逼風行烈。

老獵手的本能在這一瞬全然爆發，闖蕩江湖多年，風行烈的警惕性可不是一般的高，他身形一晃，迅速躍起，拿起旁邊的拐杖，一氣呵成！

儘管身經百戰留下的傷痕讓他的動作帶著幾分艱澀。

那人刀落空但卻將躺椅劈開，劈成兩半，他迅速提刀，雙手緊握，朝著風行烈刺去。

此刻，拐杖在風行烈手中化作最兇狠的利刃，靈動若活物，硬是將那寒芒四溢的利刃一一格擋。拐杖輕顫，發出金鐵交響的清脆聲響。

風行烈的動作比起那刺客更加迅速而老練。他的身體動作與拐杖配合得就像流水般自然，盡顯一代宗師的風範。刺客的連番進攻在風行烈的拐杖下，不過是徒勞的掙扎，他的刀似乎在拐杖的引導下，總是落在空處。

倘若仔細看去，其實就會發現，這刺客除了一開始的劈砍以外，每一招每一勢都十分彆扭。他不像是在使刀，更是像在舞劍。以刀作劍而舞，彆扭至極，破綻百出。

拐杖在風行烈手中舞動，似是瀟洒，內里卻是殺機暗藏。每一次揮出，都緊密無間，讓刺客感到窒息的壓力。

一時間，光影交錯之間，這位曾經雄霸一方的老者將失去修為的虛弱完美隱藏，拐杖化作了江湖中傳說的那根無懈可擊的長槍。即便是面對著刀鋒，他也能將其化解在無形。

然後，在一次輕靈的擰身避讓中，風行烈將拐杖猛地一扭，巧妙地鉤住了刺客的手腕。轉瞬間，刺客的刀已經脫手飛出。

隨即，空氣中響起一聲沉悶的穿刺聲。刺客只覺得胸口一痛，看下去那拐杖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沒入了自己的胸腔。

風行烈面無表情，稍稍用力，拐杖在刺客體內扭動了一下，刺客的眼中忽然綻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緊接著便是一片死寂。

風行烈即便身負重傷，依舊不失為江湖中的一代高手。寶刀雖老，卻也鋒芒。

遠處的風展雲眼見此情景，緊皺的眉頭稍微鬆懈了些許，長鬆了口氣。

他的重瞳看得清楚，父親每一道內傷如何在劇烈運動中惡化，看得清楚父親那強忍的姿態背後，是怎樣的痛苦與不甘。

而風行烈也拄著拐杖，捂著胸口，不斷地喘著粗氣。渾身是傷的他，就這一會戰鬥，就疲憊不堪。

而那第二個刺客，輕功了得，如同鬼魅一般從旁邊屋頂上躍起落下，未發出一點點聲響，無聲地躍到了風展雲家屋頂。

他手中的大刀反射著熾熱的陽光，從屋頂迅速躍下，一刀劈向風行烈的後背，其動作凌厲、直接，毫無猶豫和遲鈍。

遠處的風展雲看得真切，叫得心急，腳底下也使了勁地跑去：「小心！」

風行烈即便身經百戰，此刻也只能感受到一股寒意從背後湧來。他下意識將靈力凝於背部，即便如此，大刀仍如同斬木般切入了肉體，暗紅色的血液順著鋒刃滴落，鋪開了一個個小小的血花。

這是老江湖的生死較量，風行烈拄著拐杖，像是陷落於風雪之中的老狼，即便受傷，那戰鬥的本能也讓他做出反擊。

他用靈力止住傷口，不讓鮮血流淌，他拐杖揮舞間，他借用刀鋒貫入身體的力量做了一個翻轉，背上的傷口因動作而撕裂得更深，但他彷彿沒有感覺到痛楚，拐杖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硬生生地扎入了刺客胸口。

在這一刻，兩人的眼神短暫地交匯，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決絕。

那刺客的大刀不甘示弱，明明拿著刀，卻向劍一般地朝著風行烈刺去！又是一個拿著刀，卻使著劍法的刺客。

那刀和風行烈的拐杖幾乎是同一時間刺入對方的身體，鐵與肉的碰撞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還有刺入肉體時的悶哼，幾乎在同一刻響起。

兩人就像兩株枯木，在戰鬥的風暴中相互支撐又相互摧毀，共同使勁之後，卻又鬆開了手，最終一同倒下。

風展雲的小臉被淚水洗刷，他把所有的恐懼和絕望都呈現在臉上，順著淚水流淌在地上。雙腿像是打了風一樣，他跑的氣息都亂了，但仍舊咬緊牙關，一路衝到父親身邊。

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背上，卻怎麼也照不亮他此刻暗淡的眼眸。

風展雲看著父親痛苦的樣子，聲音嘶啞地喊著：「爸爸！爸爸！」

但是他太小了，他才八歲，太無力了，年幼無知的他除了哭喊，根本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風丁凝不知何時就出現在風展雲身後，誰都不知道他什麼來到這裡的，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問道：「怎麼了，展雲？」

風展雲的淚珠似珍珠一般滾落，他搖晃著風丁凝的胳膊：「叔叔……救救我爸爸……他還活著……你救救他！」

風丁凝眼神複雜地望向風行烈，見著這位昔日強者現在命懸一線，他曾經的敵人，如今竟躺在自己腳邊，看來自己確實賭對了，風行烈只是強弩之末！

風丁凝的嘴角慢慢扯出一抹幽深的笑容，目中的溫柔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寒意。

他蹲下來，彷彿是要去檢查風行烈的傷勢，但其實手指間已凝聚起內力的鋒芒。只見他指尖微動，一股凌厲無匹的氣勁如同利箭一般劃過空氣，穿透了寧靜而溫暖的氛圍，悄然無息地貫向風行烈的脖頸。

一股血霧瞬間綻放，風行烈的眼睛驟然瞪大，映入眼帘的是兒子失望至極的眼神和風丁凝勝利的微笑。周圍的景物開始旋轉，聲音混雜成遠處的呢喃，而他的世界，在這個瞬間開始傾斜、崩塌，歸於黑暗。

風展雲愣住了，他眼裡的淚花把整個世界都模糊了，甚至連面前發生的殘酷場面也變得扭曲。他絕望地望著眼前這位叔叔，他的雙手依然抓著風丁凝的衣袍，但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怎麼可能還活著！你父親明明已經被刺客殺死了呢。」風丁凝的話語里，滿是陰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