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無故之戰

趙陽不是庸人，他知道曾經的自己有多壓抑。

而曾經有多壓抑，現在就有多喜悅。

創始境，真的自由了。

它的頂端，沒有陰影，沒有龐然大物，也沒有人能站在他的頭上威脅。

掌握了「變」，融入了「變」，他已不再受任何束縛。

哪怕他被鎮壓，也能輕易從鎮壓中跳出。

哪個創始境會為了鎮壓一個人，而永久的維持鎮壓呢？

這樣的鎮壓，究竟是誰鎮壓誰，已經不好說了。

而一旦失去創始境坐鎮的封印，其變化再多，又豈能擋住一個掌握「變」的創始境？

在掌握「變」的存在眼中，一切有固定傾向的存在，其本身存在就是一個漏洞，祂有無數種辦法，穿越這些漏洞。

「除了真正偉大的人，不會去掌握一切，換了其他人，一定有人千方百計，想要掌握一切，美其名曰為了穩定。」

「事物相輔相成，越穩定的東西越脆弱，穩定強大了，脆弱也強大了。」

「要想沒人掌握創始境，只有讓所有人都無法掌握，所以『變』才是創始境的核心，其他一切威能，都是附帶的。」

趙陽心神無限高遠，從底層一步步爬到現在，他很清楚所有智慧生靈都有的恐懼。

恐懼未知，本質是恐懼失去對自己的掌控，是對生死的掌控，對愛情的掌控，對自身擁有的東西的掌控。

這幾乎不可避免，無論怎麼發展，怎麼進步，總有跑到前面的人，也總有落到後面的人。

人大多數時間都在自欺欺人，欺騙自己掌握了自己的一切，以換取片刻安寧。

他們會忽略自己階層上方的人，那些人對他們擁有予取予奪的能力。

但事實中，他們卻不會忽略自己階層下方的人，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從那些人身上獲取東西，比如情緒價值、經濟價值、分配價值...

這個事實不會因為自欺欺人而消失，只會被忽略。

當不幸降臨的時候，他們才會醒悟自己的天真，並試圖呼籲其他人醒來，以此對抗不幸降臨。

然而不幸沒有降臨到其他人身上，別人只會可憐，卻不願意清醒，因為他們也和此人之前一樣欺騙自己，相信不幸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這是一種生存智慧，一種無可奈何之下的辦法。

否則，他們將生活在恐懼之中，隨時擔心不幸降臨，終日惶惶。

靈氣復甦前，趙陽做的一系列掩飾，都是為了對抗不幸降臨。

修行起來后，更是不敢懈怠，不僅是對修行的探索，也是為了對抗更大的不幸降臨。

他超脫了世俗的不幸威脅，也超脫了妖獸的不幸威脅，成為真我境后，更是超脫了生死的威脅。

但不管怎麼超脫，自身越強，面臨的不幸越強，到了道源境、天地境，暗中引導他開創真我體系的黑手就是一座堵在他身前的大山。

恐懼未知，恐懼不幸，恐懼意外發生，但所有人都知道，意外之所以稱為意外，正是因為它一定會發生。

沒有意外發生，就不會有意外這個詞出現。

「沒人願意意外降臨自己身上，但大多數人，並不排斥自己成為別人的意外，那代表著一種凌駕其上的階層。」

這種趨勢，無法避免。

或許初心只是不願自己身邊有意外出現，但未來，自己身邊的存在，往往會因為自己，成為別人的意外。

「杜絕所有威脅，只有讓人無法再站在別人的上端。」

「不管有意無意，都必須斷絕這條道路。」

「而掌握變，是唯一的辦法。」

沒有恐懼，趙陽從未有過的舒心，這讓他看得越發深遠。

「這是一條偉大的路，我很榮幸，走上了這樣的路，並作為名義上的開創者。」

他心中恬靜，放棄了為幕後黑手準備的所有後手，也放開了所有防備。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就連思想繃緊的最深處，也緩和了。

最強的戒備，是放鬆。

他已經無懼威脅，也不必防備任何存在，就這樣渾身鬆懈著，被起源大道推離了這個世界。

閉上眼睛，享受著起源大道柔和的推動。

「新的起點，新的開始，我將會以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人生。」

「過去，再見；未來，我來了。」

他身上寧靜的氣息，也感染到身旁的青龍王，感染到戰場中的虛真之神和蘇晨。

「這就是創始境的起源之神嗎？」

虛真之神仰望著起源之神越飛越遠的身影，逐漸深入世界深處。

他停下了戰鬥，臉上帶著祥和，喃喃自語。

蘇晨也停下了動作，在那一刻，他甚至感受不到虛真之神對他的戰意。

「這才是真正的起源啊，大哉乾元，萬物初始，讓我們湧起的鬥志都歸於平靜，心平氣和在這裡聊天。」

虛真之神閉上眼睛，沉醉在無限放鬆的氛圍中。

「不同的道，突破創始境後有不同感悟，散發的道韻也不同。」

「不過，不愧是原初之神的平行身，起源大道，雖不同於原初大道的道韻，也這般令人沉醉。」

「他一定看到了特屬於他能感悟的東西，這才是對我們最珍貴的道韻，能拓寬我們的道。」

蘇晨心中一動，不經意道：「每個創始境，都徹底走上自己的道，就連法則，也由自己產生，確實很容易走出有別於其他大道的東西。」

「突破創始境，那一瞬間的升華，得到的感悟，是我們最大的收穫。」

虛真之神不置可否，「得到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我們也只是盲人摸象，弄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蘇晨心中微嘆，他輕輕一詐，虛著之神還真說出來了。

突破創始境，對其他創始境是有好處的。

虛真之神趕來，一番打鬥不說，還讓他佔了天大便宜，這真令人鬱悶。

虛真之神看了蘇晨一眼，淡淡一笑。

「你要趕我走？」

「我們兩個都只是化身，打打殺殺沒必要，他們本體又打不起來，真要打，打到世界破滅也沒有結果。」

蘇晨眼神一凝，「你不打了？」

虛真之神無所謂的點頭，「青龍王要突破了，可不能浪費。」

「打打殺殺，不就是為了好處嗎，現在好處就在旁邊，再喊打喊殺，錯過了好處就是傻子。」

「像前面路平安，他突破得太快，咱們忙著打架，什麼也沒得到，虧大了。」

蘇晨面色一動，忍住動手的衝動。

「先前起源之神剛準備突破，你迫不及待要和我打，就是要把我注意力引開，不讓我發現這點，還可以阻止我獲得好處？」

虛真之神笑了笑，「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要是知道真相，悄悄突破，不在我跟前突破，我可不願意。」

「要知道你們這麼大方，你們突破創始境，我安心觀看不好嗎？」

「再說了，不打起來，估計他們也不會安心突破。」

蘇晨臉皮一抽，又是一次無故的戰鬥，除了得到一些戰鬥經驗，虧大了。

他大袖一甩，將虛真之神遠遠拂開，冷哼一聲。

「安靜點，別吵青龍王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