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當將軍嗎
宋維一身囚衣踏入府門,蓬頭垢面,眼裡儘是無助的慌亂、愧疚,還有無法釋懷的恨意。在踏入廳門那一刻,盡數掩蓋。
「父親,不孝子回來了。」宋維叩首,頭深埋於地,泣不成聲。
管家激動的報喜:「夫人,陛下免了二公子的死罪。」
靈前跪著的宋家後輩,各個喜極而泣,尤其是宋維之妻鄭萱。雖然宋國公府子嗣昌盛,可能撐起宋家門楣的,只有宋維。
「住口!」宋國公夫人輕斥一句,看向陸家人,厲聲道:「維兒,快向你沅姐姐、子舟和寧遠王妃磕頭謝罪。」
「不必了!」陸明澤率先轉身離去。
宋國公夫人看著一群人消失,對宋維道:「維兒,你跟娘過來。」
宋維起身,淚眼朦朧的看向府門。
書房裡,宋國公夫人將一封信遞給宋維,什麼都沒說,關上屋門離開。
「吾兒親啟!」
書信上的字跡是父親熟悉的字跡,宋維顫抖著拆開。
維兒:
為父知你心高氣傲,然世上之事,不能一蹴而就。徐徐圖之,尚需三分天定,何況焦躁之。
自汝姐誕子,你漸離正道遠,離權謀近。陸家二郎之死,於你猶如晴天霹靂,更至激憤。為父俗務纏身,雖有察覺,卻未加教誨。然錯以鑄成,悔之晚矣。
為父願以此身,換吾兒挺直脊樑。
我宋家於太祖開國以來,歷五朝而不衰,無非六字,明聖意,穩德行。帝王心思,天下皆知,抱薪旺火,滿水沸溢,反灼自身。
切記,切記,切記之。
為父身可死,宋氏不可亡。自此後,宋氏一門榮辱興衰,皆系汝一人之身。願吾兒,
慎之,慎之,甚慎之。
父絕筆。
宋維讀罷,字跡已灰。
……
念珞香飲鋪
多日未見,陸明泱拎著燒鵝去看楊念兒。
「楊老闆,生意興隆!」
「哎,別提了!」楊念兒看見二姐,滿肚子的苦水:「衛大哥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些日子也不過來。」
陸明泱見店裡人不多,拉著她回房間用飯,邊走邊問:「你想他呀?」
現在,她也沒有那麼排斥表哥和楊念兒見面了。畢竟楚銘征說的對,若自己是皇后,自己的好妹妹,什麼樣的好男兒配不上。
「不是!」楊念兒鬱悶的去拿碗筷,「他不在這,生意都不好了。以前他在的時候,店裡烏泱泱的小姑娘。有的一坐半晌連點十幾杯,就為了多看他幾眼。」
「有那麼誇張嗎?」陸明泱坐下,將燒鵝擺在妹妹面前。
「一點都不誇張。你別說,人長得帥,就是有用。」楊念兒鬱悶的拿起燒鵝,咬上一口,鬱悶一掃而光:「好吃耶!宮裡的御廚就是不一樣。」
陸明泱問:「念兒,你最近怎麼都不回城陽侯府?」
楊念兒道:「你又不在那,我住什麼,那又不是我家。」
陸明泱急道:「長姐可沒把你當外人。」
「我知道。」楊念兒感慨:「可我沒法把她當成你,和她在一塊,總是不自在。我也不想她不自在。」
陸明泱再問:「那你幹嘛不在王府住,你自己不都說了,殿下給你準備了大房間。」
「我覺得你說的對,不合適。我也知道不合適。哪有小姨子天天住姐夫家裡的,讓人以為我給他做小妾了呢。以前我是擔心你受欺負,可現在看他對你那麼好,我也就放心了。」
楊念兒鼓著嘴笑:「我在這挺好的,除了房子小點,沒什麼區別。每天還有銀子進賬,數著就美。哪天你要和他和離,也不用怕,我養你。」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陸明泱抬手拍人,忽而鼻子一酸。妹妹一瞬間好像長大了,她很欣慰,可又湧起一股不被需要的失落感。
等念兒吃的差不多了,陸明泱道:「念兒,吃完跟我去西河村徵兵。」
「大姑娘還能籌建女兵?」楊念兒奇怪:「城陽侯的爵位不得還給她弟弟嗎?」
「念兒,你怎麼也這麼想!」陸明泱不滿的敲桌子:「你當初在家可還抱怨過,怎麼分地沒有你的。」
楊念兒糾正:「不是我這麼想,是別人都這麼想。」
「也是!」陸明泱解釋道:「殿下說,趁著陛下還未發話,先把募兵冊呈上去。雖然長姐有罪,但給城陽侯府的恩典沒有錯。既然這恩總要給,皇上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我們若是先退縮,皇上就是想幫我們也沒法幫。」
楊念兒聽著有些糊塗:「皇上為什麼幫我們?」
「這個不重要。」那些事對念兒解釋不清,她隨口應付過去,問:「念兒,你想不想當將軍?」
楊念兒乾脆利落的搖頭。
陸明泱不解的瞪大雙眼:「你考慮考慮呀,當大將軍多威風。等你在長姐手下學了本事,我讓你單獨帶兵。」
「不考慮!」楊念兒奇怪的看著陸明泱:「二姐,我現在有房子住,有買賣做,夠養活自己了,當什麼將軍。」
「這不一樣!」陸明泱不好給念兒說楚銘征的抱負,更不好說他給自己的承諾,只能暗示:「等你當了將軍,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敢瞧不起你。還有這座宅子的房契,會寫上你的名字。」
「可不寫,這座宅子也是我的呀!」楊念兒真的有些搞不懂:「二姐,你幹嘛非要讓我當將軍。我這小身板,跑到戰場還不被馬壓死呀。」
「念兒,有一個詞,叫做理想。因為你的勇敢、智慧、努力,全天下的女子都會感激你、崇拜你,因你而活的更好。再不會有一個跟你這麼大的女孩,感嘆『可惜我是個女人』。」
看念兒一臉的茫然,陸明泱嘆了一句「算了」,起身離開。
楊念兒道:「你等一會兒,我還沒吃完呢!」
「我讓別人陪我去,楊老闆好好掙銀子吧。」雖然陸明泱很想念兒跟自己一起完成那個令人心潮澎湃的理想,可人各有志,她也不好強求。
「理想?」
楊念兒望著二姐消失,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