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個記者是如何讓尿差點憋死的(1)
幾天前經過一個派出所門口,突然尿急要方便,可是又不知道哪裡有廁所,於是就向一個派出所門口的警察詢問,這個警察剛要告訴我,突然看見我手裡的照相機,於是問:「你是不是記者呀?」
記者也要上廁所嘛,於是我痛快地點了點頭,可是他接著問:「有證件嗎?」
上廁所也要證件?我只好掏出記者證給他看,警民合作嘛!可是他看完卻對我說:「不行,我不能接待記者,我去找我們政委來。***」沒等我說話,一個大肚子警察從裡面走出來,握著我的手說:「記者同志你好,我是這裡的政委王霸,有什麼事?」
「我想問問廁所在哪裡。」我說。
王政委為難地說:「不行呀,根據市局的規定,我不能回答記者的問題,你還是找一下分局政治處,讓分局政治處帶著你來,或者給我打個電話也行。」
我趕緊問了分局政治處的電話,政治處一個叫楊天亮的宣傳幹事說:「你是xx報的?xx你認識嗎?他是跑口記者,你有問題得讓他來找我。」邊上聽著我對話的王政委一臉的遺憾,「對不起了,這是我們的宣傳紀律。」而偏偏報社的跑口記者一時聯繫不到,於是我只好離開。
在派出所邊上的一個大門口,我滿懷希望地問一個保安:「哪有廁所?」保安一臉懷疑地看著我:「剛才警察為什麼不告訴你?」我於是向他說明了剛才的遭遇,沒想到他臉一板「我們這裡是區勞動局,按規定我們不能直接回答你的問題,你得聯繫我們黨委宣傳部。」
我只好給區勞動局黨委宣傳部打電話,一位不願意透露性命的女士一聽就急了:「你有病呀!找廁所給我們打電話幹嘛?」
我說:「是保安讓我打的!」
她聽了莫名其妙:「把電話給保安。」
保安結過電話聊了兩句,又把電話給了我,這位女士非常不耐煩地說:「你先給我們傳真一個採訪提綱,再帶上單位介紹信,等我們主管宣傳的副局長批准了,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以後事先聯繫好了再來,不要突然採訪。」
老子馬上就要尿褲子了,還有功夫傳真?我就對保安說:「你就把我當一普通市民,或者是外來務工人員,能不能告訴我廁所在哪?」
保安斬釘截鐵地說:「可是你已經暴露了,這是我們這裡的內部宣傳規定,必須要遵守的。」於是我再次離開。
現在我幾乎要被尿憋死了,最後我在勞動局和派出所兩個院子的院牆夾縫裡解決了問題,一邊看著萬里黃河水滔滔一邊想:「以後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是記者了。」
一個人的夜晚
夜闌人靜,四周只有子浮的腳步聲和他的呼吸聲,這兩種南轅北轍的聲音卻異常的合拍,一直向著在凌晨十二點以後,這座古城最熱鬧的地方——定安街走去。
子浮是便利店的夜間店員,他工作的那所便利店就是位於定安街,一個沒有夜晚的地方,無論是晚上十二點,或是凌晨三點,人總是來來往往的轉個不停,聲音總是喧萱鬧鬧得此起彼落,連霓虹燈箱也彷彿是閃閃爍爍的直到永遠,這個地方好象收容了全城輾轉反側的失眠人士,他們都來這裡去找尋一刻的歡愉,一剎的忘懷。
子浮從未試過失眠,因為他睡眠的時間是白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為了逃避失眠的高峰期而選擇夜間工作,任職便利店夜間店員是他小時候的志願,也是他人生里唯一的志願,他覺得醫生、建築師、工程師、律師也比不上便利店夜間店員偉大,因為醫生不會在凌晨三點開診,建築師、工程師不能在十五秒之內建成大廈,律師也不會隨時待命,但便利店夜間店員就不同了,便利店夜間店員簡直就是漫長黑暗之中的光明使者,就算不能填滿他們空洞的胃部,無論你需不需要,他也在悠長夜裡靜候你的光臨,試問這角色能有多少人做得到?所以每次穿起便利店的制服,子浮也特別有使命感,他覺自己是一群無助的夜遊人的救星。
這一晚,子浮和平常一樣在時針正搭在零點零分的時候穿起那他那套燙得筆直的制服,站在收銀機面前,恭候著需要他拯救的人的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