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像沒穿書前的自己
七星宮,天樞峰。
藍靈兒剛踏入貪狼殿,就見身穿湛藍衣袍的身影飛撲而來,一把抱住她的腿。
「五師叔,快救我狗命,我師尊要把我逐出師門。」
少年聲淚涕下,身邊一隻大黃狗卻歡快地搖著尾巴。
人前風光無二的七星宮首席弟子,人後卻是這副模樣,她唇角勾起幾不可察的弧度。
「喬朗,放開你五師叔。」
殿首傳來男子清潤溫和的聲音。
「不,我不放。」喬朗跪在地上,緊緊抱住藍靈兒的腿,「除非師尊收回方才的話。」
「弄丟五師叔,弟子也不是故意的,當時有邪祟出現,阿黃追了出去,弟子怕它出意外,這才跟上去。」
「誰知道,這個時候藍靈兒會趁機逃出村落,跑去枯骨崖?」
「師尊打我罵我都成,就是不能趕我出山門。」他說到這,抬起頭。
「五師叔,反正你沒有弟子,考慮一下,我師尊不要我的話,你不如收了我。」
話剛落,「嗖」一聲,一塊糕點從殿內砸來,直奔喬朗腦袋。
藍靈兒隨手接過糕點,視線移至端坐高位之人。
男子身姿修長,一襲湛藍長袍上勾勒著北斗七星紋,為首星辰最為耀眼。
眉目溫柔,唇角噙笑,一副好說話的模樣。
正是七星宮掌門南宮長澤。
藍靈兒卻知,這人就是個白切黑,不好惹的主。
她淡聲開口,「小事而已,掌門師兄莫責怪他。」
「就你願慣著他。」南宮長澤輕笑一聲,「出門之前我百般交代,不能把你弄丟。」
「就你這路痴的毛病,墜下仙魔邊界的天怨谷有多危險?」
「那裡靈氣稀薄不說,妖魔又十分強大,萬一讓與你不對付的魔尊發現蹤跡,便是九死一生。」
他嘆氣,「先進來坐,師兄正好有事與你商量。」
「何事?」
藍靈兒虛扶衣擺坐在掌門左側,老黃狗老實蹲在她身旁。
其他仙尊也各自坐好。
唯有喬朗一人重新跪在殿中。
南宮長澤呷了一口茶,才開口說道:「近年來,人間各地靈脈枯竭,身為修士舉步維艱。」
「妖魔愈發肆無忌憚,人心惶惶。」
「更是有些人,把主意打到了天神仙宮的畫靈卷上,也因此,聖靈宮這個聖女地位水漲船高,鬧了不少事情。」
「師兄知你與前聖女頗有些淵源,卻也要有所防備。」
他頓了頓,接著道:「你掌管刑罰不錯,可各仙門亦有自行處理的權利,能鬧到你這的,也就藍靈兒這一件事。」
「你卻不知,近些年來如此惡行者數不勝數。」
「尤其是那些飛升無望的修士,皆開始動用邪術,或搶奪他人靈根和金丹,或用人心頭血煉製丹藥。」
「很多痴迷成仙者,早已瘋魔。」
「掌門師兄想說什麼?」
藍靈兒問。
南宮長澤見魚兒上鉤,垂眸淺笑,再接再厲道。
「平時大師兄凡事都依你,包括你不想收徒,可現如今,修真界岌岌可危,需要更多有擔當之人背負重責。」
「半個月後,天神仙城選拔弟子,你也去參加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帶回一個人來。」
藍靈兒想了半晌,點點頭,「好。」
見他應下,南宮長澤意外挑了挑眉,「那便等五師弟的好消息了。」
……
劍尊大人收徒之事在七星宮宣傳下,很快傳至九州四海。
天神仙城外,公告處。
白千塵看著最顯眼位置的熟悉字跡,眼神複雜。
藍靈兒身上沒有納戒,連儲物袋都沒有,唯一一隻畫靈筆也丟在枯骨崖邊。
所以,他現在身無分文,連入城需要交付的一個下品靈石都沒有。
忽然,他被人從身後拽開,幾個年輕男子擠到他前面,「哪裡來的小乞丐,也想拜劍尊大人為師不成?」
「哈哈哈……這都敢想?」
「知不知道,各大世家都忙著給自家子弟備法寶,就等著在拜師大典上出風頭,入劍尊之眼。」
「就憑你這窮……」
說話的人一回頭,目光落在白千塵的臉上,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少女一襲紅裙凌亂破碎,頭髮亦散亂的像個雞窩。
可那張巴掌大的臉,肌膚勝雪,眸如秋波,朱唇不點而赤,分明艷麗妖冶,又因疏離淡漠的眼神,而聖潔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男子不自覺吞了吞口水,話鋒一變,「姑娘想進城?」
白千塵被他看得皺了皺眉。
他平時最不喜歡別人盯著自己看,更何況,對方眼裡的神色讓他莫名警覺。
「你想做什麼?」
「看姑娘這樣子,定沒有靈石進城吧?」
「與你無關。」
「我給姑娘出靈石,一起進城參加大典,拜入山門如何?」
這人邊說邊動手動腳,白千塵後退一步避開,反手一道劍指襲去。
「啊!」
男子倒飛而出,猛地撞上告示牌,跌落在地。
這方動靜太大,引來城中守衛,把鬧事雙方一起帶進城內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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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城中飛天樓時,白千塵腳步一頓,似有所感抬眸望向閣樓處,恰巧迎上藍靈兒好奇的打量。
阿黃坐在窗沿陪著她。
他不懂,為何會發生靈魂互換之事。
而熟悉自己的阿黃,竟也不吵不鬧,不去跟掌門師兄告知一聲。
「快走,別磨磨蹭蹭。」
白千塵被守衛推搡一下,「盯著劍尊大人看什麼?劍尊弟子也是你能夠肖想的?還敢在弟子大典前鬧事,不想活了?」
很快,一行人消失長街盡頭。
「五師兄,在看什麼?」
藍靈兒的肩膀被不輕不重拍了一下。
來人湊到身邊,順她視線看去,倏地笑了起來,「原來是看那個姑娘。」
「嗯。」
「我方才聽說,那姑娘想拜你為師,卻無靈石進城,被人嘲諷幾句,就出手傷人。」
「哦。」
藍靈兒收回眸光。
對面正給她倒茶的青衫男子眉目如畫,正是白千塵的六師弟鑒光仙尊沈星漾。
是一個音修。
他唇角噙笑,「我還聽說,是那幾個人見姑娘長得好看,想佔便宜,真是世風日下。」
「竟有此事?」藍靈兒一怔,「此次大典,是哪個仙門在維持秩序?」
「第三仙門,天心宮。」
她想了想,拿出一個儲物袋遞上,「勞煩六師弟幫忙送去給那個姑娘。」
沈星漾詫異,「五師兄竟有憐香惜玉的一天?」
「她……像個故人。」
「原來如此,那我就幫師兄跑一趟。」
他身形一閃,從雕花窗飛身而下,幾個飛躍就已消失眼前。
藍靈兒抬手摸了摸阿黃毛茸茸的腦袋,微微愣神。
「那個姑娘有點眼熟。」
像……
沒穿書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