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分道揚鑣
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剛剛結束掉,遍地都是鮮血和屍體,闖軍暫時獲得了勝利,一小隊的闖軍互相攙扶的離開戰場。
賀金龍披散著頭髮,手裡拄著一根木槍,肩膀上還靠著一個腿部中箭的同伴,在他周圍是一群渾身破衣爛衫,血跡斑斑的戰士。剛剛他們經歷了那一場小規模的接觸戰,雖然獲得了勝利,但是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戰爭就是這樣,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老王,抬穩點,這小六子這回傷得不輕,不知道還能挺不挺得過去」賀金龍此時皺著眉頭和自己手下人打著招呼。要打仗就要死人,但是看著每一個朝夕相處的同伴一個個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任誰也會受不了,而且現在人死一個,是少一個,沒得補了。
「賀頭,小六子給***官軍傷的不輕啊,這胸脯不停地往外面冒血,在這麼淌下去,情況可就不妙了,這賀人龍的部隊可真是硬茬子,咱們這回真是踢到鐵板了。」老王,名叫王長勝,看模樣也不大,30歲上下,可是長久的征戰,經歷了太多的磨練,臉上滿是皺紋,這時又苦著臉,駝著背,吃力的抬著一副簡易的擔架,就像一個小老頭。
「希望小六子好運吧,咱們也是儘力了,咱們是不好過,賀人龍那邊不也被放到了一百多號,媽的,老子一個人就砍死三個,這幫龜孫子他狠,你就要比他還狠才行,哈,哈,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賀金龍咧著大嘴。沒心沒肺的笑著,臉上一道自左眉到右嘴角的傷疤,就像一條蜈蚣般活了過來,扭動抽搐著。
賀金龍算是一名合格的指揮員,作戰是沖在最前面,戰鬥結束還不斷用自己的豁達開朗疏導影響著身邊的戰士們。
「賀頭,這官軍是怎麼得了,就像瘋狗一樣,咬著咱們不放,這半個多月來,咱們就幹了好幾場戰了,弟兄們的箭都射完了,刀子都砍缺了,下一次上陣,老子可就要打赤膊上了。」另一個拎著繳獲來的短刀叫做張保的戰士,笑嘻嘻的說道。
「小張,你就不要把你那瘦排骨露出來丟人現眼了,就你這二兩排骨可喂不抱那些官軍,不如待會兒回去,你就忍痛割下半片下來,給大家燒一鍋清燉排骨湯,打打牙祭,肥水不流外人田嗎。大家也記你的好不是」走在一起的同伴起鬨道。
「你說是不是啊,華兄弟」
說道這個華兄弟,大家明顯的輕鬆了許多,自從這個總給大家帶來不一樣感覺的男人在路邊出現后,每天都在給大家帶來不一樣的稀奇玩意,今天又是他為了彩號得罪了上面。
「滾,閉上你的臭嘴,剛才怎麼沒被那些***官軍砍死。」張保回罵道。
不過看來華飛現在的情緒不太高。
「好了,別再嘻嘻哈哈的,走快點,回去后肯定有獎賞的糧食,肯定讓你們這些兔崽子美美的吃上一頓,還有咱們這邊幾個挂彩的兄弟,尤其小六子這邊,再不快點回去就麻煩了。」賀金龍低聲叱呵到
「咱們該知足了,碰到華大哥這個好人,你們這些小子看看其他隊,這隊里的傷號到最後關頭都是自己人了結的性命,造孽啊,哪有老子們這裡彩號的這好命。」賀金龍輕輕的撫摸著臉上那道嚇人的刀疤,不禁露出深深感激的表情,一雙布滿血絲,殺氣騰騰的大眼,也難得輕鬆了起來。
冷兵器時代作戰是極其的殘酷的,交戰雙方在戰場上,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儘可能的給對手造成各種傷口,那種血肉橫飛,殘肢斷臂遍地的慘狀就是一副活地獄畫面,受傷的士兵即使能挺到戰後,也會應為缺醫少葯,傷口發炎而痛苦的死去。
這種現象不但在明政府軍裡面很正常,在**軍里更是司空見慣,在這個時代里還沒有那種完善的後勤醫療體系,這也是一個影響士氣的主要的原因,誰都怕死,誰都不想死,尤其是負傷后活受罪的死法。
原先散漫的隊伍,在聽到賀金龍的話后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一些已經很疲勞的戰士也都挺直腰板,每個人都不再言語,看著華飛的眼神也不一樣了,只是埋頭趕著路。
在天沒有完全黑之前,隊伍終於趕到了,此時華飛蹲在火堆邊上不停的攪拌著手中的樹枝,把一些粗大的鹽顆粒,從手中撒進火堆上的陶罐裡面,舀出一小勺煨的稀爛的野菜稀粥,輕輕的品嘗了一口,真不錯,純天然綠色食品,入口即化,回味無窮。
天上一輪明月高掛,月色猶如白色的薄紗披掛在樹林里,而樹林裡面一堆堆的篝火早已燃起,人們圍著火堆高聲討論著什麼,說道激動之處,還要站起來爭辯幾句,不時的傳來馬匹的希律律的長鳴聲。
