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落雨
此刻的我們走的比飛的還要快,道路兩側的房屋飛速地向後退去。
很快我們便離開了居民區,轉而向著這地方最中心的地方而去。
霎時間我們便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建築門前,兩側各有一排的鬼卒,他們穿著穿著更為便攜的服裝,頭戴更加猙獰恐怖的面具,正手握長棍目視前方。
氣氛肅穆而壓抑。
身旁原本壓著我的鬼卒只剩下了那個踹我屁股還有拽著鐵鏈子的那兩個,拉著我向著那壓抑的建築而去。
巨大的城樓下面,排著一排的鬼。
建築的大門時開時關,每次只允許進一個鬼,在進入之前門口的鬼卒會拿著單子核對。
他們工作悠閑散漫,所以隊伍的行進異常緩慢,但是沒有任何一個鬼卒和鬼發出怨言,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有不少像我一樣的鬼排在我的前方,他們的肩膀上跟我一樣有著沉重的木枷,都低垂著腦袋死氣沉沉地站在那裡,他們的兩側也有鬼卒控制著他們。
看來他們跟我一樣,是犯了事的鬼。
建築右前方立著一個紅色金邊的牌子,牌子上面大大地寫著「肅靜」兩個字。
無論是牌子還是兩側的鬼卒們,都是威嚴十足,天上是看不清楚的黑色雲霧,一切都在告訴我,現在我正在鬼所在的世界。
周圍安靜的可怕,讓我不由得膽顫心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想扭頭回望,腦袋和手都不聽我的使喚。
我想逃。
可是這個玉犬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難不成是因為我說了一堆話,沒有單獨說毛毛?
於是我自言自語道。
「毛毛!」
「毛你個頭啊!」
我身後的鬼卒給我的後腦勺上面拍了一巴掌,隨後湊到我的耳邊,那股寒意徹骨。
「你是瞎嗎?看不到肅靜那兩個字嗎?」
果然不是毛毛的名字。
我內心是崩潰的,完全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可以逃脫的方法,而且他們說的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玉犬的名字。
絕望在我的心頭瀰漫。
唯一讓人感覺到慶幸的就是這個隊伍非常的慢,讓我有了更多考慮的時間。
誰知道,就在我還沒有高興過去,那個既懟我腹部,又踹我屁股,還拍我腦袋的鬼卒走上前去,跟我在我面前拉著鐵鏈的鬼卒說了幾句耳語。
拉鐵鏈的鬼卒點點頭,似乎是認同了什麼事情,隨後打我的鬼卒走到一旁,跟著正在站崗的鬼卒咬著耳朵。
站崗的鬼卒盯著我看,他帶著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見到他點點頭,隨後走出隊列,向著隊伍的最前方走了過去。
我一頭霧水,想要伸脖子向前看,由於木枷的作用,我失敗了,什麼都看不到。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我的心頭蔓延開來。
過了許久,走到前方站崗的那個鬼卒走了回來,然後站在我的面前。
這個鬼卒和押解我的鬼卒一樣的高大,他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視線才到他的胸口處。
由於不能抬頭,我只能看著那個鬼卒的衣領還有他脖領上面慘白的皮膚。
「允許你的請求。」
隨後這個鬼卒僵硬地走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重新變得像木樁子一樣目視前方,不再搭理我們。
「可以了。」
我身前的鬼卒剛說罷,前方的隊伍就開始騷動起來。
這長長的隊伍就像一條慵懶的蛇,從頭到尾逐漸扭動身形,緩慢地移動到一旁,給我們讓出來了一條道。
我目瞪口呆,此時我遠處的正前方,正是那個黑漆漆的城門。
它正大開著,就像一隻怪物的深淵巨口,下一秒我就要被它吃進肚子。
「走吧。」
拉著我的鬼卒說罷,我身上的木枷重量再次加重,將我壓得腰都直不起來,如同一個步履蹣跚的老頭,弓著身子向前走去。
感覺下一秒我就會頭杵到地上。
現在的我只能看到地面,還有數不清踮起來的腳後跟。
頭皮傳來陣陣寒風,完了,我似乎都聽到閻王定我罪,鬼卒將我一腳踹入地獄岩漿中的場景了。
「不行!!讓我走!!」
「閉嘴!!」
「快放了我!!我不要去!!這不是我的問題!!!」
我能感覺到數不清的視線正落在我的身上,有同情的,有冷漠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肅靜!」
我才不管什麼肅靜呢,我知道我要是進了這個門,我這輩子也出不去了!
