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的寄願不在我身邊
陳松從位置上輕巧的跳下來:「是還蠻有意思的。」
一邊的禾月腳步懸浮,耳朵里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吵的自己頭昏腦脹。
「讓我看看還有什麼有意思。」陳松翻著宣傳單,禾月就暈乎乎的跟在他身後,看到他腳步停下來,便歪頭去看——水上滑梯。
又是這麼刺激的?禾月嘴角抽搐,卻在陳松轉過頭的時候,笑著說:「這個好像也很有趣,你好會選。」
果真,男人只要拍他馬屁,尾巴就會翹起來。
陳松滿面春風,帶著禾月進去,二話不說花錢買雨衣。
說是雨衣,其實只是一次性的塑料布,他上下看了眼禾月慢吞吞穿上的雨衣,臉上有些嫌棄,乾脆脫下自己的大衣給她裹上。
「這樣應該不會淋濕了。」
「那你呢?」禾月皺著眉,問。
「你擔心我啊。」陳松笑,「我可不比你這小身子板,走吧。」
禾月咬咬牙,快走幾步追上他,內心極度掙扎了一下,還是牽住他的手。
陳鬆手大,粗糲,禾月只能抓住他三根手指,就已經感受到他的繭子。
禾月猜他從前闖蕩的日子的確過得很苦。
「謝謝你。」
禾月低著頭,陳松看不見她的表情,心情卻愉悅了不少,所以當水從兩側撲下來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把禾月攬進了懷裡,自己被水淋了個透。
「你怎麼樣?」禾月從他懷裡探出腦袋,問。
陳松甩甩頭髮上的水:「我沒事。」
跟著,又把禾月的腦袋摁回懷裡,等待第二波水襲來,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他覺得禾月一定被自己迷死了。
玩完水上滑梯,禾月站在花壇邊上,看著陳松花了八百元向其他遊客買了件夾克,他穿上夾克整理了一下領子,還找了塊反光的告示牌看了看,還算滿意。
「這夾克很舊了,不值八百。」禾月說。
陳松無所謂:「八百而已。」
對於曾經的他來說,是筆巨款,但是現在八百算什麼?長青隨便一瓶紅酒都不只這個價。
「快閉園了,我們還有什麼沒玩?」陳松四處看了看,宣傳單上的項目他們今天都玩過了。
「還有一個地方,不在宣傳冊上。」禾月沖他眨眨眼,抓著他的手,「跟我來。」
在雲間之星對面,是一個瞭望台,一棵古樹伸展枝椏,現在綠葉凋零,枝椏卻依舊奪目,上面綁著的一根根紅絲帶隨夜風舞動。
「這些是什麼?」陳松仰著頭問。
「是寄願。」禾月從包里拿出兩支筆和紅絲帶,遞給陳松,「大家會把自己心裡難以忘記的人和事都寫在這兒,讓這棵大樹帶著所有的美好一直活下去。」
幼稚。
居然會喜歡這麼無聊的事,陳松嗤之以鼻。
可是禾月已經開始寫了,陳松在她身邊轉了個圈,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湊過去看。
禾月娟秀的字跡在上面寫著:和陳松永遠記得2013年3月25日。
「為什麼記得今天?」陳松問。
禾月揚起明媚的笑臉:「因為今天的我們好像沒有距離。」
陳松心頭好似漏了一拍,不知為何居然被她說的有些動容。
「你怎麼不寫?」禾月問,她垂著頭看上去有些失落,「是……沒有什麼值得記得的日子和人嗎?」
「不是的。」陳松慌忙否認,提筆在紅絲帶上寫字。
「要寫對自己最重要的哦。」禾月扭頭不去看,找地方準備掛紅絲帶,可是古樹較矮的枝椏已經掛滿了,她只能去夠高的地方。
就在她吃力踮腳還是夠不到枝椏的時候,身後伸出來一隻手,幫她把紅絲帶系好了。
禾月就站在一邊仰著腦袋,看著陳松將兩條絲帶系在一起,她開心的拍手:「哇,你好厲害。」
陳松聳聳肩,卻不難看出眼裡的歡喜:「走吧,要閉園了。」
「好。」
禾月乖乖跟上了陳松,兩人並肩走了幾步,她忍不住回頭,看向紅絲帶的眼裡已經毫無笑意,只剩一片冰冷死寂。
-
等應溪帶著薄團團去睡覺,越舟坐在沙發上還未起身。
他在等人。
果真,門很快再次被推開,一個腳步聲走了進來。
越舟看不見,耳力卻變得特別靈敏,等到那人在對面坐下,他直截了當地問:「越氏到底怎麼了?」
薄聿寒看著面前越舟還纏著紗布的臉,依然有幾分稚氣,眉間卻不難看見獨屬於少年的意氣。
他本以為明若薇奪權,眼睛手術又失敗,一樁樁事會對越舟的意志造成影響,可誰知不僅沒有,越舟還能及時敏銳的洞察到了越氏的不對勁。
薄聿寒手指在膝蓋上輕扣:「你應該看過明若薇留下的帳,這些年她往越氏安插了太多人,短短四個月我們不可能將這些人拔除,這樣的話越氏就會停止運作。」
越舟默認,薄聿寒說的對,行商如打仗,最忌軍心不穩。
「明若薇入獄之後,其實大部分人也已經向我們投誠,我原本想要默默更替他們,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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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現在沒等到薄聿寒動手,有過二心的他們已經找到了新的靠山。
「長青。」越舟吐出兩個字。
「陳松拿走了我們要開發的新區地皮里最中心的那塊。」
「他要多少錢?」越舟單刀直入。
「一個億。」
越舟抿唇:「這不就是來我們這裡拿錢,以後再準備用這筆錢扳倒我們嗎?」
更何況那塊地皮根本不值一個億。
「是。」
但現在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給陳松一個億,這個價格比市值高太多,他們要虧上千萬,不給陳松一個億,那開發暫緩,周圍收購的地依然會虧。
無論是哪個,對於動蕩剛剛結束的越氏都承受不起。
越舟明白,薄聿寒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是越舟需要做決斷的時候了。
「汪思明,嚴珂,莫三山……」越舟一一吐出了名字,「這些人,都對公司做了什麼,一個禮拜內,我要全部知道。」
這些人無一例外全是之前明若薇的人,也是這次在越氏蠢蠢欲動的人。
薄聿寒眉一挑:「你是想……」
越舟淡淡一笑:「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想兩頭拿錢,就把錢全給我吐出來,也是時候該幫越氏這棵樹除除害蟲了。」
薄聿寒看著面前的少年,他靠向沙發背,語氣輕快了不少:「我哥哥說你喜歡研究什麼未解之謎、時空秩序,其實你應該學經商。」
夠果決,夠聰明,夠細心。
越舟禮貌的笑了笑,不置可否,拜託薄聿寒:「這件事一定要快。」
「我知道。」
薄聿寒把越氏當作自己在國內打響名頭的第一仗,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贏,怎麼可能願意被區區一個黑社會混出來的陳松踩在腳下?
越舟和薄聿寒談完了這件事,心才微微鬆快了些,他叫住想要離開的薄聿寒:「小叔叔,可以再麻煩你幫我一件事嗎?」
薄聿寒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什麼事?」
「我想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