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真相終將浮出水面
奧托站在窗邊眺望著外面的景象,而扶里巴斯則站在他的身側,同他一起看著這座繁華城市的夜景。
「已經過去了一年八個月了......」
扶里巴斯率先開口,她轉過頭對奧托說道:「自那場小規模的寰宇蝗災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年零八個月了,而她也消失了一年零八個月了。」
「但你還記得她,我也是如此,也就是說她現在狀態還不錯。」
奧托和扶里巴斯口中指的正是黃泉,自從上次離別後,奧托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黃泉了,但他也並不關心黃泉去了什麼地方。
畢竟她一定還在這顆星球的某個角落,默默忍受著虛無的侵蝕。
「不.....她自身已經是虛無了,因而不能稱之為侵蝕,而是開始擴散,正如我們已然目之所及的虛無那樣。」
抬起頭便可看到那存護之壁閃耀的光芒,它依舊堅不可摧,但這個世界的外殼已經被虛無剝開的差不多了,光依靠一面小小的牆壁沒辦法完全擋住虛無。
「這裡是世界樹上從不可能的虛無中蔓延出的最後的一個世界,當這個世界消失后,無論是樹還是海都讓步於虛無並與其同化,這也就是世界與時間共同的終焉之局。」
「而且......不再存在新的世界了,自此以後虛無便是永恆,虛數之樹也將更名為虛無之樹,一字之差,卻走向了難以想象且永不回頭的極端結局。」
聽到他得出的結論,扶里巴斯不禁問道:「你就這麼肯定嗎?」
「當然。」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我用這雙眼睛看到了。」
又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也用這顆心感受到了,這不僅僅是我們最後的掙扎,也是星神們最後的抉擇,當祂們從記憶當中重組自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準備好面對這最後的終局。」
他轉過身去,邊走邊說道:
「扶里巴斯,當我最後一次登上虛數之樹的時候,我遇到了同我一樣來尋求希望的一個被遺忘的假面愚者,他告訴我他掌握著歡愉之主所有的力量,並向祂許下一個不公平的願望,而歡愉之主答應了他,你知道那是什麼願望嗎?」
扶里巴斯搖了搖頭。
「呵,他向歡愉之主許願一切能夠心想事成。」
聽到一個假面愚者居然向歡愉星神許下了這樣的願望,扶里巴斯有些吃驚,但又問道:
「沒有什麼代價?」
「代價?不,歡愉之主與其信徒之間不存在付出代價一說,而是一場交易,歡愉之主自然也提出了要求,他告訴我只要他答應歡愉之主,給祂一個能夠笑得出來的結局,那麼祂就願意將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讓,無論是神格還是任何東西。」
「歡愉的力量很強大,也很特別,虛無是否定世界上一切的意義,而歡愉則恰恰相反,歡愉之主認為世間一切皆存在歡愉之道,因而世間諸事皆有意義,所以祂才會四處奔走去做一些其他人看來簡直不合常理的舉動。」
「歡愉星神與虛無星神幾乎有著一樣的經歷,虛無見證了世界的終局將讓步於虛無,因而自身也投身於虛無。」
「可歡愉星神也看到了一切都將讓步於虛無,可祂並未氣餒或自暴自棄甚至墮入虛無,而是在知道這一事實的前提下卻依舊捧腹大笑,你知道為什麼嗎?」
扶里巴斯依舊搖頭,她知道這件事情,但她還是想不清楚為什麼歡愉星神在見證了那樣的結局后不僅沒有像虛無那樣自甘墮落,反而還發出了回蕩在寰宇之間任何一個角落的笑聲。
「因為祂知道虛無並非永恆,因此祂繼續望去,看到了虛無的盡頭。」
「虛無的盡頭?虛無也存在盡頭嗎?」
「當然存在,就像你一樣,你曾帶著天真自大的開拓理想投身虛無,最終化作一灘死水,但現在你仍然站在這裡,而這,便是你跨越了虛無走到了盡頭的證明,亦是開拓給予你的力量,但更多的,是那連虛無都不曾浸染的無形卻又存在的命途,而我更加傾向於稱其為命運。」
奧托拿起桌子上的沙漏,倒過來后望著裡面因重力而向下流動的沙子,說道:「畢竟,就像開拓的命途那樣,走在上面的人前赴後繼,其中所經歷的事情卻讓他們在越走越遠的同時也不斷經歷著生離死別......」
「走上了同樣的命途,卻遭遇了不同的命運。」
沙子從一個口中一同灑下,以相同的重力以及相近的自身的質量一起下落,但每一粒沙子都落在了不同的位置。
但沙子卻也將那些空缺的底面填補了起來。
但沙漏隨著一道微弱的光芒覆蓋下也自我潰散了。
