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不論是捆還是押
嘀嘀——
心電監護儀起伏跳動,身影輕輕關上房門,走到只有透著窗外硯沉夜色的陪護位。
病床上男生纖薄孱弱,額頭和手腕傷口處包紮著一圈圈紗布
漂亮妍麗的容顏了無生機,似乎用些力就要碎掉,連著病號服下的呼吸起伏都微乎可微。
男人黑眸布滿血絲,眼下全是烏青,拉起放在被褥外的手十指緊扣,貼在削瘦硌手臉頰。
「寶寶。」
摸著那圈在繃帶下縫合的傷口,他背脊下彎,快要抵在病床上。
腫脹沙啞的他不斷問著沉聲質問著。
為什麼要在划傷五刀后,又重新爬起,再劃一刀。
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殘忍。
為什麼要離開他。
這五天他回看了無數遍監控,親眼看著他拿起刀片毫不猶豫劃下。
看著他下5刀后痛的溢出聲去關閉檯燈,又看著他在黑暗中吃力起身去撿刀片,想著再劃一刀,卻因為失血一頭撞倒在櫃檯上。
而那把刀也停在他半寸臂彎前。
哪怕是忍下痛意再劃一刀,也要離開自己是吧。
沈渝,你真的。
好...
「咔嚓——」
病房門被打開。
助理站在門口,傳達:「少爺,江總讓您過去一趟。」
江湛罔若未聞般,視線只盯著床榻上男生,手背平薄的皮肉開始捐起。
助理見狀嘆氣,移開視線,又重複轉告了聲。
「少爺,江總那邊需要您現在過去。」
江湛嗯了聲,他掀下眸,壓下體內躁動血液,抬手示意人退下。
而後緊扣的五指細細從沈渝指縫中穿扣,抬退,滑動到最後一小段指腹時,指尖不舍留戀地蹭了蹭。
待斷開最後溫熱觸碰后,才重新給沈渝拉好被子,起身。
頂樓辦公室內,江湛推開門,西裝革履的男人早已等候他許久,桌面上文件都簽署好幾趟。
見人進來。
江雲升直接開門見山,也不跟這犟脾氣的小子兜圈子:「資料都準備的怎麼樣?」
江湛反手合上門,語氣很淡:「都弄好了。」
「那就好。」江雲升取下眼鏡擦拭。
「這次在德國我已經安排了針對你病症治療的專家,會比國內更加權威,對你的病情會更好。」
江湛沒回,還在低頭注視手環上的心率線。
見對方一臉死氣沉沉樣,江雲升擦拭鏡片的布都發緊,光滑后,重新戴上,聲線平緩渾厚提醒。
「這次只能你一個人出國,那個孩子留在國內。」
「不行!」江湛想都沒想就拒絕眉頭緊起,直直看向身前人:「我必須帶走他。」
「這裡沒有你做主的份。」江雲升語氣變低,警示意味濃烈。
「這事我已經定下,學校已經給你安排好了,給我好好在那邊上學治療,什麼時候病情好轉,什麼時候回來。」
「他是我的命,我不同意。」江湛抬起手環的胳膊垂下。
銳眸絲毫不懼的看向眼前頭髮有些花白的男人與之對峙。
「我必須帶走他。」
「你還有臉不同意!」江雲升手杖敲動地磚,指著人厲聲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把人家鎖閣樓里是吧啊,現在那孩子因為你命都不要了,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這次是意外。」江湛低聲回。
「意外,什麼意外,別告訴我不是人家親自划的,是被人強迫划的。」江雲升臉色極黑,起身繞過辦公檯。
還在苦口婆心勸:「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這可是一條命,他都這般不願,你為何就不能放過人家呢,糾纏到底只會兩敗俱傷,兩個人都痛苦。」
江湛並無因這聲控訴有何異樣,身形未變依舊挺直,不讓底線。
「我和他是互相喜歡,分開才會生不如死,度日如年,所以我不希望爺爺您插手,我還是那句話,除非他死了,不然誰都不能從我身邊帶走他。」
在他看來這就是一次意外,一次他沒有看護好,給了對方太多鑽空子的意外。
他以為有了定位器和監控就能吃死他一輩子,沒想到,他既然生出了死的心思。
那麼膽小隻會依附他人的菟絲花在自己身邊想死。
江湛舌尖滾動側邊,手環下手背青筋綳跳了下。
還是太過心軟。
他不該相信那張嘴,不該信他的蜜語甜言。
就應該狠下心,時刻綁在身邊,鎖在床上,將房間里所有銳利的東西全部收走,讓他無一絲可以在鑽空隙的機會。
他掩下眸中薄怒。
哪怕就算要死,也得死在自己手裡。
他的命他的一切只能是自己的。
這一次是僥倖,但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你...」江雲升一聽更加怒火中燒,氣的呼吸都變快
「互相喜歡!你的互相喜歡就是把人家綁起來,你確定你沒強迫人家。」
「你是不是還要走你爸的老路啊!」
江雲升話到最後一個字,明顯血壓都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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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知道他這個孫子做的好事,他也不是什麼古板腐朽的人。
男的女的他都能隨他去,可明顯人家不願,現在都把人逼到割腕自殺,差點出人命,還能得了,哪怕快睡下也要來看看。
那划痕深的,根本就沒想活下來。
說到這個名字,江湛眼底也起了一絲戾氣:「我不是江鐸,他也不是方瑤,他愛我。」
「放屁!」江雲升氣的手杖猛敲桌面,音量比方才拔高好幾度
「他愛你,他愛你會去死?你爸當年也說你媽愛他,說你媽滿心滿眼只有他,說他們兩情相悅,硬是不顧手段,哪怕對方逃跑也掠到身邊,結果呢?他做了什麼好事!」
江湛依舊未有半分鬆口:「我不會那樣做。」
江雲升腳步停下,明顯對這話無半分信服:「你爸當年也是這樣跟我保證,結果呢?別忘了你的病!」
話此,似是不想再爭執下去,江雲升直接下斷,背過身單手撐著手杖,不再看人。
「這次我不會再放任你下去,不管是用綁還是押,你都得給我一個人去德國!」
江湛抬眼,慘白的臉,看向江雲升,語氣也沒有任何停頓:
「我也是,不管是綁還是押,他都必須跟我在一起。」
「沒有人能阻止。」
「你...」江雲升氣的臉紅脖子粗,轉身就要訓誡,然而留給他的只有門的震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