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命相搏
螭龍祭出本命內丹，催動火珠攻向卡在咽喉的刺兒。今天這頓胖揍挨得全賴它，恨得牙痒痒癢，卻不能磨。
熾熱來襲，錦山反向前一步，雙手握拳，雙腳與肩齊平，全身散出一種妖異的青紅色。
「打！」
暴喝一聲，拳頭猶如雨點般落在龍喉最柔軟處，打得螭龍連連甩頭，火珠搖晃不定。
眾人恍然，絕不能讓妖龍祭出火螭珠，立即上前下狠手，比前一輪攻勢更加猛烈。
這頭凶獸有威發不出，又躲不掉，張著大嘴硬抗。右眼皮一直狂跳，只為保持眼力精準，避開致命打擊。
突然面前一個胖乎乎黑影閃過，沒來由心頭一驚，它連忙低頭閃躲。終究慢了半拍，被一個女人的大鐵棒砸在了右眼眶上。
「吼！」
一聲悲鳴響徹洞中，左眼掉下一顆碩大的龍眼淚。
螭龍很憋屈，索性閉上眼睛，讓人隨便揍。全身心催動寶珠，炙烤那根刺兒。
錦山拳頭不輟，簡陋的獸衣早已化為灰燼，全身毛髮燃盡，有如女戰神臨世。
餘光一掃，大鐵棒漸漸彎曲，眼看要支撐不住。她凄美一笑，猛地轟出兩拳，隨即上前抱住火螭珠，雙足用力一蹬，跳入妖龍腹中。
身影消失的一霎那，螭龍馬上醒悟，內丹被封，暴怒發狠，上下兩排龍牙緩緩嚴絲合縫。
它終於脫困，卻也變得傷痕纍纍。尤其左腹側下方，被金山四兄弟連番攻擊，撕開了一道半米多長的傷口，血肉模糊。
「嗷！」
拔刺兒成功，發泄似的狂吼一聲。螭龍睜開眼睛左右打望，只見影幢幢的人影，接著一個黑影掠過，左眼眶傳來一陣巨痛。
它趕緊閉上雙眼，張嘴猛吸一大口，將那個可惡又可恨的婦人吞入口中。享受美味一般，嚼了好半天才咽進肚子里，不住點著頭。
甫一擺脫束縛，立即生吃一人，長長出了一口惡氣。螭龍搖頭晃腦狂叫，似在立威。
沒料對面更加瘋狂，大刀狂剁，小刀剜肉。長槍順著傷口捅入，不轉個三圈絕不收回。
更無語的是居然有人往骨節處釘釘子，標槍在一寸寸深入。關鍵還沒眼看，不知是誰幹的。
螭龍大口一噴，甩出一股狂浪，順勢掉頭逃出包圍圈。遠遠站定身形，微眯起右眼，心有餘悸。
眾人被盪開一段距離，又迅速聚攏到一起。金山四兄弟面色堅毅，手持大砍刀當先站立。
金山回首粗略一掃，族人還剩二十左右，眼中閃出怒火。當機立斷，沉聲說道：
「殺出去！殺！」
一聲令下，眾人毫不畏懼，抖擻精神向螭龍衝去。大家都明白這是生存之戰，只有以命相搏才能活下去。
螭龍才緩了一下下，渾身劇痛，正要發火，卻見對方氣勢洶洶而來。
它想要撲上前，身體卻不聽使喚的退縮，心中竟生出一股莫名懼意。綠幽幽眼眸閃爍，光禿禿的龍唇斜呡，向天狂吼一聲，吐出無盡劫波。
身後的一群蛟龍似聽到命令，齊齊張口推波助瀾。人群剎那間被衝散，洞穴內大水漫灌。
黑山舉著夜明珠吃力地跟著，被浪頭幾次打翻，又掙扎著鑽出來。光芒所及，族人們一個個奮力浮在水面，保持著戰鬥姿態。
他向遠處觀望，那群凶獸消失不見。螭龍帶著蛟龍潛入水底，快速遊動，翻波弄浪。時而猛衝猛撞，時而躍起傷人。
大人全身泛著青光，即使被蛟龍撕咬，一點傷痕都不會留下。回手刀砍槍刺，刀刀見血，槍槍見洞，蛟龍慘叫連連。
而少年身上卻是淡青色，一排排牙齒印清晰可見，有的人鮮血汩汩往外流。但沒一個喊疼，咬牙硬挺，揮動短刀拚命阻擊。
族兄赤山和哥哥紅山表現尤為出色，各自斬殺了兩三頭蛟龍。揮手招呼兄弟們聚在一起，合力對敵。
他沒練成銅筋鐵骨，幫不上忙，只能舉著夜明珠在一旁照明。突然有些恨，恨自己不爭氣，沒資格修行。
瘦弱的小身板在水中起起伏伏，兀自倔強。任憑浪打潮吸，總會頑強地冒出那個小腦袋，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給族人帶來光明。
黑山為自己鼓勁，為族人們擔心，冷不丁發現腳下不遠處一道龐大的黑影，用稚嫩的聲音急急大喊道：
「小心水下！」
聲音剛落，螭龍張開大嘴猛地一吸，他和幾個少年順著水流被卷向那張黑乎乎的大口。
大人們頓時一驚，匆忙往這邊游過來，已然趕不及。
水流中，青山淡定一笑，丟下短刀，渾身青芒暴起。他要學習長輩的壯舉，力撐龍口。
赤山緊緊皺眉，在水中微微點下頭，揚起左手向外揮了揮。其餘少年拼盡全力蹬水，減緩速度準備逃離。
螭龍的嘴緩緩閉合，突然一滯。青山咬緊牙關，頭和肩膀全用上，死死撐住上下兩排龍牙。
又有人鬧刺兒，惡龍不敢怠慢，用力一咬。口中少年瞬間化為肉餅，嵌入了牙縫中。
但就是生命換來的須臾一刻，赤山和少年們跳出龍口，四散而逃。
混亂中，黑山感到有人推了一把，剛好斜斜擦過龍唇。用腳一蹬，反身向水面游去。
他一露出頭，立即揚起夜明珠，只見兩頭蛟龍一前一後襲向綠山。
還沒來得及張口提醒，綠山短刀一劈，空中一個變向，直直插入前面蛟龍的眼睛。
用力過猛，插得太深，他雙手握住刀柄，兩腳蹬著蛟頭往外拔。這時第二頭蛟龍騰空一躍，咬住了綠山的頭顱。
「撲通！」
落水聲響起，水面上浮現蛟龍的屍體。眼睛上插著一把刀，還有一個拔刀的少年身軀。
「啊！」
一聲嬌呼，少年中唯一的女子紫山被螭龍憤怒的衝擊頂向洞頂。「砰」的一聲響，她撞在石壁上，又反彈回水面。
下落時，全身淡青色光芒暗淡了許多。她空中一個翻轉，持著短刀刺入一條蛟龍的口中。
血水翻湧，紫山興奮地游出水面，獨自斬殺了一頭蛟龍。
但臉上的笑意一緊，兩條蛟龍咬住了她的右腿和左肩，身上光芒越來越淡。最後留下燦爛一笑，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