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來自楊延昭的擔憂

第1166章 來自楊延昭的擔憂

崔明淹在親兵的護送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內城,他本想抓緊時間帶一批人進入內城,以此加強內城的防禦人手,可想到了內城的存糧,以及在城頭上看到的涼州騎軍,他就果斷的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自己在外城在耽誤一些時間,估計他自己連回內城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回到內城后,崔明淹立即命令禁軍封鎖了城門,並用巨石將城門堵死,這一次的禁軍可以說都是他的心腹了,不用擔心有人起什麼歹念,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他已經體會過一次了,他可不想在體會到第二次。

他撤回內城沒多久,于吉昌帶著人就衝進了王都城,衝進王都的于吉昌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了所有在城門洞內的人,他可不管你是不是投降了涼州軍,從他進入王都那一刻開始,王都的一切防務就由他接管了。

畢竟這小小的城門洞關係著他和他麾下三萬六千戰兵的生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有人立即放下兵器,抱頭蹲在地上,凡有持械者以亂兵處。」于吉昌高聲喊道。

喊完這句話,于吉昌也不管那些人聽沒聽見,帶著人就沖了出去,擋在前方的新羅士卒見涼州軍沖了進來,頓時開始四散而逃,他們不知道崔明淹已經跑了,但是這個時候他們也顧不得許多了,就算是崔明淹沒跑,他們也知道擋不住涼州軍的進攻了,他們可是在城牆上和涼州軍玩過命的,知道涼州軍的進攻有多犀利。

那些跟著尹旗童幾人的新羅士卒,看著衝進來的涼州軍,立即撤到了街道兩旁,他們知道這時候擋在涼州軍面前就是死路一條,戰場上你別指望人家能一個一個把你認出來,戰場之上,凡事與自己盔甲不同又手持刀刃者,一律都按照敵人處理,這是最基本的規則。

尹旗童等人當然明白這個規則,帶著人走到街道兩旁,這個時候你就別擔心是不是有人會對你們發動進攻了,老老實實的待著基本上不會有事,但是他們要是敢有什麼別的想法,哪怕這個想法對涼州軍產生不了任何不利的影響,涼州軍依舊可以把你全都殺了。

而此時城牆上的楊延昭也帶著人殺了下來,和于吉昌的騎兵匯合,于吉昌本來想讓楊延昭先退出外城休息的,可是楊延昭根本不搭理他,拎著他的重陌刀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楊將軍,你做什麼?」于吉昌一邊指揮著自己麾下的戰兵追捕逃跑的新羅士卒,一邊看向了向前走著的楊延昭。

楊延昭並沒有搭理于吉昌,就這麼拎著重陌刀不斷向前,那些撲向他的新羅人直接被他斬成兩段,他一聲不吭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每一個靠近他的人都會死在他的戰刀之上,這個時候就算是路朝歌來了也未必攔得住。

于吉昌見到這種情況,趕緊叫人去通知路朝歌,這個時候整個涼州軍,能控制住楊延昭的也就路朝歌了,就算是李朝宗來了也不行。

楊延昭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走向王都的內城,數不清的人撲向他,而他的身後則跟著重甲的三位營將軍,他們不知道楊延昭要做什麼,但是既然自己的將軍還沒停下來,他們也不能停下來,至於他麾下的重甲,這個時候正配合著于吉昌的軍隊圍剿街道上殘存的新羅士卒。

當楊延昭走到內城城門的外,此時他的身上已經看不見原本的樣子了,這個模樣的楊延昭,好像就從來都沒有人見到過,在城門外站定的楊延昭,將重陌刀狠狠的杵在了地上。

「崔明淹,你給老子滾出來,我知道你就在城內。」楊延昭大聲喊道,此時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但是他依舊扯著脖子大聲的喊著。

而此時的崔明淹可沒在城牆上,他剛剛下達了命令,讓禁軍去抓捕尹旗童幾人的家眷,他現在已經恨透了尹旗童幾人,既然弄不死尹旗童,那就弄死他們的家人。

可他不知道,就在尹旗童幾人準備起事幾天之後,他們的老子就把家眷都接出了內城,現在各家府邸早就是人去樓空了,除了府上的下人哪還有其他人。

禁軍這邊撲了個空,崔明淹也沒再多想,自己的老爹這段時間估計是什麼也沒幹,就在王宮裡提心弔膽了。

這個時候,他得了有人在城門外直呼他大名的消息,他立即帶著人前往城門樓,想看看到底是誰。

來到城門樓上,就看到了赤膊著上身,手持一柄重陌刀站在城下的楊延昭,此時的楊延昭渾身浴血,配合著他那龐大的身軀,就宛如一尊降世殺神。

「來者何人?」崔明淹在城頭上看著楊延昭,心裡也是一顫,他不是沒見過如此高大的人,只是此時的楊延昭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煞氣,讓他都有一種想要躲起來的衝動。

「涼州軍重甲將軍楊延昭。」楊延昭輕輕的抬起陌刀,然後又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那青石板鋪成的地面頓時就被砸出一個小坑:「崔明淹,你要還是個男人,就走出城來跟我打一場,讓那麼多士卒頂在前面送死,算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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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昭,你好歹也是涼州的將軍,難道不知道這是戰場嗎?」崔明淹可沒膽子和楊延昭過過招,他就算是有那個膽子,估計出了內城他連兩三個呼吸都活不過。

