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貴妃被貶
擷芳宮,廣成王趴在宋貴妃的榻上,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巴巴道:「母妃,我能不能多睡一些,孩兒昨晚背書背到丑時,卯時又晨起練武,太困了。」
「這麼困呀!」宋貴妃為廣成王蓋上薄毯,笑道:「那就多睡一會兒吧。」
廣成王問:「那孩兒上課?」
「嗯!」宋貴妃想了想,柔聲道:「那母妃派人去說一聲,就說你吃壞了肚子,晚一會兒過去。」
「多謝母妃!」廣成王爬起來親了母親一口,又趴了回去。
「睡吧!」宋貴妃再次幫他蓋好薄毯,輕扇團扇。初秋的日子,乍冷還熱,沒個準頭。小孩子睡眠極快,沒一會兒,平穩的呼吸聲傳出。
「娘娘,您待小殿下也太寵了。拉下功課,陛下會責罰的。」角梨接過宋貴妃手裡的團扇,繼續輕搖。
「無礙!」宋貴妃道:「本宮的兒子,只管平安喜樂,其他的,都由本宮來。」
「娘娘,出事了。」雲夢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慌什麼!」宋貴妃起身走出屏風,問:「怎麼了?」
雲夢望向屏風裡的廣成王,附耳輕語。
「什麼,陸明澤活了?」宋貴妃癱在貴妃榻上,急忙走去偏殿,確認:「他說本宮是幕後主使?」
雲夢點頭:「此事鬧的沸沸揚揚,陛下正在勤政殿召見陸明澤。」
宋貴妃急道:「召見又如何,本宮就送了孫繼生兩萬兩銀子,讓他傳消息而已,本宮沒讓他殺人。至於陳弘,本宮根本就沒聯繫過他。」
雲夢問:「會不會是二公子?」
「快,快派個人去問問。」宋貴妃慌了,三萬條人命,不是小事。弄不好,整個宋國公府都會搭進去。
雲夢提醒:「二公子今日在文華殿授課。」
宋貴妃也等不及人去問了,吩咐人記得叫廣成王起床,便趕往文華殿。行至景運門,遇上了宋維。宋維身前跟著兩名傳旨太監。
「慢著!」宋貴妃叫停道:「本宮與宋少保說會話。」
傳旨太監道:「請貴妃娘娘恕罪,陛下宣宋少保即刻去立政殿,不得耽誤片刻。」尤其不能見擷芳宮的人。
這剩下半句,兩名傳旨太監沒敢說。
雲夢上前塞金豆子,立政殿就在眼前,兩位傳旨太監不敢收,磕了一個頭,帶著宋少保趕往立政殿。
勤政殿後面是立政殿,若有不決之事,皇帝一般在此召相關大臣議事。
宋貴妃跟在弟弟後面登上月台,看到了立政殿裡面的人。
皇上高坐上位,左右兩側分別坐著寧遠王、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刑部員外郎,還有本已經死去的陸明澤。全部都是跟審理先城陽侯之死有關的大臣。
她心下著急,想要跟著弟弟闖進去。往常對她恭恭敬敬的太監粗魯的擋在前面。她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著。
「混賬,你竟敢勾結大臣,謀害城陽侯。」
沒多久,裡面傳出皇帝憤怒的聲音,宋貴妃急急喊道:「陛下,臣妾弟弟是冤枉的,求陛下明查。」
向來對她寵愛有加的皇上沒有絲毫回應,蘇公公出來,將人請回擷芳宮。身後還跟著一隊羽林衛。
羽林衛闖入擷芳宮,將宮女太監全部帶走。天黑之前,宗人府左右宗正趕來,審問宋貴妃。
畢竟是廣成王生母,兩人也不敢得罪,左宗正問之前,專門透露了一下:「宋少保已經招認,是他指使陳弘陷城陽侯軍於險地。娘娘的宮女雲夢也已經招認,您與孫副將私相授受。」
說到這裡,他才問:「不知娘娘,為何要指使孫副將謀害城陽侯?」
「本宮沒有!」宋貴妃怒道:「本宮根本就沒有指使他殺害城陽侯,誰知道他抽的哪門子瘋!」
左宗正勸道:「娘娘,您還是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你放肆!」宋貴妃震驚。
左宗正道:「陛下說,您若不招,可用刑!」
「本宮不信。」她不信皇上會如此待她。宋貴妃瘋狂的向外跑去,立刻有兩名太監攔住了她。
拉扯間,蘇公公趕了過來。
「放開!」蘇公公朝宋貴妃行禮道:「不必再審了,宋少保已經招認,是他指使孫副將殺害城陽侯。」
「不可能,絕不可能。」她的弟弟縱然與陳弘、孫繼生有勾結,但絕不可能殺害城陽侯。可沒有人聽宋貴妃的冤屈。
擷芳宮落鎖,巨大的宮殿只剩她一個人,空蕩蕩的,陰冷刺骨。
「母妃,母妃!」
日落西移,擷芳宮外傳來廣成王哭泣的奶聲。
「徽兒,徽兒!」宋貴妃跑向宮門,可廣成王的聲音已經消失,他被人強行拉走。門縫外,只剩下一片暈濕的眼淚。
「徽兒,徽兒……」
「陛下,陛下……」
不知喚了多少遍,擷芳宮門再次打開,陌生的太監舉起明黃的聖旨宣讀:貴妃宋氏,勾結外臣、禍亂朝綱,著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無須半點文采著墨,顯然很著急。
看著手下收走象徵貴妃身份的寶冊寶印,宣旨太監俯身道:「宋氏,陛下雖褫奪了您的封號,打入冷宮,可還讓您住在擷芳宮,讓您的貼身侍女侍奉。可見陛下恩重,您快謝恩吧!」
宋貴妃怔怔的坐在地上,彷彿失了魂。
畢竟是廣成王生母,太監也不敢計較宋氏的態度,將聖旨放到一旁的條案上,吩咐人搬東西。
既然是冷宮,一應細軟貴重之物都不能有。辦完后,角梨被丟了進來。
「娘娘,您怎麼坐在地上。」角梨忙去扶宋貴妃,宋貴妃抓住角梨的手臂,問:「怎麼樣?」
角梨哇的一聲哭了:「雲夢姐姐杖斃了。」
宋貴妃雙眼模糊,急問:「弟弟呢?」
角梨道:「奴婢聽人說,陛下本想廢黜老爺的爵位,還是寧遠王求情,才保住。宋國公府沒事,您放心。」
宋貴妃急問:「我問你,我弟弟呢?」
角梨只好說出口:「陛下將二公子貶為庶人,秋後問斬。」
「弟弟一向與陸家二郎交好,他又是挽兒的夫君。弟弟怎麼可能會害死他們。陛下怎麼能聽信讒言。」宋莫離起身想找皇帝。
角梨死死的抱住宋莫離的雙腿,哭道:「姑娘,沒用的,沒用的。」
宋莫離凄涼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