我只會成為油炸鬼條。
由於我的反抗和叫喚,解押著我的鬼卒頓時火冒三丈,其中一個一棍子打在我的膝蓋窩上,我瞬間跪在地上。
可我依舊被拖著走,不過現在的我身子歪在一旁,能看到一旁站崗的鬼卒正瞪著綠瑩瑩的眼睛看著我。
那個老打我的鬼卒揪住了我的頭髮,將我的腦袋拽起來。
「你別以為這次你還能跑得掉,事不過三。」
「我才逃了一次。」
「閉嘴!!別在這裡裝傻充愣!!」
「我不明白!!」
「到閻王面前你就明白了!!」
似乎是那個肅靜的牌子有了作用,四周突然傳來一陣威壓,讓我直接說不出話來。
這陣威壓瘋狂地刺激著我,這種感覺就像直接將我丟到榨汁機裡面,不放水就按了開機鍵一樣憋屈。
我的腦子似乎在被擠壓。
我被拖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恍恍惚惚,數不清的重影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還有一些似乎並不屬於我的記憶也摻雜在其中。
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可是卻如同在夢中一般,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此時我能感覺到我距離那個陰森森的門口越來越近,那種無法逃離的氣息也愈發重了。
我的腦子混混沌沌。
我想說話。
我好像知道了什麼……
「名字。」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來,我離門只有咫尺之遙。
一旁的鬼卒聽罷答道。
「文通。」
「文通……」
嘩啦啦的紙張瘋狂地翻動起來,原本應該是悅耳的聲音此時在我耳中簡直就是尖銳無比。
頭好痛。
這種尖銳的聲音我曾經聽過一次。
「沒有文通這個人……」
拿著名單的鬼卒抬起頭,用食指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鏡。
鬼卒踹了我一腳,兇狠地問道。
「喂!你的名字怎麼也不對!」
「唔……」
「他或許是用了什麼障眼法,沒關係,無論是什麼障眼法在我這裡都毫無意義。」
手拿名單的鬼卒再次抬了抬自己的眼鏡,微微偏頭,向一旁更加矮小的鬼卒說道。
「去拿解玄鏡,我就不信了,在解玄鏡前,他還能夠」
他看著我的方向,冷哼了一聲。
「別以為自己是塊硬骨頭。」
沒過一會,那個去尋找鏡子的鬼卒快步趕了回來,將手中那塊邊緣華麗,巧奪天工的鏡子躬身雙手遞給了手拿名單的鬼卒。
他端著那面鏡子,走上前來,恭敬地端著那面鏡子,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隨後將鏡面對準了我的臉。
我看到了自己的好幾張臉在眼前重疊,分散又聚合,聚合又分散,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個陌生的面容。
我的頭更疼了。
「嘩啦啦!」
原本在一旁的那個名單唰地飛到了我的面前,自動地翻著頁數,唰唰唰地翻動了許久,最後定格在了最後一頁的最後一行上面。
那一行字
我聽到了一個冷漠的聲音,
「文雲離,好傢夥,還真是意想不到。」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混亂的頭腦突然停滯了下來,剛才那些混亂的記憶碎片開始重組起來。
雖然不多,但是現在足夠我用了。
我渾身忍不住地顫慄起來。
那個鬼卒將鏡子收起,伸出手,那個古老的黃紙名單再次飛回他的手中,他低頭看去。
良久,他抬起頭,眼中頓時精光大作。
「沒想到是你這個老傢伙,我們的前輩找了你不知道多久了,終於是把你給逮到了!」
我緩緩抬起頭,平靜地望著他。
這個鬼卒一勾嘴唇,隨後走回原來的位置,轉身看著我和押解我的兩位鬼卒。
「文雲離,可以進去了。」
我的腦海裡面浮現出一些記憶。
大雨如注,行人匆匆,沒有人在這樣的雨中停留。
