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歡迎回到屬於你的領域
時間倒回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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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段恆是不是喜歡你？」
盛清臉埋在許梓衿頸窩，過了會兒，悶聲回，「他那不是喜歡，是病態的佔有慾。」
「佔有慾？」
「嗯。」盛清抬頭，看著他，「段恆因為家庭原因，他是家裡的獨生子，從小被父母逼迫、壓力，不管任何事情，都要求他必須做到最好。只要做錯一次，就會被打手心，一天不許吃飯，關在狹窄黑暗的閣樓里。」
「從他出生開始，父母就為他規劃好了未來要走的所有路。他必須一步不錯，像個機器人一樣，去完成父母給他的所有指令。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沒有自由可言。」
「這也就養成了他現在這樣陰暗算計、城府極深，對人更是心狠手辣、冷漠無情。」
盛清親了下許梓衿的嘴角，上面還有蜂蜜水的清甜味，緩了會兒，才繼續說：「因為童年的經歷，還有這樣的偏執性格，他會非常珍惜以及在意屬於他的東西。對這些東西，他的佔有慾會非常強，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
許梓衿皺眉反問，「所以，你是他想要佔有的東西？」
「可以這麼理解。」盛清悵然道：「因為我的出現，打破了他以往的認知。我是他人生中，得到的第一份善意，他想留住。但又覺得我和他不是同一類人，所以，他想把我拉下來，變的和他一樣。」
許梓衿接過他的話，「但他沒想到，你並沒有因為被朋友背刺欺騙而變得陰鬱冷漠，反倒活的和以前一樣，溫潤如玉，始終對人抱有溫暖的善意。」
盛清颳了下許梓衿高挺的鼻樑，寵溺的笑了下，「真聰明。」
盛清：「他剛加入惠景科技，就申請了外調，去了國外的分公司。也就沒時間再來算計我了。」
「但他不會放過我的，在他的認知中，我已經是一件屬於他的物品了。」
前後串連，許梓衿猶疑的問，「他回國，是為了你？」
盛清搖頭，「你想多了，感情在他看來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他回國，我想是因為他家裡的公司，順道想把四年前沒看到的遺憾，彌補上而已。」
「沒看到的遺憾？是指，你沒有變得和他一樣？還是，沒得到你？」許梓衿眼珠轉了下，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盛清被看的竟然有點害怕，不由得咳了聲，「都，都有吧。」
許梓衿冷笑一聲，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盛清湊過去，親他，好笑道：「哎呀，寶寶，這醋你還吃啊？」
許梓衿從鼻腔里輕哼一聲，「你管我。」
盛清討好的從他眼角一路親到下巴。
「那，他這次回國，你打算怎麼辦？」許梓衿想到當下最緊急的問題。
盛清放在他腰上的手，沿著脊椎往上撫摸，「還記得之前王灼的事情嗎？」
「王灼？」
「嗯。我進入他電腦的時候，發現霍心集團和國外一家公司合作販賣違禁藥品。後來，我繼續往下查，發現，國外那家公司最大的購買方，姓段。」
許梓衿訝異道：「姓段？段恆！」
盛清：「對。但我很奇怪的一點是，在王灼的事情爆出來后，他是怎麼無聲無息的躲過審查的？不過，這也不重要了。我知道，他有一批違禁藥品會運送回國，還有他在國外的一家公司正在悄悄的轉移到國內。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讓他加快進度。」
「怎麼加快？」
「這就需要，寶寶的幫忙了。」盛清貼近許梓衿耳邊，輕聲和他說了演這場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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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了現在的場景。
許梓衿在心裡祈禱著盛清的計劃能順利進行，實施成功。
三天後，他的祈禱實現了。
東寧雲白區警方，通報了一起違法犯罪案件，罪犯姓段。
許梓衿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和盛清一起吃著午飯。
他還來不及和盛清分享這個消息，盛清的電話就響了。
是白雲區的公安局打來的，說，段恆想見一見盛清。只要讓他見了盛清，他就會如實交代所有詳細的犯罪經過。警方請他協助辦案調查。
盛清說，立刻就過去。
電話掛斷後，盛清第一時間看向許梓衿。
許梓衿對著他溫柔的笑了下，牽過他放在桌上的一隻手，柔聲說：「去吧，我陪你。」
-
東寧雲白區警察局。
盛清坐在探視的位置上等待。
很快，雙手銬著手銬的段恆就被押送過來了。
他以為段恆看到他后，會憤怒質問，會冷笑嘲諷，甚至可能會動手恨不得撕了他。
然而，這些都沒有。
段恆看到盛清的第一眼，卻是嘴角微挑，眉目溫和的對他笑了一下。眉宇間一直攏聚著的陰霾頹喪，竟然都消去了，顯得這個笑更加的親人和善。
「你為什麼要見我？」盛清不為所動，淡淡的問。
段恆依然維持著笑，溫和回他，「最後一次見面了，不能好好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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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隨意的靠在椅背上，「我和你？有話說嗎？」
「盛清。」段恆把雙手放在桌面上搭著，「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盛清懂了，他問的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喜歡你的？」
盛清輕蔑的笑了下，「大四離校時，你跑的太快。落下了一本上鎖的筆記本。」