「但她,終究要消失在虛無之中。」
扶里巴斯臉色有些低沉,說道:「你指的是現在的她,還是那些屬於她的記憶?」
「二者皆有,我所做至今,除了積攢能夠與虛無對抗的力量外就是要讓她成為一個能夠拯救所有人的機會,我已經準備很久了.......」
奧托從很久很久以前,在她還是奈禾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注意到了她。
畢竟要尋找這樣一個能夠作為容器的同位體其實並不難。
每個世界都有著不同的她,以不同的身份與性格經歷著相似的事情。
「我對她父母的事情深感抱歉,但即便我不這麼做,虛無的命運也遲早會讓他們與彼此分離,那樣只會更加痛苦與絕望,畢竟......不是每個世界的她都能夠得到救贖。」
當奧托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扶里巴斯其實並沒有感到意外,她其實早就開始調查奧托之前做過的所有事情了。
而奧托似乎也沒有刻意去隱瞞,那些事情扶里巴斯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他確實是在很早之前就開始布局了。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給予「奈禾」一次「死亡」。
而且這次死亡絕對不能是別人去做的,而是讓她自己去選擇。
結果也很乾脆利落,她從樓上跳了下去,結束了生命的同時也從虛無當中帶來了另外一個意識。
因為是同位體,所以這個意識不會是別人,只會是那個走在虛無命途上最遠的命途行者。
【黃泉】
確切來說,是被虛無徹底吞噬的,幾乎成為了血罪靈的黃泉。
她依舊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以自我的意識拖動血罪靈的軀體行於虛無的命途之上。
奈禾成為了黃泉。
而行於命途的黃泉也得以從這具軀體上感知到自我的存在,由此,她成功脫離了虛無的陰影與血罪靈之軀。
儘管記憶所剩無幾,但她的出現意味著奧托的計劃在關鍵之處取得了成功。
也就是讓虛無存在漏洞,進而使得那些一併被吞噬的星神找到了機會。
最先從中出來的是記憶星神浮黎。
出來后祂企圖用記憶的力量重啟這個世界,但很快祂就發現自己做不到,虛無已經充斥了整個世界,通過記憶重啟的世界沒有立足之地。
為此祂開始尋求其他星神的幫助,在那些星神們從虛無當中出來后,祂以自身的力量將星神們曾掌控的力量的大部分通過記憶重塑的方式取回了。
而星神們也藉助記憶的力量重塑了自我。
其實一開始浮黎是打算找一些可靠的星神來協助自我,但在這過程中某個沒有被虛無吞噬的星神出面阻撓了祂不說,還奪走了祂的一部分力量,使其記憶產生了極大的錯亂。
祂不僅讓更多星神從虛無當中解放,更是用這股力量讓他們也得以重組自我拿回屬於自己的力量。
「那個做出這件事情的星神難道說......」
「沒錯,正是站在虛無對立面的歡愉之主,確切來說,是已經繼承了歡愉之主力量的那個假面愚者,他們之間其實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了,稱呼他為假面愚者也好歡愉之主也罷,都沒問題。」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是想救這個世界的話,他完全可以去協助浮黎啊?畢竟歡愉的力量據說是非常強大的呢。」
「呵呵呵......他不信任浮黎,也不信任站在浮黎那邊的星神,他或者歡愉之主自始至終信任的星神就只有一位,而這一位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吧?」
「......阿基維利。」
「沒錯,雖然阿基維利與歡愉之主阿哈之間產生過矛盾,但在必要的時候祂們唯一能託付信任的其實只有彼此,阿哈了解阿基維利正如阿基維利也同樣了解阿哈那樣,他們是曾針鋒相對的對手,也是最信任彼此的存在。」
「而阿基維利是最先察覺到虛無開始擴張的星神,在祂隕落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
「不妨想想,祂首先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誰?誰才是最適合知曉此事的星神?」
話已至此,很多事情其實都已經說得通了。
阿哈與阿基維利早在很久之前就開始尋找辦法了,只可惜,阿基維利的隕落讓這個擔子落給了阿哈一個人。
但阿哈直到世界真正迎來被虛無吞噬的那一天也沒能找到辦法,直到......