遺憾的是這不是現代社會裡的露營活動,也不是大眾聚在一起野餐,這是一次行軍活動后的晚餐,而且還是穿越到明末,混在**軍軍隊裡面,看樣子,這支軍隊處境不妙,不停的在轉移,給政府軍還有地方自治部隊,追的東奔西竄的。
華飛不是一名意志堅定的革命者,更對這種打打殺殺,東奔西跑的生活不感興趣,實在是無法適應這裡的生活,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尤其是這種可以三妻四妾,有錢就能享受到一切的現代男人的夢想之地,誰還會傻了吧唧的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但是目前來說,華飛只能暫時忍耐,再忍耐,兵荒馬亂的光靠一個人那是不行的,外面有些地方都開始吃人了,尤其像單身一人在外行走的人,想一想剛開始的遭遇,華飛都要掉一地雞皮疙瘩。
一個好漢還要三個幫,總算這麼長的時間沒有白費,慢慢的憑著現代人的知識經驗在這裡華飛站穩了腳,也影響了一幫周圍的人,這也不能怪華飛,人都有私心,誰不想過上好日子,再說,這鬧革命不就是要過上好日子嗎。
早一點和遲一點有什麼區別嗎,華飛這可不算是拉攏腐蝕革命隊伍,這是為他們好,一將成功,萬骨苦,這個道理,一點就明了,大家都明白了。
現在缺的就是機會,只要時機一成熟,立馬華飛就會帶著身邊這幫已經被影響的腐化墮落的傢伙跑路,北邊這塊地方,華飛是不準備在待了,江南之地就是最好的目標,那裡不管怎麼說,還有幾十年的安穩。
「多少兄弟挂彩了」華飛看著隊裡面的這幫傢伙的慘狀問道。
「咱們這邊死了六七個吧,效死隊死了頭十個」賀金龍說道
賀六子傷的很重,快去端一盆水端過來,傷的不重的自己找個地方休息下,我的趕緊看看賀六子。」華飛捲起衣袖,吩咐其他戰士道。
「華大哥,我要死了嗎。」不知什麼時候一直暈迷的賀六子迷迷糊糊的醒了。
「沒事,六子,華大哥一定把你從閻王爺那裡救過來。」看著臉色因為過度失血而白的像一張紙的半大孩子,華飛熟練地用一把剪刀剪開了他的上衣,傷口很長,還好沒有傷到內臟,只是皮肉翻卷著,輕輕一動,血水不停地向外滲著。
「別怕,六子,要忍著痛。」華飛拿起一碗燒開后的溫水,加入一些鹽,攪拌均勻后,仔細的用乾淨的棉布擦拭著傷口。
「你們幾個按住六子的手腳,要開始了」說完華飛拿起一塊木板塞到六子的嘴裡,接著拿起一根針,在火上仔細的烘烤后,穿上一根綿線。這一切都是現場華飛自製的工具,倒是起了不少的作用。
旁邊眾人都圍了過來,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的一舉一動,華飛不為所動的細心的縫合著手下的傷口,感受到手下的肌膚不停地在抽動著,的確很痛,華飛也想很快搞好,但是心急是沒有用的。
足足的擺弄了小半個時辰,華飛才疲憊的弄好,眾人這才如釋重負的鬆懈了下來,而小六子已經痛得昏了過去。
事情還沒完,這個時代一旦傷口發炎感染,那就只好聽天由命,所以傷口一定要清潔乾淨,再一次用溫鹽水仔細的清洗著縫好的傷口,以防感染。
「別出聲,別動」感覺到六子又被痛醒了,華飛沉聲的吩咐道,擺頭示意旁邊的眾人。
在眾人圍成的人牆中,華飛緩緩的掏出金黴素的藥膏,還好,用了幾次,還剩下一些,這些最後的藥膏都用在了賀小六的身上
「舒服嗎,來,喝下這碗藥水,你就沒事了,頂多幾天,你就可以活蹦亂跳。」對又痛醒的賀六,華飛在塗完傷口,,又拿出了一顆藥丸泡入水中。
「哭什麼哭,別像個娘們似的,這幾天你可別動,有什麼事,大夥來照顧你,傷口可經不得折騰,再崩了傷口,你小子可真要閻王爺了,到時候我可救不過來。」看著滿臉淚水的小夥子,華飛仔細的吩咐道
他的心情華飛能理解,如果沒有華飛的存在,他這種傷口就是人被抬回來,也是無法治療的,只有等死一條路,那種從死亡線上撿回一條命的激動心情,是語言無法形容的。
現在的華飛真的很擔心自己的未來前途,按道理這活人還能給尿給憋死,雖然現在華飛的一切都被嚴重的縮水了,但是還有著豐富的知識經驗,這是這個世界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的,
雖然看起來在很長一段時間還用不到。但是並不代表華飛以後沒有發達的機會。可是華飛卻始終找不到機會跑路,這裡到處都在打仗,處處沒有安全感。
這生活就像是被強姦,既然你沒有辦法去反抗,只有慢慢學著去享受了,反正現在華飛的首要目標,就是趕緊找機會閃人,此地不宜久留。
「賀大哥,我要走了。這裡不是我待的地方,我想到附近的縣城去轉轉有沒有安身立命這處,順便給小六他們弄點葯」華飛終於說出了心裡話,他忐忑不安的看著賀金龍。
「唉,要走就快點吧,今晚就動身吧,你一個人也不方便,這樣吧,你看誰想和你一起走,就帶上吧」賀金龍長嘆一聲,走過來拍著華飛的肩膀說道。
「賀大哥。。。」華飛感覺到眼睛濕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