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周萬古：我簡直興奮到不行
當你向現實索要答案時，現實不一定會回應你。
但如果現實回應了...你要認。
你不能因為不喜歡這個答案，就否認這個答案。
就像站在地面，把玻璃杯扔向天空，最終會砸落在地。
周萬古既然找江白要一個答案，那江白就把答案給他。
像周萬古這樣的性格，很少會是先天的。
反社會人格不會有他這樣的責任感，周萬古是真心實意替凈土做事，甚至在享受逆風局。
但是，他不是生來如此。
更準確的說法是，沒有人生下來就是長大后的模樣。
江白要給周萬古的答案，是觸及靈魂的答案，因此世界開始改變，按照周萬古記憶中的模樣改變...
他，回到了那一年。
第四次神秘潮汐，元年。
鬼系，來襲。
世界的格局，一夜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此時，凈土的雛形還沒有出現，總部想要全方面建立秩序，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而在失控和秩序之間的地帶，是許多人的一生。
很多人永遠走不出這片區域，永遠留在了這片時空。
周萬古，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
他經歷過很多可怕的事。
漲潮那一天，班上有一個同學幸運的覺醒了序列能力。
不幸的是，他很快變成了鬼，並且開始了一場無差別的殺戮盛宴。
周萬古都快忘了，自己是怎麼活著從那煉獄一般的學校走出來。
他只記得，當他走出來時，他的心臟劇烈跳動，渾身發抖，每走一步路，都像是要耗盡全身力氣一樣...
負責救援的人們給他披上了毛毯，給了他溫暖的擁抱，用同情且慈愛的目光包裹著這個可憐的孩子，為他經歷的一切祈禱...
終於，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周萬古不再需要恐懼，不再顫抖，他甚至能睡著。
睡夢中的臉龐，帶著香甜的笑容。
人們欣慰地說，這孩子能做一個美夢，忘掉可怕的一切。
事實上，周萬古確實做了一個美夢。
只不過，他沒有忘記這可怕的一切，反倒是在夢中又一次經歷了一切。
他夢遺了。
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心理疏導后，周萬古總算能擺脫那些煩人的傢伙，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不是因為周萬古不需要心理疏導了。
而是因為，到處都是鬼物、秘墳，人們的生命安全受到極大威脅，身心健康是分先來後到的，如果身體都沒了，心理健康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總之，因為資源的短缺，周萬古逃過了心理治療。
回歸正常生活的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他開始變得陰沉，冷漠，不苟言笑...
人們說這也正常，畢竟經歷過這些事的人，能好好活著已經不容易了，想要這麼快走出來，根本不可能。
周萬古的表現，才是正常孩子的表現。
只有周萬古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渴望什麼...
他的心跳，越來越慢。
生活，沒有辦法給他驚喜，更沒有辦法給他驚嚇。
一瞬間，那場災難，抽走了周萬古許多東西，比如：緊張感，刺激，快樂...
周萬古甚至懷疑，這些東西要和自己絕緣了。
好在他生活在一個極其混亂的世界，這操蛋的世界，永遠不缺刺激。
周萬古，很快又被捲入了災難之中。
而這一次，進入災難的他，就像漫畫草稿上了色，整個人瞬間注滿了活力，他活過來了。
更多的人死去了。
當一切落幕後，周萬古的心又一次如同石封一般，沉入海底。
有人說，周萬古是為那些逝者在難過。
周萬古把說這話的人打了一頓。
更遠處的人說，周萬古這麼做是因為這份評價不尊重逝者。
周萬古沒辦法順著網線打人，只好和對方解釋道，不是的，自己沒有任何為逝者難過的念頭。
網上的人繼續說，這都是偽裝，是自以為是的堅強偽裝，偽裝之下有一個脆弱的心。
周萬古忍無可忍，順著網線把這人打了一頓。
往事一幕幕，重現在眼前。
江白想說什麼，不言而喻。
「沒錯。」
看著往日的種種重現，周萬古眼圈泛紅，咬著牙。
他沒什麼好怕的，他沒什麼不好承認，即使江白把這一切重現在他面前，即使內心深處的恐懼浮現，周萬古也能坦然承認。
他用一種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出了最卑鄙無恥的話，
「我的生活是一潭死水，經歷過險境的我，回歸正常生活后簡直是折磨，我無法忍受這種平淡的折磨。
那句古詩怎麼說來者，曾經滄海難為水。
我渴望刺激，我喜歡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我喜歡身處陷阱，死裡逃生的感覺！
但不管我怎麼做，我去極限運動，去自己探訪秘墳，去嘗試修行禁忌之法...我做了所有作死的嘗試，我的心跳永遠不變，甚至會越來越低，彷彿我胸膛里塞的不是血肉，而是一顆石頭...」
正常人經歷過周萬古經歷的這些，能不留下精神創傷就謝天謝地了。
周萬古沒有精神創傷，反倒進入了一種更詭異的狀態，他品嘗過最美味的菜肴，從此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講都是寡淡。
他渴望再一次品味那佳肴，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入門。
他獨自苦苦尋索，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他曾經親身經歷過比那場災難更恐怖的狀況，卻沒有想象之中的刺激和快感，留給他的只有寡淡和乏味。
直到有一次...他和所謂的『發小』外出，親眼目睹對方死在一場災難之中，近在咫尺，對方的鮮血甚至濺到周萬古的鞋子上，那滾燙的溫度，險些融化周萬古的靈魂。
那一刻，他的心，再一次跳動了起來！
「只有朋友死的那一刻，我才能感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
「你以為這是為隊友的心痛嗎？就像那些誤解我的蠢貨一樣？」
周萬古有些呼吸急促，瞳孔微微發散，嘴角更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我簡直興奮到不行...」
......
（睡覺，好耶，差點忘了，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