祂指引著最後也是最初的一名假面愚者在虛數之樹所在的領域見到了奧托。
被虛無鎖死的命運齒輪這才開始徐徐轉動。
而在那之前,阿哈已經利用星穹列車的力量讓一個異世界的逃亡者來到了這個世界,本來阿哈是打算讓他掌握開拓的力量,但沒想到克洛蕾法的出現讓他這一步的計劃差點失敗。
不過還好,一切都還順利。
阿哈開拓出了一個新的可能性「世界」,而他們將帶著這股力量成為開拓這個世界「未來」的錨點。
只要開拓的命途還存在,那麼這個世界被虛無吞噬的結局就會儘可能地被拉長,來爭取更多的時間。
那個世界不存在命途,更沒有星神的概念,因而星神沒辦法強行介入,這倒是讓阿哈省了不少的麻煩,免得那群意見不一致導致分歧出現從而劃分兩派的星神在這個世界鬧騰個不停。
但命途不存在不意味著不會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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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時間問題。
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奧托、阿哈、浮黎、黃泉。
「你是說......她會遭遇這些事情,跟黃泉也有關係?」
「當然,黃泉小姐可並不想看著整個世界被虛無所吞噬,因而她讓這個容器得到了自我意識,讓她無限接近於自己卻又在本質上不同於自己。」
「她是黃泉,卻不能完全成為黃泉,因為黃泉小姐走不到虛無的盡頭,但她可以,她現在走到了非常遠的地方,比黃泉小姐甚至是虛無星神都要更遠,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有著「記憶」的虛無化身。」
「當這個世界完全遺忘她的時候,她將會徹底成為虛無。」
說到這裡,扶里巴斯對奧托質問道:「說了這麼多,你的計劃全貌我大概清楚了,但我還是不知道她要怎樣才能拯救大家?」
「呵,還記得我剛剛說過的嗎?她只是一個有著記憶的虛無化身,若被世界遺忘,那她就是虛無本身,不妨好好想一想,虛無之間會融合彼此,就像匯聚的水流一樣。」
「但倘若她距離虛無永遠都只差那麼一分一毫,就像她無限接近黃泉卻又不是黃泉,那麼她就可以跨越虛無本身,成為河流當中的一條逆流,直達源頭,然後......」
「她將成為源頭。」
至此,籠罩在奧托計劃上最後的黑霧終於散去。
在奧托眼裡,黃泉是一個容器。
虛無本身並無意義,沒有體積、形態、意識等等,但虛無既然存在盡頭,那麼它就一定也存在一個源頭。
找到那個源頭,然後取而代之,以自我的意識去影響已經擴散的虛無。
那麼就可以將所有的虛無都納入體內。
就像對虛無星神所求力量那樣,虛無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事物,想要那便拿去,只要能承受的住這股力量。
「我的計劃很完美,只是......我有一個地方始終想不明白,那就是......」
「虛無為何會這樣不受控制地去擴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