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第三節點

燕唱月笑起來，沒順著對方的話，反而問：「你這麼喜歡想象，有沒有猜到……我的小貓，會和你弟弟成為朋友？」

風寄歡「哈哈」兩聲反問道：「所以，不是小狗，不是玩偶，你得到了一隻小貓嗎？」

屏幕還在滾動，在下面是跨頁的大圖，以矮桌為中心，他們對坐在兩側，面帶微笑，注視著彼此，沒有一絲善意，對質的氛圍更濃，似是要壓過對方一頭，那樣才能夠甘心。

但宋逸已無心顧暇二人，因為在同一時間，他聽到系統的提示音，播報明明沒有語調，卻也能聽出些輕快來。

「恭喜玩家宋逸成功參與您的第三個節點。」

宋逸僵在原地，他盯著畫面，沒有打開評論，可是在腦海中，還是浮現出字幕，圍繞著翻滾的漫畫，不斷跳出新的內容。

「爺爺，你吃的純愛破產了！」

「這不和搞笑似的嗎？」

「喲，玩偶哥，你來了？」

「喲，我有戀人的，不要亂吃！」

「好傢夥，變成如今的局面，我問問，誰開心了？」

……

漫畫滾動，展示著剛才的場景，在畫面上，宋逸二人勾肩搭背，他正與隨月生的聊天，剛聊到「應如是會誤導人」的部分，那是的他還足夠自信，輕易地說著「我相信自己」的話。

而如今他再去思考……

節點這個東西過，第一次響起時，他剛獲得漫畫系統，第二次出現提示，是他和主角會面。

「那現在再響，是在慶祝我正在當小丑嗎？」宋逸問。

他沒在心裡講，而是脫口而出，顯得突兀又莫名，隨月生聽到聲響，偏頭看向他，問：「怎麼了？」

隨月生的語氣帶著擔憂，依舊是耐心又溫柔的姿態，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發出求助，這位是正義的主角，也會向他伸出手，來幫他解決困苦，但是為什麼呢？

宋逸無法想通，也不能說服自己，他享受了快樂的生活，結果突然要支付代價，並且是附帶利息的那種。

他沉默一瞬，回答道：「沒事。」

隨月生欲言又止，觀察著他的表情，見情況不對，即使頂著主角身份，這位也不是沒腦子，最終還是閉上嘴，將話語咽下去，並未多言。

到總有不長腦子的，比如諾亞方舟，祂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清晰地說：

「恭喜你，玩家宋逸，你終於走出童話國度，來面對真實的世界里，但目前為止，還只是一部分的真實，我們……依舊會因此感到好奇。」

隨著祂的話語，在平靜無波的聲音中，混入細微的電流聲，似乎正如祂所言，是眾多的存在，在這一刻，以不同的頻率，講述著同樣的內容。

「那麼，如今你再想起告白時，那個進行到一半的吻，你是會慶幸，還好沒有吻上去，還是會遺憾，沒有在最後吻他一下？」

宋逸吸口氣，在心裡反問道：「最後？什麼意思？只是一些較勁時的發言，的確有些傷人，我會找燕唱月算賬，但總不會是真心話。」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比起來反駁，更像是失去信心的過程，而伴隨著話語，即便他沒進行操作，漫畫也開始下滑，展示著後面的劇情。

視角不在這邊，又回到高樓之上，落在風寄歡身上，這人放下酒杯，指尖交疊在一起，上半身略微前傾，將手肘搭在自己膝蓋上，擺出悠然的姿態，氣勢卻更為強橫。

連帶周圍的光影，在這張圖上，都刻畫的更明顯。

「真遺憾，到此為止了，我以為你會做些什麼，比如說，再讓你的小貓死一次。」風寄歡說著，目光注視著燕唱月，如同耐心的獵人，在等待對方的破綻。

只是很遺憾，不止是對他而言，對宋逸也是如此，他們望著燕唱月的笑，注視著那張精緻的面容，期待著會有變化，但燕唱月只是微笑，連唇角上揚的弧度都沒變化。

在文字跳出來時，宋逸在自己的嘆氣聲中，看到燕唱月的發言，在說：

「足夠了，他選擇迎接挑戰，那隻需要一次威脅，就能夠意識到，這個世界不好。」

「我也不好。」

燕唱月輕飄飄說著，伴隨著話語，畫面再次跳轉，過往的回憶再次浮現，像是上一段的後續，從「想要」到「獲得」的過程，出現在漫畫當中時，是燕唱月停下車，並未開門離開，而是留在駕駛座上，望向一旁的商場，眼眸是淺藍色的，像是在注視著什麼。

