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蔣青岩堅辭袒腹袁太守強贅乘龍(1)

1.蔣青岩堅辭袒腹袁太守強贅乘龍(1)

詞曰:

誰想這姻緣,陡地胡纏。金閨久已聘蟬娟。任爾嘮叨心不轉,與石同堅。計就假相扳,酒改如官。把人沉醉在樽前。扶入洞房如夢裡,兩不相干。

右調《浪淘沙》

且說伴雲那小廝,因望見前街上跳獅子,便悄悄撇了蔣青岩,從人空里擠去觀看,及至回來,不見了主人,四下尋覓,絕無蹤影,心中想道:「莫不是相公先回下處去了?」急急奔到下處,不見主人。伴雲急得跌腳,只得拉了兩個院子,一路同到前街後巷,高聲大叫道:「相公!相公!」叫了一更天氣,那裡有半點影響。內中有一個院子道:「相公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這等大路就不認得回來,只怕弄出甚事來,被人拉去了。我們且回去,明早再作道理。」又一個院子埋怨伴雲道:「你這貪玩的孩子,滿街上都有燈,跟著相公也看得,為甚撇了他,包你明日有三十個竹片打哩。」伴雲聞,急得哭將起來,三人只得且回下處,和衣睡倒。

到雞鳴的時節,聽得外面射門,院子忙忙起去開門,卻是蔣青岩回來了。覺得滿身香氣,全無怒意。只問道:「伴雲回曾回來?」院子道:「回來了。小的們又四處找尋相公一回,不知相公在那裡?」蔣青岩也不做聲,走到房中,從新脫了衣服去睡,睡在枕上,想道:「夜來這段姻緣真是奇遇,只可惜我有大事在身,不能久留,不然竟可與蘭英時常往突。」又迫:「那婦人雖在我身上多,卻不是個正氣的人,萬一被他家人曉得,豈不弄起丑來,到不如做一個一宿之緣,從此丟下了吧。」這蔣青岩雖是這等想,怎奈色能迷人,終是割捨不下。睡到日中才起來,又同媒婆去看了幾家女子,回到下處。吃過晚飯,坐到一更時分,也不帶伴雲,竟自一個換了新衣,分付院子道:「我在這不遠一個人家閑談,恐回來遲,你們在下處看守行李,不必跟隨。」說罷,竟獨自一個從黑影里望皮別駕後門來。怎奈天氣尚早,裡面無人照應,蔣青岩只得又到前後街上混了一會,聽得譙樓上已是一更盡了,然後轉來。那青衣女子已站在後門外等候,見蔣青岩到了,忙請進去,二人竟往蘭英卧房中來。蘭英接住,歡喜非常,捏著蔣青岩的手道:「郎君真信人也。」當夜枕席之歡,極盡態,蘭英將紫玉鳳釵一枝、玉硯二方贈與蔣青岩作表記。二人睡到雞鳴,依舊送蔣青岩出來。蔣青岩回到下處,梳洗完畢,閑坐一會,又有幾個媒婆來請去相親。蔣青岩道:「春光和暖,正好在街市上看看光景,不必雇轎。」只叫伴雲相隨,同了媒婆步行,到各家相了一回,都不中意,眾媒婆各自散去。

蔣青岩主僕二人在街上閑步,忽聽得鳴鑼響道,眾店一齊收了招牌,說道:「太爺來了。」蔣青岩聞得,走到一個古董店門站了,讓他過去。那職事過了半晌,方才是一把黃傘,罩了一乘四人顯轎,轎上坐了太守。那太守在轎上,一又眼不轉睛地將蔣青岩看了一回,忙喚一個皂隸分付道:「你們可去問那古董門站的那位少年相公姓甚麼,住在那裡,即便趕上來回話。」那皂隸領命,忙走到古董店前,看著蔣青岩說道:「小的奉本府太爺之命,來問相公尊姓,尊府何處?」蔣青岩不知為甚緣故,又不好欺他,只得照直答道:「我姓蔣,是建康人,下在瓊花觀又玄房內。」那皂隸問古董店上借了紙筆,記寫明白,飛奔去回覆太守不題。

卻說蔣青岩見太守問他的姓名,心中著實疑惑。回到下處,正分付院子收拾早飯,只見先前那皂隸手中拿了一個名帖,忙忙走進下處來,向蔣青岩道:「小的奉太爺之命,請相公進行一會,有名帖在此;還有小轎一乘,在外伺候,求相公即便起身,太爺在後堂等候。」蔣青岩叫伴雲接上名帖來,看那帖子上面寫著「即刻候教」,下面寫著「通家侍生袁直拜。」蔣青岩看了名帖,向那皂隸說道:「我與你太爺素不相知,可知請我做甚?」那皂隸道:「小的不知,相公自去相見便曉得。」蔣青岩見那袁太守清,料非惡意,便寫了一個「鄰治晚生」的帖子,吃了飯,帶了伴雲和一個院子跟隨,坐了轎子,竟往太守衙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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