視線所及之處有一隻小狗,正躺在臟污的角落裡面,渾身濕透,瑟瑟發抖,它的腦袋蜷縮在肚子里,只剩下一口氣了。
而視線靠近,走到那隻小狗的身旁,隨後蹲了下來,沒有在乎它身上的臟污,將它抱在了懷裡,最後帶回了溫暖的屋子。
畫面一轉。
眼前的小狗已經可以搖著尾巴圍在腳邊轉了,記憶中的人發出了溫柔的笑聲。
「以後你的名字就叫落雨吧。」
小狗「汪汪」地叫著,搖擺著自己的尾巴。
我克服了木枷帶給我的壓力,抬起了頭顱,眼睛緊盯著面前的鬼卒,隨後喃喃道。
「落雨。」
隨後,我的手中的玉犬在我的手心微微發熱,心中似乎有些感應,讓我有些奇異的感覺。
我的指縫中發出了精光,霎時間四周陰暗的氣氛都被照亮了,無論是我還是周圍的鬼和鬼卒,都睜大了眼睛看向我。
手中的玉犬逐漸消散,從指縫中散發出去,化成白色的霧氣飄散在半空中,逐漸幻化成一隻巨大的犬。
在黑暗中的玉犬和這個陰氣森森的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後一隻巨大的白色細犬出現在眾鬼的面前。
說實話,我也是驚呆的,雖然找回來了部分的記憶,但是我依舊是文通,並不是所謂的文雲離。
但是我表面得裝的淡定一些,這種氣氛下我可不能被眾鬼給當成一個獃子。
落雨的渾身散發著白色的光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戴眼鏡的鬼卒眼睛已經歪掉了,不過他也是行動最為迅速的。
「拿下上面的狗還有文雲離!!」
他的命令一下,兩側的眾鬼卒瞬間從原地飛起,一部分飛向我,一部分揮舞著棍棒以及其他武器沖向了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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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說些什麼,可是我此時已經被團團圍住。
「拿下他!」
我身上戴著沉重的木枷,即使此時的我已經能克服一些上面的壓力,可是這並沒有什麼大用。
我的移動速度就像蝸牛,更別提還被其中一個鬼卒給牽著,他使勁地將我向著黑森森的門口拉去。
我破防了,對著空中大喊道。
「快救救你主人我!!我快沒了!!」
此時的空中可以說是戰力懸殊,那些鬼卒們揮舞著武器飛向落雨,還擺好了陣型,只不過……用處不大。
落雨身形巨大,一揮尾巴就把一大半的鬼卒給甩飛或者至其魂飛魄散,連哀嚎的機會都沒給。
聽到我的呼喚,它就像一道白色的閃電,迅速地從空中向我的方向飛馳而來,留下白色的殘影。
剛才老捶我的鬼卒驚叫道。
「我靠今天抓了一個硬茬,剛才我也沒發現你這麼猛,扮豬吃老虎啊你!」
我趕忙回他,就怕一會他聽不見了。
「你沒發現猛的不是我是狗嗎??」
隨後落雨就移動到了我的身旁,巨大的身形帶動氣流,讓我感覺鬼要划飛了,一旁排隊的鬼們更別提了,直接沒影了。
也就鬼卒的還有點本事,艱難地留在原地,在穩住身形后,開始向著我的沖了過來。
落雨也不含糊,張開大嘴就咬住木枷。
在我看來它幾乎都沒有使力,那個對我來說堅如磐石的木枷就像餅乾一樣破碎了,散落一地。
又是一爪,我手腕上面的手銬也斷裂成幾片。
別說,這小子准心還挺好。
隨後它張開大嘴,吊著我的衣服將我帶了起來,一股溫熱的氣息吹在我的腦袋上,有種活著的感覺。
與此同時,有數不清的鬼卒向落雨發起進攻。
還有鬼卒將對講機放在嘴邊,呼叫支援。
「支援!!門口需要支援!這裡出現了巨型神犬!!」
不過他們此時所做的一切都如同杯水車薪,落雨一甩尾巴,就能掃飛一大半的鬼卒,還沒湊上前去的鬼卒也被刮飛。
「颯!」
它從原地瞬間飛起騰空,向著反方向飛去,數不清的鬼卒像蜜蜂一樣緊追不捨,勢必要將我給捉拿歸案。
我懷疑我以前也干過什麼壞事,不然我的名字怎麼可能會寫在那個破名單上。
風吹過耳邊,還挺涼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