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贏就是輸

被愚昧屏蔽的過程十分自然，就像麻醉后做手術一樣，睜開眼就已經結束了。

按照所長的建議，江白展開了愚昧，祂對愚昧的掌控已經近乎化境，連魔主都無法察覺他們的對話。

在對話結束之後，所長也會忘記這段對話。

甚至哪怕有人使用時間回溯，想要窺探真相，都無法探知這段對話的內容。

至於愚昧屏蔽過程中談了什麼，所長自然是沒辦法知道的。

我們有辦法。

愚昧之中，江白很是無奈，隨著實力的增長，祂越發認識到，這世上有許多事都無能為力。

「之前的寒蟬，曾經給我留言，必須贏魔主，但不能只是贏，如果只是贏了魔主，凈土最終還是輸。我一直沒搞懂這裡的邏輯，到底要怎麼贏才算贏？」

「看到武天帝和魔主的交鋒，結合魔主對所有支柱的態度，模擬宇宙的行為，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江白沒有直接說出想法，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

「我當年學下棋的時候，曾經去敬老院找老頭下棋，我一邊玩手機，一邊下棋，漫不經心，大殺四方，人稱南山敬老院一霸。」

「不是因為我下棋厲害，而是我手機里有個象棋大師的軟體，他們怎麼下，我就在軟體里怎麼下。」

這麼抽象的故事，乍一聽就像段子一樣，一般人根本聽不明白江白想要說什麼，可所長聽懂了。

「這樣么...」

所長沒有直接說出江白想要傳達的意思。

因為，如果江白猜的是對的，那麼這件事就不可說。

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那咱們來意會一下：

江白想要說的意思很簡單，魔主確實很強，至少目前看來，魔主無愧『無敵』二字。

可一個無敵的魔主，從不會做任何多餘事的魔主，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弄出九扇界門，九把王座，無數模擬宇宙，甚至弄出凈土這麼個玩意？

因為，祂不是真無敵。

魔主有敵。

還是暫時無法戰勝的敵人！

這一點，江白和所長之前就確定了。

只是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思考，想要戰勝這些敵人，魔主應該怎麼做？

自然是想方設法變強，才能做到魔主一直說的『求活』。

也就是說，凈土是魔主變強的方法！

凈土至今為止存在的一切價值，都是讓魔主變強！

這一點，其實江白也早就知道了，祂一旦創造出第十四條至高真神途徑，就會被魔主搶走，成為魔主的東西。

退一步講，就算江白等人帶著凈土和魔主玩命，真玩贏了，打敗了持有九條真神途徑的魔主，為什麼寒蟬會說『贏也是輸』？

把所有信息結合起來，江白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真正掌握九條至高真神途徑的不是魔主，而是魔主的敵人！

凈土就是魔主的作弊軟體！

如果凈土贏了魔主，就相當於給了魔主一條能走通的路，一個能夠擊敗敵人的方法！

這也是為何，『贏也是輸』！

在江白的下棋故事裡，江白是手持軟體作弊，在敬老院大殺四方的棋聖。

而在魔主的故事裡，魔主才是手持軟體，想要作弊的人，凈土就是祂創造出來的軟體！

更可怕的是，如果凈土真贏了...魔主輸給凈土，借著凈土的方法贏了那些敵人，最後又會是怎麼一幅場景？

這意味著江白等人做的一切，他們費勁千辛萬苦，做完的一切，都會成為魔主的嫁衣！

為他人做嫁衣！

這也是為何，江白越來越無奈。

壞了...這下凈土真成反派了！

何止是反派，凈土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選擇。

靈魂烙印的存在，要求凈土人生下來就要愛凈土，不愛可以，也別傷害。

等靈魂烙印洗清了，拿回基石碎片，凈土如果想要找魔主尋仇，那至高真神途徑請，雅座一位！

不想尋仇？

想和解？

那凈土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對魔主來說，無非就是清理了這一次的凈土，再開一次新的模擬。

「越努力，虧的越多，乾的越多，錯的越多。」

江白看清真相之後，兩手一攤，這活沒法幹了！

不能輸，輸了凈土就沒了。

不能贏，至少不能幹乾淨凈地贏，不然笑到最後的不是凈土，而是魔主！

至今為止，凈土擁有的一切實力，其實都建立在魔主的實力基礎上，這意味著，凈土能夠創造的奇迹，魔主總有辦法創造！

這局面，近乎無解！

聽完江白的話，所長陷入了漫長的思考，比之前任何一次思考都要長。

江白並不覺得這等待的時間煎熬，時間對祂來講，感知上已經沒有太大區別。

所長終於結束了思考，開口第一句便是，

「假設你的想法是對的...」

先不能排除『江白萬一搞錯了』這種情況，這一點江白自然懂。

所長繼續說道，

「那能夠解決魔主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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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話，任桀也和滅屠說過。

江白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對自己的信心比自己還要足？

要知道，很多時候被逼入絕境，江白都想直接爆了算了！

偏偏是江白的隊友，都選擇相信江白，能夠徹底解決魔主，能夠拿出更好的解決方案。

江白很肯定，自己沒有身處任何局之中，可偏偏祂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所謂宿命的神經。

江白直白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為什麼？」

「因為那道目光。」

所長借著手邊的所有信息，拼湊出一個並不完整的『真相』：

「那道目光的主人，就是魔主的敵人，你帶領凈土戰勝魔主，就等於幫魔主戰勝了那道目光，所以那道目光才會一直盯著你，甚至帶有殺意，給你一種祂已經殺過你的感覺。」

江白：？？？

是這樣的嗎？

好像有點道理...但是不多...

「除了這道目光以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只有你能做到，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做到，也許這是戰勝魔主的秘訣...」

所長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江白，江白則陷入自我懷疑和沉默之中。

這場對話，最終在愚昧中結束，除了江白保留記憶以外，沒有外人知道這場對話。

所長並不意外，自己在毫不知情地情況下，和江白討論了一件大事。

他提醒江白，

「不管對話里我們說了什麼，不能確保一切都是真實的，不能孤注一擲，不能賭。」

凈土輸不起，所以，不能賭，至少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去賭。

江白有些心不在焉，顯然剛剛那段對話還影響著祂，祂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所長的建議。

江白走遍了五界，站在界門頂端，看遍世間強者，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祂心中的苦，別人不會懂的。

所長給了江白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為什麼凈土裡只有江白有機會去『贏』魔主。

任桀：這事只能江白來做

滅屠：任桀說的對啊！

所長：任桀說的對啊！

江白：......

過往在江白眼前如雲煙一樣浮現，一切都串了起來，然後變成無數迴旋鏢砸向江白。

所長的解決方案很簡單，

「凈土需要一場虛假的勝利。」

而你，江白，才是唯一能給凈土帶來虛假勝利的救世主！

......

（睡覺，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