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我瘋了。
剩下的日子,沈渝被看的更緊了,也多了許多從閣樓下來的機會
可以出現在二樓卧室,一樓客廳和廚房裡。
沈渝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察覺到什麼,哪怕他那頭準備文件資料忙碌要死,也不允許自己走動離開身邊半分。
不是抱就是摟,基本上他全身上下都被沾染上對方氣息。
就當他以為真的逃不掉時,男人接了通電話走開了。
沈渝敏銳察覺出什麼,從沙發上一骨碌坐起,赤腳小心走到門后,偷聽著對方內容。
「都說了不需要再檢測,我已經按你的要求準備出國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的命令。」
「沒空。」
沈渝手扶在牆面,臉還側靠著,生怕被回身抓個現行。
那頭不知又說了什麼,門外一陣長久沉默
長的沈渝心底都在咯噔
才回了句:「今天過去。」
見對方松下手,有掛斷電話趨勢,沈渝剛忙折返回去,重新趴回沙發上。
他心臟快的要命。
瘋子晚上要走了。
他終於可以...
江湛走回客廳,俯身在沈渝臉頰親了親,極為溫柔:「寶寶,晚上跟我一起回去一趟。」
「我...我嗎?」沈渝一怔,那股希翼蹭地破散,他摳緊毛毯下的掌心
弱弱回:「可是我...我不想去。」
「不會有什麼人,跟在我身邊就好,很快就回來」江湛食指微屈,撫了撫沈渝微紅的臉頰.
顯然已經做好決策,沒真打算聽他的想法。
「你不想見我家人嗎?」
「不是」沈渝被這話揪的心亂,不敢看人,急的腦子裡打轉。
最後咬牙,害怕地窩在男人懷裡:「我只是不習慣,我不想見其他人,老公,我不想要別人,我只想見你。」
「老公,我在家等你好不好。」
更是帶出哭腔,蜷縮在男人胸口止不住地顫抖,像只迷路驚懼的麋鹿,可憐極了。
江湛輕輕拍打他後背,沒出聲,只是手腕將他摟的更緊,如同失而復得般
一時間,四周靜的只有嗚咽夜風刮著別墅內的風鈴叮鈴聲。
沈渝見對方並不出聲,喘了兩口又貼的更緊,求著:「我不出去,只待在房間好不好,或者」
他吸動鼻子繼續道:「或者你不放心的話,就把我鎖起來,鎖在房間里,可以嗎?
「我真的不想見任何人。」
噗通——
依舊沒人回。
沈渝只能聽到男人沉穩心跳,他遲疑地微微抬頭,這下差點讓他倒吸氣。
只見人正低頭看他,好像維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目光漆黑如淵,死人一樣。
沈渝心頭一墜,就這樣與人相對,這一瞬他竟然生出後背那隻順氣的手要繞回掐死他的錯覺。
而下一秒,這種擔憂就呈直線式上漲。
白熾光下江湛孤冷寂白的臉掀下眼睫,另只落在沙發背靠的手,挪到沈渝心頭位置
「寶寶,你的心臟跳動好快,110了。」
你撒謊——
沈渝心差點停窒,只寥寥幾字,就讓他不寒而慄。
低頭望著相貼的身體,渾身血液在這刻如同凍結冷的他打抖。
他剛剛一直在數自己的心跳...
「江湛,我...」
沈渝想要找補,卻被重新按緊在懷中。
這次,他實打實的聽到了自己慌張又掩飾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寶寶,沒有騙我對嗎?」江湛話語輕極了,只有腰間不斷收緊的手昭示著主人的不虞和躁動。
沈渝喉嚨緊張的半天出不了話,空氣的流動,發尾顫動的弧度,都使他情緒開始有些不穩定了。
像是埋在深層下的炸藥被點燃,整個冰面分崩離析,大腦血液都在這凌遲般的失控中,一股腦都要衝出來的喧囂感。
這麼多天的提心弔膽,這一刻他是真的裝不下去了。
原以為哭過之後就會習慣,只要有愛就會習慣,人這種卑劣怕死的東西,什麼都會習慣的。
可為什麼。
這一刻,他真的很想推開對方,指著人破口大罵,大喊分手
大喊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大喊我不要愛你了。
我不要你了。
你個瘋子。
放過我吧...
