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天神仙城，登仙台。
七彩霞光從雲端縫隙折射而下，籠罩在成千上萬，身穿一襲素白衣衫的小弟子身上。
白千塵站在眾人中間，抬眸看向高處以手支頤的男子。
他身量頎長，周身散發出的劍氣銀光閃爍，讓人看不清容貌的同時，更無法探測眼底半分情緒。
想到這幾日，各大世家前來拜訪，所送之物皆是價值連城，藍靈兒卻什麼都不收。
白千塵眼底閃過一抹沉思。
「喂，小姑娘，你是哪個世家之人，怎麼看著眼生？」耳邊響起一道壓低聲音的詢問。
他轉頭，只見一個微胖的少年好奇看過來。
「沒有世家。」
「哦。」
少年撓頭，尷尬笑了笑，「沒有也沒關係，這次選拔弟子，只看成績。」
「我爹送出一半家財，都沒能打動扶光仙尊，以此可見，劍尊乃是人品高潔之輩。」
「因此，世家大族也好，剛入修真界的弟子也罷，都想試上一試。」
「當然，表現的好，就算劍尊不收，能拜入其他仙尊仙君門下也是好的。」
「你想拜哪位峰主為師？」
「我只拜扶光仙尊為師。」白千塵瞥了喋喋不休的胖子一眼，不再說話。
周圍幾個少年男女聽見他的話，不由嗤笑，「就憑你，也敢大言不慚說這種話？」
「就是，莫說你，我們這些世家子弟都不敢白日做夢，想得這麼美。」
「別的還好說，主要是天神仙宮那個聖女與劍尊關係匪淺，她想拜扶光仙尊為師，搞不好我們這些人，都是陪襯。」
「青雲仙尊骨頭還沒涼呢，江柔就忍不住換師尊，說藍靈兒欺師滅祖，我看她也好不到哪去。」
幾個世家子弟議論紛紛，白千塵眉頭越皺越深。
「咚~」
一聲聲鼓點彷彿敲擊在眾人心頭。
幾乎同時……
天邊一道纖長身影腳踏畫靈筆而來，落在眾弟子首位。
正是備受關注的江柔！
主持長老見她到來，清了清嗓子，渾厚聲線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大家安靜。」
原本交頭接耳的少年人整齊劃一回歸原位，聽白髮白須長老繼續道。
「今天乃是仙城收徒大典，由於劍尊只收一位親傳弟子，又和以往有所不同。」
「你們當中，不少人來自世家，法寶無數，對比於來自凡間的弟子們，算不得公平。」
「所以，劍尊大人對此，另有打算。」
長老話音一落，下方眾弟子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江柔心頭一跳。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時……
「錚！」
劍鳴猶如奔雷入耳。
緊接著，數道銀色劍氣凝結出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傲立主持長老身邊。
獨屬於七星宮北斗紋路的衣袍纖塵不染，鎏銀冠整齊束起一頭墨染長發。
藍靈兒出現的瞬間，已吸引走所有視線。
她目光環視一圈，停留在人群中白千塵臉上，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本尊曾昭告天下，最早登頂十方妖塔之人，將會是本尊唯一的親傳弟子。」
「不看出身，亦不許帶任何法寶，進入妖塔者，每一層，都會被壓制修為，比妖王差一級。」
「也就是說，你們的修為都在同一個等級，誰也不會比誰更有優勢。」
她說完要求，身形一轉，踱步坐回至尊椅。
江柔廣袖下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扶光仙尊從始至終，都未曾看過她！
於是，她轉身，朝藍靈兒不久前看過去的地方掃了一眼，當望見白千塵時，瞳孔一縮。
前世，天神仙宮聖女被青雲和扶光仙尊保護的很好，寒毒消退後，一直戴著鳳羽面具。
可她曾匆匆一眼，驚為天人。
記憶中的絕世容貌，與眼前人重合在一起，讓她的心，險些跳出喉嚨。
「吉時已到，開始測試靈根，稍後……」
「等等！」
主持長老話未說完，就被江柔出聲打斷。
「江柔，不可擾亂秩序。」
身為聖靈宮掌門，凌默出言制止她不明智的行為。
「藍靈兒還活著，就在那，還請尊上將她捉拿！」江柔喊道。
眾人一片嘩然。
「不會吧？誰不知藍靈兒乃是修真界出了名的丑？怎麼可能長這麼好看？」
「我記得藍靈兒是木系天靈根，金丹初期修為，這位姑娘分明才踏入鍊氣，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天神仙宮的聖女，應該不會隨意污衊人吧？」
「……」
眾弟子「嘰嘰喳喳」，說什麼的都有。
順江柔手指方向看去，藍靈兒一眼就看見被人圍在中間指指點點，面不改色的白千塵。
她垂眸淺笑，並不理會。
「五師兄，這不是那個為了拜你為師，在城外打架，又火燒飛天樓後山柴房的姑娘嗎？」
一旁，沈星漾湊近些許，小聲問道，「江柔是不是知道她在你房中住了兩日，這才生氣，去陷害那個姑娘？」
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未布置隔音陣法。
眾仙尊仙君故作聽不見，卻個個支棱起耳朵。
藍靈兒沒拆穿沈星漾看不上江柔的小心思，配合道：「柔兒年紀還小，的確任性了些。」
「那可不行。」沈星漾眼神一冷，「五師兄平時縱著她也算了，這是什麼場合，豈能讓她亂來？」
他站起身，踱步走至玉台邊沿，一臉嚴肅，「江柔，罪孽深重的藍靈兒命牌碎裂，已從修真界除名。」
「本尊念你師尊剛仙逝不久，心中悲痛，這次便不做計較，莫再胡鬧。」
「可是……」
「江柔！」
聖靈宮凌默沉聲呵斥，「藍靈兒命牌已送至七星宮。」
「仙門百家早已得知消息，這位姑娘絕不可能是那孽障，你若無心比試，便先回宮門，稍作冷靜。」
江柔眼眶頓時紅了。
她上前半步，雙手持禮，沖藍靈兒一揖，「扶光仙尊，晚輩還請尊上明察。」
這一刻，無論是仙尊仙君，還是一群小弟子，齊刷刷抬頭望來。
以為劍尊大人定會為她做主。
誰知，藍靈兒輕嘆一聲，「柔兒，本尊只是看她一個姑娘，無依無靠又被人欺辱，於心不忍，才關照一二，別鬧了。」
那語氣無奈又寵溺，好像在哄不聽話的小孩子。
江柔被噎住。
感覺許多嘲諷眸光掃來，她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