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個明白鬼
京北城寰宇醫院VIP病房。
顧汐童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她感到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
顧汐童知道,老天爺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彌留之際,她很想再看看他,再看看兒子。她想把手上的戒指親自交給兒子。
戒指是姥姥傳給她的,姥姥說,這是張家的傳家寶。
房門打開,顧汐童聽到腳步聲,有人進了屋。
是他和兒子來了嗎?
顧汐童心裡的期盼更甚了,心跳似乎有力些。
顧汐童努力睜開雙眼,模糊身影逐漸清晰。
來人一襲白裙,飄然若仙,超凡脫俗…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他,也不是她期盼已久的兒子,而是表姐白冰。
心裡的希望落空,顧汐童的目光黯淡下來。
白冰捕捉到顧汐童眼裡的失望,彎下腰,對著她嘲諷地笑笑,輕言細語道:「明遠沒來,失望了?
你知道的,今兒是寰宇綜合體開業的日子。
明遠和樂樂忙著去剪綵,沒時間來送你。
我閑著沒事,所以來送送你,你不必太感動!」
白冰的臉上揚著燦爛的笑,還用食指在顧汐童臉上的氧氣罩上敲了敲。
如瑰麗寶石般的指甲,在氧氣罩上每敲一下,彷彿重捶砸到顧汐童的心上。
白冰的言行讓她震驚,更讓她不解。她想問她,她待她不好嗎?
可惜,此時的她,口不能言。
「有話要問我?是不是?」白冰戲謔地盯著顧汐童。「可惜,今兒你只有聽的份!」
白冰直起腰,往後看一眼,用腳勾了勾不遠處的凳子,在病床邊坐下。
「我之所以來,一是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
二呢,是想讓你走得明明白白,你到那邊后,別做個糊塗鬼。」
顧汐童口不能言,但她的意識還在,頭腦尚還清醒。
看著白冰洋洋自得地笑,聽著白冰的嘲諷,顧汐童的心沉到谷底,她努力撐著,不讓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去。
白冰為什麼要如此待她?她待白冰不好嗎?
對上顧汐童迷茫的眼神,白冰笑道:「你很疑惑?
告訴你吧,我這些年對你好,都是裝的!
當年,我媽之所以讓我下鄉,是因為倆老東西在那裡。
我去接近他們,是想弄到張家藏寶的地點。
倆老東西的嘴緊,不管我用什麼法子,他們都不肯說。
不得以,我媽才將你送過去。」
白冰臉上的笑意更濃,伏身湊過來,伸手拍了拍顧汐童臉上的氧氣罩,
無比得意地道:「我得感謝你,否則,白氏集團沒有今天。」
顧汐童睜圓雙眼瞪著白冰,呼吸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促。
「平靜,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急什麼?我的話沒有說完,你不準死!」
白冰拍拍顧汐童的氧氣罩,接著說:「知道你為什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嗎?因為呀,我讓人在樓梯口灑了油。」
說完,白冰伸手過去握住顧汐童冰冷的手,邊捏邊說道:「還有你這手,記得是怎麼傷的嗎?
不錯,也是我,我讓人將你的手廢了,讓你再不能把脈,不能施針。
你不是聖手鬼醫,醫術精湛,能讓人起死回生嗎!
我想著,如果你的手廢了,你會不會崩潰?
沒有了這手,醫術精湛又如何?有本事不能施展,你一定會很絕望!我想看你絕望的樣子……」
說到這裡,白冰的臉色變得陰沉,
幾十年了,她還能清晰地記得顧汐童絕望的樣子,還記得她勾|人的模樣。
白冰面目猙獰地揪起顧汐童手背上的肉,惡狠狠地說道:「我媽說得沒錯,你和你那短命鬼媽一樣,都是狐媚子轉世。」
明遠的心,就是那時候被這賤人勾去的,明遠是她的,他的眼裡,他的心裡,只能裝她白冰一人。
揪一下不足以發泄白冰心裡的恨意,她又接連在顧汐童手上打幾下。
發泄一番后,白冰重新坐回去,查看新做的指甲:「不過,我還是低估你了。
就算廢了你的手,就算不能行醫,你依然能做出一番成就。」
說完,白冰再次將手伸向顧汐童,這次,她用力擰顧汐童手臂上的肉。
邊擰邊咬牙切齒道:「你有本事,就好好掙錢,掙很多很多錢。
可你偏偏不懂事兒,偏偏要看重那些虛名,又是修路,又是架橋,又是捐錢去勞什子孤兒院,養老院。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起了做慈善的心思,否則,我會多留你幾天。
你要知道,你捐出去的每分錢,都是我的,都是樂樂的。」
白冰近乎癲狂地瞪著顧汐童。
顧汐童兩眼無神的看著白冰,這個她護了幾十年的人,對她的好全是假的!
原來,白冰和白家其他人一樣,都是壞種。
「對了,知道你媽是怎麼死的嗎?
別人都以為你媽是生你而死,罵你是天煞星轉世,克父又克母。
其實呢,在你媽懷你時,我媽就在你媽的吃食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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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命大,沒被毒死,也沒被毒傻。」
顧汐童心裡恨意如熊熊燃燒的烈火,她很想撲過去撕了白冰。
奈何,此刻的她,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頹敗的顧汐童絕望地閉上雙眼。
白冰見顧汐童閉眼,用力拍打她的手,兇狠地說道,「顧汐童,你別死,我的話還沒說完,你給我睜開眼。」
說著,白冰從包里拿出一張「獎狀」式的東西舉到顧汐童眼前,用力地晃著手裡的「獎狀」。
「看看,這是什麼?結婚證!我和明遠的結婚證。我跟明遠才是真夫妻。你只是個小三!
好好看看日期,一九七四年八月十日。在你生日那天,我們去領的證。
呵呵,顧汐童,你做夢也想不到,你的生日,是我和明遠的結婚紀念日吧。
這些年,那些令你感動不已的慶生會,其實,是明遠經心為我準備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顧汐童,我告訴你,從始至終,明遠心裡只有我。
若不是鄭老頭兒壓著,你以為,你能在明遠身邊?
你以為鄭老頭中意你這個兒媳婦?
不,鄭老頭中意的是張家的人脈,張家的寶物。
哦,對了,你的新婚夜,明遠始終和我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的,不過是個野男人。
想知道那個野男人是誰嗎?呵呵,是和平生產隊的張麻子,
你還記得嗎?那個滿臉的膿包的張麻子,噁心嗎?
知道明遠為什麼不與你同房嗎?
因為他只要想到你跟張麻子睡過,他就噁心。
對了,你不知道吧,我的房間直通明遠的書房。
這些年,你以為明遠住書房?不不不,明遠每晚都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