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簽字吧,少說廢話好嗎?
可林天早就看穿了她的舉動,靈巧地抽走她正用來擦拭血跡的手帕,往自己頭頂一按。
隨即,他踱步至掙扎著欲起的林泰霄面前。
林天的話語清晰且堅決:
「麻煩你快點簽字好嗎?」
林泰霄企圖反駁,卻被葉惠英焦急的聲音打斷:
「老公,你看看瑞麟!他臉色從沒這麼蒼白過!」
林幼薇心頭正一團亂麻,見林天仍與林泰霄拉扯,立刻呵斥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鬧騰!」
林天卻是毫不退讓,
「請快點簽字!」
彷彿是在宣告,林泰霄若不簽字休想輕易脫身。
場面眼看即將失控,林泰霄無奈接過了林天手裡的筆,在紙上匆忙留下了簽名。
「今日便依你胡鬧一回,但你終究是我林泰霄的兒子,血脈相連,無法割捨,未來你還是得回歸林家,這份協議,不過是紙面上的戲言。」
林天冷笑回應,
字已簽下,能否作數,可就不由你們說了算了!
葉惠英的呼喚愈發迫切,林泰霄不得不轉身探視。
林幼薇向來遵從父親,便隨父親走向葉惠英身旁。
直至醫生檢查完畢,林瑞麟逐漸蘇醒,眾人才略顯寬慰。
「林天呢?」
葉惠英緊擁著林瑞麟,這遲到的疑問脫口而出。
「林天已經離開了。」
林如煙闔上眼帘。
她親眼見證了林天的離去。
眾人圍繞著林瑞麟忙碌之時,林天手持那份簽了字的文件,靜默地轉身離開。
沒有半點猶豫,也不帶走一絲留戀。
林如煙甚至找不到理由去挽留他。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無可挽回。
「走了?又走了?流了那麼多血也不等等醫生看看!」
林如煙已無心多做解釋。
林泰霄抬眸,看向林幼薇,
「你再去把他接回來,他受了傷,萬一出點什麼意外怎麼辦?」
一旁的林小雨不滿地蹙眉,
「真是個麻煩精!知道自己受傷還不安分,非得讓人操心去接!」
林幼薇面無表情,既不答應也不拒絕。
林如煙心力交瘁。
將心比心,若是她,也不會願意再回去。
偏寵成了習慣,久了便難以更改。
「他短時間應該不會回來了。」
林如煙緩慢說道,
「他現在住在學校,待會幫他收拾些日用品送過去吧。」
全家陷入了沉默。
「可他身上還有傷啊!」
葉惠英再度開口,滿是自責。
她的愧疚源自於不慎傷害了林天。
她沒意識到問題的核心所在。
林泰霄揉了揉額頭,
「既然林天想住校,就讓他在外頭待一陣子吧。
這段時間過去,再把他接回家!
惠英,你一會兒整理下林天的東西,阿冰,之後給他送去。」
葉惠英和林幼薇點頭應允。
林小雨突然抬頭,認真說道,
「媽媽和姐姐,你們整理時小心點,上次林天把二姐的藏品偷偷藏在房間里,若不是哥哥發現,可能早就被林天賣了。
不知這次又會翻出什麼來。」
林小雨的話讓周圍的人都眉頭緊鎖。
林泰霄隨即說道,
「我一會兒和你們一起到林天的房間看看。」
若真在他的房間發現什麼不妥,作為父親,他必須嚴加教育!
他不容許有這樣的孩子存在於林家!
林家人忙活了一整晚,個個疲憊不堪。
然而,當他們步入林天的房間,瞬間驚醒過來。
尤其是葉惠英,見到林天的居住環境,臉色霎時慘白。
林天的房間位於閣樓頂端,原是一個堆滿雜物的角落。
空間狹小逼仄,不足五平米的地方,僅有一張舊木床和簡易桌椅。
唯一的光源是一盞昏黃的燈泡,牆壁因常年日晒而斑駁脫落。
沒有窗帘遮擋,直面日光的炙烤。
這意味著林天每日會在第一縷晨光中被喚醒。
房頂低矮,橫樑縱橫,林天這般高個子進出,需低頭彎腰。
林家上下,連僕人的住所都比這裡好。
「這一年,他竟住在這般環境里?」
林泰霄有些難以置信。
「這些傢具,怕是跟我年歲相近,惠英,作為母親,你有所疏忽啊。」
葉惠英掩面,淚珠滑落。
「這孩子怎麼不早點說!
當初他搬來這裡,我只是想讓他暫時住幾天,生怕瑞麟不開心,哪想到……」
林幼薇環顧一周,
最終視線落在書桌上。
林天為數不多的物件,盡數擺放於此。
林如煙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不由一怔,也隨之走近。
此刻,林幼薇已拾起桌上的鬧鐘。
那是一個古樸可愛的小兔形狀的鬧鐘,是她從義大利出差帶回的。
除了它,她還為家裡人準備了其他禮物,這隻小兔鬧鐘無人選中,最後送給了林天。
沒想到林天一直保留到現在。
「這些都是我們送林天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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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煙認出自己的,苦笑搖頭。
林幼薇語氣平淡回應。
林泰霄這時已退到門外,不知怎的,林天的房間令他感到窒息。
葉惠英也退至門外,手扶著林泰霄的臂膀,輕聲說,
「等林天回來,我一定給他換個房間。」
林泰霄點頭,沉默不語。
他們在林天的房間里搜尋了一遍,卻一無所獲。
所有屬於林天的私人物品,都被他一併帶走。
也許,從林天拎著行李離開那刻起,就沒有打算再回來。
想到這裡,林如煙微微睜大了眼。
林天離家時,公交已停運。
他只好徒步前往最近的診所處理傷口。
所幸傷勢不重,換了幾次葯便無大礙。
還算幸運,他在十點前回到了宿舍。
剛踏進宿舍門,一道動人的身影迎面而來。
林天一怔,來者竟是他的英語老師鄭思雨。
鄭思雨也發現了林天,見他這幅模樣,連忙靠近。
「林天,你去哪裡了,你怎麼就把自己弄成這樣?」
林天不願談及林家的糾葛,隨口編織了一個借口,
「沒事,老師,走路時不慎摔的。」
鄭思雨挑眉,顯然不信。
但她從林天的班主任周老師那兒得知一些林天的情況,明白他有難以啟齒的苦衷。
「怎麼這麼不小心?去醫院檢查了嗎?」
林天揚了揚手中的葯袋錶示,
「已在診所拿了葯,不必去醫院了。」
鄭思雨皺眉,覺得林天的處理方法不太恰當。
但作為教師,過多干預學生的私人事務並不合適,只能叮囑了幾句便離開。
然而,次日的英語課上,鄭思雨察覺到林天臉頰泛紅,顯得精神萎靡。
林天作為優等生,每節課都格外積極。
結合昨晚的邂逅,鄭思雨不難推斷林天生病了。
放下課本,鄭思雨望著林天,
「林天,你還好吧?需要去醫院嗎?」
林天昨晚受創,又長途跋涉從林家別墅回到學校,若不生病反倒是奇怪。
如今傷口因處理不當感染,他已開始發燒。
加之他體弱,這次想要硬撐恐怕不行了。
「需要!」
林天捂著腦袋,艱難地從座位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