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八卦刀
面對漫天落下的柳絮，或者說刀氣，八卦門刀客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只見他微微向前跨了一步，在刀氣近身的瞬間，一個三尺方圓的八卦陣出現在他腳下。
接著觀戰的人驚訝地發現，那些刀氣一落入八卦陣範圍，就彷彿直接融化了一般！
就在不少人咂嘴，覺得商不忘的攻擊中看不中用時，部分未落在八卦陣中的柳絮刀氣，在碰到地面后，竟發出了「噌噌噌」的聲響，那感覺就彷彿一片鋼針射在了鋼板上！
這時他們才意識到，並非商不忘不強，而是那八卦門刀客太詭異了，只是腳下八卦陣一閃，就悉數化解了商不忘的攻擊！
又一個能夠真氣外放的高手！
林圖對此十分羨慕，如今的他連這個境界的門檻都還沒摸到。
富家公子這時道：「剛才只是試探而已，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始呢！」
這句話讓林圖多看了他幾眼，從評語來看，林圖懷疑對方或許並非普通人，大多普通人只能看個熱鬧。
「果然不愧是八卦門！」商不忘喝了一聲彩，「道兄小心了，接下來我將使出全力了！」
說著，只見商不忘輕身一縱，他整個人竟從石頭上飄了起來。
沒錯，就是飄，商不忘的身形就像飄飛的柳絮一般，眨眼間便飄過了丈許寬的瀑布，落身在八卦門刀客所在的石頭上。
這時富家公子又道：「這是綠柳山莊的吹柳縱身法，光以速度來說不算特別出眾，但是施展時飄忽不定，配合起陰柔的柳絮刀法卻是絕配。」
果然，如同富家公子所說的那般，商不忘在縱身到八卦門刀客所在巨石上后，抬手就是一刀劈了過去，漫天的柳絮翻飛。
他的身形在柳絮中縱挪騰移，飄忽如鬼魅，手中的柳葉鋼刀不時如毒蛇吐信般砍向八卦門刀客。
「兌。」
八卦門刀客輕吐一聲，八卦陣再次在他的腳下出現，並且這次大小擴大至一丈方圓！
八卦陣徐徐旋轉，一個碩大的兌字出現在八卦陣中央，八卦門刀客面不改色地揮動八卦刀，那漫天落下的柳絮刀氣悉數被擋飛！
商不忘也彷彿早就料到不會輕易得手，他的身形移動的越來越快，手中的柳葉鋼刀揮砍的越來越頻繁，刀氣彷彿不要錢似的傾瀉著。
不過八卦門刀客依舊是面不改色的模樣，他揮刀的速度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快，但是卻超乎尋常的精準，商不忘一次次詭異的攻擊，愣是被他盡數格擋了下來。
除了不斷飛濺的火星，商不忘至今沒有別的收穫。
覺得富家公子頗為不凡，林圖稍微走近了一些，看了一會，他好奇道：「這位兄台，敢問那名八卦門的高手，明明以他腳下的那個八卦陣，就能抵擋住商不忘的刀氣，卻為何還要用八卦刀去抵擋？」
聽見刀氣二字，富家公子就知道林圖是個懂行的，他抬頭看了林圖一眼，拱了拱手，笑道：「在下陶澤，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見過陶兄，在下林圖。」
「林兄。」陶澤拱了拱手，道，「那個八卦陣，實際上是八卦刀的刀勢，以八卦推動，每一個卦象都有著妙不可言的作用。傳說練至高深處，光憑這刀勢，就能做到萬法不侵！」
「這麼厲害？！」
「那是當然，要不然八卦門何來這偌大的名頭？！」陶澤的神情略有些亢奮，「不過要維持這種刀勢，對內力的消耗極大，以那位青年刀客的年紀，怕是還遠遠做不到生生不息的程度。」
「這時候用八卦刀格擋就很有必要了，可以盡量減少真氣的損耗。」
「原來如此。」林圖點點頭，隨即稱讚道，「我觀陶兄對這些門派絕學如數家珍，莫非也是武林中人？」
誰知陶澤竟搖了搖頭：「為了方便趕路和遊歷，我倒是練過一點輕功，打鬥的功夫卻是半點沒練過。」
「至於為何對這些武林門派還算是有些許了解，主要是我對這些本就相當感興趣！」
陶澤臉上亢奮難掩：「我對詩詞歌賦這些不感興趣，也沒打算參加科舉，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遊歷江湖，見識各門各派的武功絕學，結識諸多英雄豪傑，遊覽天下風光！」
林圖從未想過進入江湖后要幹嘛，如今聽見陶澤這麼一說，他發現自己竟也極為嚮往！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這不可能，起碼目前的他做不到。別的不提，林圖首先就沒有能夠支撐他這樣每天閑逛的錢財，武功更是不足以自保，說不定哪天遇上一個脾氣差點的武林高手，就被人隨手打殺了！
不過自己做不到，陶澤卻是做到了，林圖佩服道：「陶兄好志向！」
聽出林圖並非在敷衍，陶澤頓時看林圖順眼了不少，笑道：「哈哈，林兄真乃我之知己！」
