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完結篇
太醫們嚇壞了,趕緊把端木磬抬了出去。
皇上余怒未消,猶自大發雷霆。
端木澤夕悄無聲息地進來,喚了一聲:「父皇。」
皇上正愁沒人出主意,招手叫他近前,問道:「剛才朕中了端木磬的招,胡言亂語了一通,只怕朝臣們都信以為真了,該如何是好?」
胡言亂語?端木澤夕暗自冷笑著,給他出主意:「父皇,依兒臣看,分明是端木磬得了失心瘋,竟對父皇下毒,才使得父皇被攝了神志,說了些子虛烏有的話。」
「有道理,有道理,就是這樣!」皇上聽了他的話,豁然開朗,急急忙忙地叫人進來傳旨,要把得了失心瘋的端木磬圈禁起來,以免禍害更多的人。
端木澤夕悄然一笑,退出了大殿。
皇上接連病了好幾天,直到五天後,方才恢復了朝政。
這日端木澤夕去上朝回來,帶給了蘇芩秋一個驚天大新聞——
皇上以端木磬得了失心瘋為由,罷黜了他的太子之位,改立皇長子端木澤夕為太子了!
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
端木磬做出了這樣的事,皇上如果不廢掉他,就得承認自己謀害過先太子了。
而在剩下的皇子中,屬端木澤夕年紀最長,能力最強,不立他當太子,還能立誰?
最關鍵的是,皇后因為偷情,連累壽國公府抬不起頭來,壓根不敢對立太子的事發表任何意見。
所以這次的廢立太子,格外地順利。
只不過,皇上自始至終,都沒提冊封太子妃的事,想必是對蘇芩秋不滿意,故意將太子妃之位空懸,好等時機成熟時,改立他人。
拓跋菡萏得知后,生怕蘇芩秋難過,把她召進宮,好生安慰——
「端木良順是個老糊塗,你別理他,本宮遲早讓你當上太子妃。」
事到如今,蘇芩秋哪還會在意這個,她只操心一件事:「皇上謀害先太子的事,尚未公之於眾,就算太子登上了皇位,大家也只會認為,他是皇上的兒子。」
如果端木澤夕就這樣登上皇位,不但沒能給端木元稷報仇,反而是端木良順白賺了他一個兒子。
「你放心,此事孤早有安排。」
背後傳來了端木澤夕的聲音。
拓跋菡萏打趣他道:「你這是生怕本宮欺負你媳婦?本宮才把她召進宮,你後腳就到了。」
端木澤夕一點兒沒否認:「是兒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還真以為,她會欺負蘇芩秋?拓跋菡萏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蘇芩秋問端木澤夕:「殿下打算如何讓皇上承認當年的真相?」
端木澤夕反問她:「你給皇上的葯里,含有致幻成分,不知可還有效?」
「自然是有的。」蘇芩秋點頭。
「那就成了。」端木澤夕頷首,意味深長,「中元節,馬上就要到了。」
沒錯,七夕都過了,中元節還會遠嗎?
七月十五這天,百姓們在祭祀過祖先後,紛紛走上街頭,慶祝中元節。
滿大街都是盛裝的男男女女,十分地熱鬧。
拓跋菡萏極力勸說皇上,要他帶她出宮去,與民同樂。
皇上沒能拗過她,帶著她和幾個文武大臣,一起出宮上了街。
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街道兩旁,是燈火通明的店鋪,夥計們為了招攬客人,都跑到街中間吆喝來了。
皇上倒也覺得新奇,饒有興趣地四下看著。
街邊,有一家賣燈籠的小攤,架子上掛滿了燈籠,紅紅彤彤。
皇上盯著那燈籠攤,忽然眼睛發直,再也不動了。
拓跋菡萏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滿臉困惑地問皇上:「皇上,怎麼不走了?」
皇上指著前面的燈籠攤,問她:「愛妃,你看,那燈籠下是不是有個人?」
拓跋菡萏點了點頭:「對,沒錯,有人。」
皇上激動起來:「你看那人是誰?」
「臣妾怎麼知道那人是誰?」拓跋菡萏一臉的莫名其妙,「臣妾怎麼會認識那些路人呢?」
「不是路人。」皇上有點急了,「那不是先太子端木元稷嗎?」
拓跋菡萏暗自冷笑,面兒上卻一片茫然:「皇上,您說什麼呢,先太子都去世多少年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皇上不敢吭聲了。
今天是中元節,鬼門大開,莫不是端木元稷的鬼魂回來了?