放過我的愛吧。
「寶寶。」男人又在喊。
「怦怦—」
「怦怦—」
沈渝憋不住的泄出幾聲細小哽咽,下巴委在男人鎖骨上抖動,薄弱背脊顫的像是蝴蝶煽動的翅膀。
孤獨和壓迫兩種相互交叉卻始終不重疊的極端情緒,像青苔一樣覆蓋在他的身體表面,將他的心撕裂成兩半。
「寶寶。」
沈渝紅著眼,忍受著口鼻里流出的痛苦。
久久在男人順氣的手都停下后,才拆字似的顫音回:「沒,沒有。」
「沒有騙你,我只是想待在家裡。」
「我只是想留下而已」
「我只是想留下...」
留下...
到最後所有的忍耐全都爆開他竟真的大聲哭了出來,揪著男人衣領無聲宣洩長久緊繃下的怒火,由著淚水將對方肩膀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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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留下什麼。
他們之間除了恨還能留下什麼。
他也不知道。
他真的恨死他了。
江湛鬆開牢牢豢在腰間的手,低頭看他。
漆黑眼眸如似深潭,還是那麼冷靜。
冷靜到沈渝低下頭哭的哽住,都能感受到一股被侵入被刺穿的恐懼。
「別哭了」江湛收回視線,繼續轉回溫和,探身抽過茶几上紙巾,替人擦拭眼淚。
語氣有些鬆動:「我相信你,不去就不去了。」
「那你待家裡吧,別哭」
沈渝哭聲戛然停下,對方這不正常的舉動,讓他哭紅的眼虛眯眼縫,透過餘光觀察男人。
在見到對方神色自然,確實沒異常后,才哽的鬆口氣。
他剛真的,真的差點就要崩潰,就要綳不住。
就要功虧一簣。
他真的太累了。
但他也知道如果他敢說出分手那兩個字,面前人一定會在下一秒,不,是一瞬,就會掐住他脖頸。
甚至拽著他到廚房檯面,摁著他腦袋,拿出刀抵在他喉管上,往下滑動。
他不會讓自己立刻死,但一定會折磨的生不如死。
「不過」江湛溫聲警告,紙巾擦拭到沈渝眼睫「不要出房間。」
「也不要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情寶寶,不然」男人手突然用力,哭紅的臉頰被粗糙紙張刮出微紅,帶出一陣尖銳刺痛。
沈渝還沒來的及抽氣,痛感又消散。
他知道,知道後面什麼意思,瘋狂在男人懷中點頭,表示不會讓他放心。
更是主動又湊到對方唇前,溫情脈脈去吻他。
江湛任由對方送上迷情,並未回應。
只是在沈渝微顫時,惡狠警告:「別騙我沈渝,這是最後一次。」
「別騙我。」
沈渝被抱回閣樓,這次閣樓的門都沒上鎖。
他抱住沈渝告訴他一個小時就回來,不會待很久,讓他乖一點不要亂跑。
讓他等他。
這次他抱的很久很緊,沈渝沒動,煽動睫毛下,是一雙微紅布滿血絲決絕又堅定的眼睛。
他喊江湛
在人鬆手看他時,摟緊人吻了上去。
他很用力,這一刻
沒有歡愉沒有討好,沒有提心弔膽,沒有虛情假意,更沒有一百多天的噴渤恨意。
只有愛,只有一腔熱意的愛,只有沈渝對江湛的愛。
只有最純粹最純粹的愛。
「——我愛你。」
——對不起。
「少爺,江總說請您快一些。」助理看著在客廳內不時回頭往上留念的人,出言提醒著。
江湛腦中全是那句哽不成句的愛,全是那道在暖黃燈光下薄弱又孤單的身影,這種感覺讓他很不適,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從指尖剎地溜走,可他又說不清是為何。
在人又一次提示,才緩緩收回眼,邁步往前走。
才出門外頭就下起棉薄大雪,在光線下似柳絮淼淼飛揚。
一旁助理有些驚嘆。
「A市都多久沒下雪了,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
江湛抬起頭望著閣樓里微弱燈光,伸手攏住一片雪花在掌心,已經得到的他,輕輕笑了:「是個好天氣。」
車身駛出別墅后,閣樓里最後一點微弱的燈光也被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