要知道為自己這個興趣，不僅讓他飽受家裡人責難，有時甚至還會遇到一些，明明關係不熟，卻喜歡站在自身的道德制高點，對自己指責或者說教的陌生人，讓他不勝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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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盡白頭！」
這時商不忘大喝一聲，他的身形一下加快了不少，只見他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各個角度都是他釋放的刀氣。
陶澤道：「這是柳絮刀法最強的殺招！」
面對這漫天的刀氣，八卦門刀客依舊面不改色，不過他腳下的『兌』字，卻是換成了『離』字。
「離！」
八卦門刀客輕喝一聲，大量的火焰從離字噴發出來，竟一下就將漫天柳絮燃盡！
而商不忘的身形也因此暴露出來，這時八卦門刀客已欺身而上。
商不忘明顯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他慌忙中連忙用雙刀格擋。
不過當八卦刀砍在兩把柳葉鋼刀上的瞬間，一個艮字卦出現在八卦刀刀尖，然後商不忘就彷彿被攻城錘錘了一錘一般，直接被砸的倒飛了出去，狠狠砸在對面的岩石上。
「商兄承讓了！」
八卦門刀客面無表情地拱了拱手，隨即收刀入鞘，然後只見他身形一縱，躍身到另一塊三叉岩上，然後再一縱，就落到了一艘船隻的船篷上。
就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八卦門刀客連踩船篷，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跳上了江岸，然後眨眼間便消失在一眾人的視野里。
看到這，林圖倒是明白這兩人是如何到三叉岩上的了，跟自己原先料想的有些差別。
不過想到剛才那八卦門刀客，踩在諸多船隻船篷上的場景，林圖忍不住道：「此人刀法雖強，卻有些無禮。」
如果對方剛好踩在自己頭頂上過，林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忍不住一拳轟上去。
陶澤卻是見怪不怪道：「這些江湖人哪會將普通人放在眼裡，恃強凌弱才是常態。」
陶澤話音剛落下，林圖注意到商不忘已經從岩石上站了起來，然後同樣是踩著船篷快速離開。
看著商不忘離去的身影，陶澤突然道：「可惜了。」
「陶兄為何這麼說？」
「其實一開始，我對商不忘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他早在三年前就將柳絮刀法練至大成。」
說著，陶澤話音一轉：「只可惜，就剛才商不忘的表現來看，怕是並不比三年前強多少。」
林圖聞言一愣，心臟突兀心悸了一下，難以置通道：「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天才嗎，而且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三年寸步不進？！」
「然而事實就是那麼殘酷。」陶澤搖了搖頭，唏噓道，「其實也不難理解，柳絮刀法本就不是什麼頂尖刀法，練到頭后，除非推陳出新，或者有別的奇遇，否則原地踏步也實屬正常。」
這番話讓林圖忍不住有些恍惚，他想到，自打修鍊牯牛拳以來，進展還是蠻快的，但是等牯牛拳修鍊結束后呢，自己又該如何？
應該會接著練樊家彈腿，但是等樊家彈腿也練成之後呢？
自己手裡面倒是還有一門刀法和一門劍法，但是那都是需要內功推動的，現在自己根本修鍊不了。至於那張刀法殘頁，根本就無用。
所以頂多幾個月，或者一兩年後，自己就會陷入止步不前的困境？！
那時候自己才十六七歲！
同時林圖還想到了穆玉龍提及過的散人陷阱，像他現在這樣得到一門武功就修鍊一門的情況，日後必定陷入更大的困境！
恍惚間，一股極度的茫然感猛地侵襲了林圖全身，他感覺自己就彷彿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江里，他伸手努力想抓住點什麼，但身體仍舊不斷往下沉。
「林兄？」
聽見陶澤喊自己，林圖才猛的回過神來，他輕吐了一口氣，道歉道：「不好意思，走神了。不知陶兄接下來要去哪裡？」
「我打算回家一趟。」陶澤眺望遠方，深沉道，「想我也近一年未歸家了，對雙親和兄弟姐妹們那是想念的緊啊。」
然而他身後的小廝，卻是不客氣地吐槽道：「什麼想念家人，還不是因為錢快花完了？再不回去，我們也快流落街頭了！」
被揭老底的陶澤，面紅耳赤地瞪了小廝一眼，惱怒道：「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做個啞巴挺好的！」
小廝聞言攤了攤手，有氣無力道：「好好好，現在開始我是啞巴，只要你能忍住不和我說話就行。」
林圖詫異地看了這小廝一眼，這可不像尋常小廝對主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