皇上心裡發虛,轉身想要換條路走。
忽然,有人在他的身後,貼著他的耳朵說話:「良順啊,你殺了我,又偷了我的皇位,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皇上嚇得一個激靈,哆哆嗦嗦地回頭,正對上了端木元稷那張依舊年輕的臉。
皇上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你,你,你——」
拓跋菡萏扶住了他:「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皇上此時哪裡還顧得上她,直直地望著面前的端木元稷:「皇兄,你到底要幹什麼?」
端木元稷和善地笑了笑:「當然是讓你把皇位還給我了,你要是不還,那我只能帶你去閻羅殿,找閻王爺說個清楚了。」
什麼?去閻羅殿?那不是要他死嗎??
皇上唰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我不去!端木元稷,你早就死了,皇位現在是我的!」
端木元稷皺起了眉頭:「我是怎麼死的?那還不是因為你?如果你否認,我現在就帶你去閻羅殿。」
又威脅他?
皇上又是怕,又是氣,聲色俱厲:「端木元稷,就算是朕害死了你又如何?所謂成王敗寇,朕現在才是一國之君,而你只是地下的一縷亡魂!你別以為今天是中元節,就可以為所欲為,朕不怕你!」
他話音剛落,四周鴉雀無聲,無數雙眼睛朝他看來,幾個文武大臣皆是滿臉震驚。
皇上這才意識到不對,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面前哪有什麼端木元稷,只有一個端木澤夕!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
「先太子真是皇上害死的?」
「這還能有假,剛才他自己承認了!」
皇上眼前一黑,差點暈倒。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了他謀害先太子的事,他該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一名臣子上前,神色嚴肅地問他:「皇上,先太子真是遭了您的毒手?」
「朕,朕——」皇上百口莫辯,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街上亂成了一團,內侍們趕緊抬起皇上朝街頭的馬車趕,但許多百姓為先太子打抱不平,趁機把爛菜葉,臭雞蛋,朝他身上扔。
等眾內侍護著皇上逃回宮中,皇上已經面目全非,只剩下了半口氣。
端木澤夕帶著蘇芩秋進了宮,去見皇上。
端木澤夕一進殿,就支開了太醫和內侍。他如今貴為太子,無人敢不聽他的話。
蘇芩秋上前,給半醒不醒的皇上診了脈,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端木澤夕心裡有了數,走上前去,問皇上:「端木良順,你可知剛才為何把我認成了先太子端木元稷?」
皇上很不高興:「你叫我什麼?你竟敢直呼父皇的名諱?」
「父皇?」端木澤夕嗤笑一聲,「我的父皇,你不是剛剛才見過嗎,怎麼還敢自稱是我的父皇?」
端木良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子轉了好幾道彎,才反應過來:「你是端木元稷的兒子?!」
端木澤夕冷笑:「才反應過來?不過,你害死了我的父親,強擄了我的母親,會認錯兒子也正常。」
他竟當了烏龜王八??端木良順氣血攻心,怒道:「朕害死了你爹又如何?他自己蠢笨,被我鑽了空子,就該自認倒霉!而你,明知自己是端木元稷的野種,還敢當朕的太子,簡直豈有此理!來人,朕要要廢——」
他一語未完,殿內屏風轟然倒地,露出了屏風后的太后,拓跋菡萏,還有許多文武大臣來。
端木良順當即傻眼了。
這些人是什麼時候藏到屏風裡去的?
他剛才自認殺害端木元稷兇手的事,全被他們聽見了?
太后眼中含淚,一步步逼近:「端木良順,原來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端木良順是真慌了,連忙否認:「不不不,朕沒有,是——」
「是什麼?!」太后厲聲質問,「上一次你自認兇手,事後把責任推給了端木磬,適才在宮外,你再次自認兇手;剛剛,你又一次自認是兇手,而且是在頭腦清醒的情況下。怎麼,現在看著人多,你卻想否認了?你打量我們都是聾子,瞎子?」
端木澤夕道:「既然他一再否認,不如開館驗屍,看看我的父親端木元稷,究竟是不是死於中毒!」
端木良順心慌不已。他當然很清楚,端木元稷的屍骨,是經不起推敲的。他想要作假,可是端木元稷的屍骨已經葬入了皇陵,想動手腳也來不及了。
他這時候才終於明白,當初端木澤夕為何要選擇隱忍,先把端木元稷的屍骨葬入皇陵,他就是為了防著他動手腳!
皇上看著太后和眾人步步逼近,忽然覺得大勢已去,竟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端木澤夕知道他命不久矣,拿出了已經擬好的罪己詔。
太后強行抓起端木良順的手,在罪己詔上摁下了手印。
完了,這下全完了。端木良順渾身冷汗直冒,睜著眼睛咽下了氣。
端木澤夕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走到蘇芩秋身旁,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殺父之仇,終於得報,從今往後,沒人能阻礙他們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