「我知道這裡是戰場,但是戰場也不應該你躲在後面讓將士們去送死。」楊延昭怒吼道:「你為什麼不第一個衝上去送死,而是讓那些士卒沖在最前面,告訴我。」

其實楊延昭不是那種特別聖母心的人,他只不過是看不慣崔明淹這種讓底層將士送死,而自己躲在遠處高枕無憂的人,若是崔明淹能像他一樣,沖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那楊延昭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楊延昭,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你不懂嗎?」崔明淹大喊道:「為了守住王都城,死再多的人也值得,他們想要成為將軍,想要成為萬戶侯,就得拿自己的命去換,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們涼州軍能走到今天,不也是用數以萬計的人的命還回來的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責我?」

「但是我涼州的將軍逢戰必當先。」楊延昭大喊道:「就算是路朝歌,一樣也會帶著重甲衝鋒,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比任何人的命更金貴,可是你呢?錯在城門樓上畏畏縮縮如同一隻斷脊之犬,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我們?」

涼州軍的將軍逢戰必當先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已經成為了涼州軍的一種傳統,除了楊嗣業那個老爺子之外,誰曾見過涼州軍的將軍躲在後面看熱鬧的。

至於楊嗣業作戰不必當先這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下的死命令,一來是因為老爺子的歲數大了,二來是楊嗣業在涼州軍內的身份比較特殊,他屬於是第一個投靠李朝宗的人,不管之前他的身份如何,但是這個第一可是有很大價值的。

而楊延昭則不同,他是路朝歌路上撿回家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用說的,要說整個涼州軍中除了李朝宗和路朝歌之外,誰的資歷最老,那就是楊延昭了。

「楊延昭,要是做不到心狠手辣,那就回去帶孩子吧!」崔明淹指著楊延昭說道:「這裡是戰場,你說的那些對於我來說並不是我想要的,我可是新羅未來的王,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命搭在戰場上?你這種人的命不值錢,你在成為涼州軍將軍之前,你就是個臭要飯的,可我不是,我從小就是錦衣玉食,我未來還要成為新羅的王,我為什麼要和你們一樣用自己的命去還前途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馬蹄聲響起,路朝歌帶著魏子邦和他的親衛趕了過來,崔明淹剛剛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這話要是讓楊延昭回答確實是有些難為他了。

楊延昭回頭看見了路朝歌,路朝歌翻身下馬走到了楊延昭的身披,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給他披在了身上,楊延昭對於路朝歌來說更像是弟弟,雖然楊延昭比他要大一些,但是涼州軍的人都知道,楊延昭有的時候確實不太聰明,這個和年齡沒有關係,單純就是因為從小生活的環境影響了他。

「好了好了,和這樣的人生氣犯不上。」路朝歌笑著說道:「你看看你這一身全是血,受傷了沒有啊?」

路朝歌第一時間並沒有去反駁崔明淹的話,反而是開始關心起了楊延昭。

「我沒事。」楊延昭說道:「就是有點累。」

「能不累嘛!」路朝歌笑著說道:「我兄弟從早上殺到了晚上,這要是換成我啊!早就累趴下了,哪還有本事追到內城城下嚇唬嚇唬城門樓上那個傻子啊!」

聽了路朝歌的話,楊延昭咧嘴笑了起來,他這一笑更嚇人了,渾身是血露出一口大白牙,這換成誰看了都得嚇一跳。

「沒事了,回去好好洗洗,一會我回去給你做好吃的。」路朝歌繼續說道:「一會我給你弄一個紅燒頭,肥一點的,你看行不行?」

對,沒有錯,路朝歌就是在哄著楊延昭,整個涼州軍能讓路朝歌哄著的人,估計也就這一個了。

「朝歌,我很擔心。」楊延昭開口道:「剛才他說的話,我真的很擔心發生在我們涼州軍,我們在前面打生打死,像我兒子這樣的人,以後是不是就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楊延昭的兒子,自己的老爹有功績在身上,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躺在那享受生活了,那樣我們拼了命打下來的涼州會不會就變成下一個新羅。」

聽了楊延昭的話,不僅路朝歌愣住了,就連他身後的白小白也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楊延昭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這個問題可太深奧了,一般人還真回答不了。

「放心吧!肯定不會的。」路朝歌笑著說道:「你兒子過兩年就得去武院上學了,到時候讓他多學本事,你兒子我是見過的,看著比你聰明多了,到時候去了武院深造一番,將來咱再給他送到邊軍歷練一番,有那個本事咱就留在軍隊,沒那個本事就回家當個富家翁,你要相信,咱們涼州一定是一代更比一代強的。」

「更何況,未來我兒子也得去武院啊!」路朝歌笑著說道:「跟著別人你不放心,讓你兒子跟著我兒子你總該放心了吧?你就放一百個心,未來的涼州軍隊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能者上庸者下這是必然,哪怕是我的兒子,若是沒那個本事,也別想染指軍權半分。」

「而且你看,我們現在有武院,這是專門培養將軍的地方,對不對?」路朝歌繼續說道:「並且你看,你媳婦教育你兒子的時候,我都覺得你媳婦特別厲害,你兒子將來肯定差不了,安心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凡事有我在,我死之前肯定把你擔心的這些事都解決了,好不好?」

這也就是沖著楊延昭,你換而一個人你試試,路朝歌要是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哄著你,估計離他想弄死你也不遠了,路朝歌就哄兩種人,一種是想李存寧、李存孝這樣的,這都是他的親人,他哄著慣著寵著那都不是事,另一種就是他準備要坑的人,這種人若是被路朝歌哄著你就要小心了,他已經開始琢磨著怎麼弄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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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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