但對於宋逸來說，最糟糕的是對方的表情，不過數秒時間，宋逸也捕捉到了，燕唱月那時臉上的表情，與現在的相似，都是同款的微笑。

讀者可能不明確以，但宋逸清楚知道，在那個時間裡，他就在對方注視的位置，處於殊死搏鬥的狀態。

他經歷剛穿越來的驚慌，以及持續的死亡威脅，面臨「殺死別人」與「被別人殺死」的困境，不亞於在痛苦中掙扎，而現在告訴他，燕唱月就在那裡，望著他的方向，並未參與其中，只是等待著在他們當中，出現一個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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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剛好活下來，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宋逸深吸口氣，彷彿要將剛才呼出去的，再次吞入腹內，連同糟糕的心情一起咀嚼。

偏偏在這時，諾亞方舟還在拱火，再次強調道：

「看，這就是人性，他不在乎洋娃娃是誰，只是想擁有一隻最強的。」

宋逸低哼一聲，感覺后槽牙發癢，但越是這種挑釁，他越感到懷疑，還是按下怒氣，在心裡罵道：

「諾亞方舟，差不多得了，你連人都不是，懂什麼人性。」

只是他的氣勢不足，即便沒發出聲音，也通過精神力傳遞，光是那點波動，與他精神接軌后，就能夠發現……他的發言沒有殺傷力，沒了曾經的架勢，更像是遷怒和掙扎。

這並不隱晦，只是燕唱月不在，沒有善於精神力的人，自然沒人意識到問題，但亞方舟不是人，祂是流氓，是不付房租的租客，盤踞在玩家的靈魂上，輕易能發現不對，但祂並未發言，而是陷入沉默，有些一反常態了。

宋逸用兩秒時間，簡單調整過心情，等待系統的回答，他已經做好反擊準備，可對方卻偃旗息鼓，不再進一步挑釁，還讓宋逸有些困惑。

又等待半分鐘，不等宋逸鬆口氣，放下心中的防備，平淡的聲音果然再次響起，只是播放的內容，與他的想象不符，不摻雜著負面情緒，而是認真嚴肅地說：

「警告！警告！危險指數提高！煉獄正在降臨，請在場的人類儘快撤離，請在場的人類儘快撤離！」

這是一條廣播，不單獨通知某位，直接在空中響起，告知在場的大家情況，但只提及人類，並沒有星塵的事。

宋逸看向隨月生，想觀察主角的反應，但他腦袋剛轉過去，視線還未落在對方身上，從腳下先傳來震感，大家的身體開始搖晃。

不過是瞬間，歡快的氣氛消失，人群開始亂跑，空中混進一層霧氣，下一瞬，也可能是立刻，伴隨著系統提示聲，煉獄降臨，天地晃動。

「警告！警告！請在場的人類儘力撤離！」

「請星塵及時做好準備，災難即將到達，目前煉獄侵蝕度2%……」

「請星塵及時做好準備……」

廣播聲不斷，不斷提醒大家如今的情況，但即使祂不說緊急，通過周圍的變化，大家也能發現不對。

空氣更為粘稠，原本的氣體變化，開始向固體轉移，人群亂成一團，已經有人摔倒在地，也有人在高呼「救命」，不過幾秒時間，從原本的慶功宴，變成死亡現場。

在一片忙碌中，宋逸正要行動，在廣播聲中，諾亞方舟渾水摸魚，單獨傳遞給他消息，挑釁般地說：

「恭喜你！恭喜你！玩家宋逸，恭喜你見識到世界的真實！」

聽到這話，宋逸並未緊張，反倒莫名鬆口氣，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真不愧是諾亞方舟，一點沒有急迫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