段恆回想了一下，當年進入惠景科技后，他著急出國，需要去國外，他父母不太能監視到的地方，去實行規劃了多年的吞併計劃。回宿舍收行李，都是讓司機去的，也沒太在意司機有沒有漏掉什麼。
那本筆記本，記錄的都是些上課的筆記。如果不是盛清提起，他自己都忘了，有次借酒消愁，喝多了，提筆在筆記本最後一頁寫下了幾句此生唯一一次軟心的話語。
段恆明白過來，自嘲道：「所以，那天讓你男朋友來找我，還故意引我去那個小巷，看你們親密的樣子，都是安排好的？」
「是啊。」盛清漫不經心的回。
「你利用我對你的那點感情，刺激我，讓我把那批葯和轉移公司的事情往前提，正好趕上抽查，讓警方發現。然後，開始順藤摸瓜查到我身上？」
盛清抱臂，看著他，隨意的點了下頭，「但這不叫利用，這叫——」
他眉梢微挑，溫和的瑞鳳眼裡帶著絲挑釁意味，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嗓音清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種滋味，好受嗎？」
「哈哈哈......」段恆大笑起來，覺得有趣，「四年前，我利用你對我的友情，盜走你的研發成果。四年後，你利用我對你的感情，送我進監獄。」
笑著笑著他又有些輕微的哽咽，眼眶含淚，認清現實般無奈的說：「因果循環，都是報應啊！」
他看著盛清的眼睛，那雙溫和的眉眼卻因為他染上了不耐和煩躁。段恆忽然覺得，這也算是一種特殊了吧。
段恆搖著頭，遺憾又悔恨，「人啊！果然不該動情的！」
盛清靜靜的看著他這副樣子，沉聲道：「人可以動情，但你不配！你的情，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盛清站起來，轉身，背對著段恆，冷聲說：「地獄，你自己去下吧！」
段恆臉上的笑意凝固住，看到他又是如此決絕，毫不留戀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那本筆記本最後一頁寫下的內容，清晰的浮現在腦海。
[盛清，你是我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
是我的太陽，可你太耀眼了，不適合我。
把你變成我這樣的人，跟我一起下地獄，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可惜了，最後下地獄的，還是只有我自己。
段恆覺得自己這二十五年過的，真是悲哀，可笑至極。
他是不幸的，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一生悲涼。
他又是幸運的，遇見了盛清，撐著他多活了好幾年。
如今這般下場，是他應得的，太累了，就這樣吧。
段恆仰頭，看著昏暗的牢房頂，只有一扇小窗戶，透出些許的光亮，他嘴角勾起，露出一個解脫的笑，流下一滴熱淚。
-
盛清出了警察局，等在外面的許梓衿立刻走上去，牽起他的手，無聲的安慰。
盛清眉宇間的煩躁不耐瞬間消散，又恢復成往日里的溫和舒顏。
他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正午的陽光明亮刺眼，讓他有些恍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梓衿才聽到盛清聲音低沉的問了句，「寶寶，是不是覺得其實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好？我也會算計人心，利用他人的感情。」
「不會。對段恆，你做的完全沒問題。」許梓衿握著他的手，堅定的告訴他。
他掰過盛清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聲音緩慢而沉穩的說：「盛清，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
盛清看著他，良久，終於露出一個笑。
牽著許梓衿，離開警局，踏上回家的路。
到家后，黎願竟然等在門口！
看到盛清和許梓衿回來，他焦急的詢問，「怎麼樣？那孫子，是不是悲痛萬分，恨不得撕碎了你！但是在警局，銬著手銬，根本沒辦法動彈，看不慣你又干不掉你的樣子，肯定很有趣吧？」
盛清想了下，還是選擇配合他，輕笑著說，「嗯，很有趣。」
黎願雙手一拍，「我就知道！」他頗為遺憾道：「可惜啊，我竟然沒辦法欣賞到這一幕！」
許梓衿和盛清相視一笑，問，「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嗎？總不會，只是問一下段恆的樣子吧？」
黎願猶豫半天，才輕聲問盛清，「我就是想問問，既然段恆已經被抓了。你的那個遊戲，還研發嗎？」
盛清沒什麼特別的反應，看到黎願在門口等著，他就知道黎願來的目的了。
許梓衿那晚和盛清聊完后，給黎願發了微信，告訴他，盛清的真實想法。他也知道黎願來這裡是向盛清要一個明確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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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看著盛清，眼裡閃爍著渴望的光芒，期待著他的回答。
盛清被他倆這出奇一致的眼神逗笑，「別這樣看我啊，我總得先把研發的預備資金搞定吧。」
黎願：「研發？」
許梓衿：「資金？」
兩人懵了會兒，反應過來后，黎願高興的直接跳了下，「我靠！這麼說，你要回來了！要重啟項目了！」
盛清笑著點頭，「是啊。」
「Yes！」黎願右手握拳，做了個勝利的姿勢。
歡呼雀躍的喊道：「兄弟們！你們聽到了嗎？他要回來了！」
「你——們？」盛清拉長語調，疑惑不解。
黎願立馬從褲袋裡掏出手機，正對著他的臉，「看到了嗎？兄弟們都在聽哦！」
手機上，是微信的群聊視頻界面，加上黎願一共九個人。
每一張臉都如此熟悉，三年不見，有些人圓潤了，有些人消瘦了，有的剃了寸頭，有的留了長發。
盛清一個一個看過去，心中感慨萬千，淚水湧上眼眶。
大家依次和盛清打招呼，同三年前一樣，親切的叫他，「清哥」。
最後，卻默契的一起說了句，「我們等你很久了，歡迎清哥回歸。」
盛清站在原地，情緒有些激動，淚水溢滿眼眶，哽咽著，艱難出聲，「謝謝......大家。」
剃了寸頭的游一碩，語氣輕快的回，「嗐！你說這話，我們本來就是一個團隊啊，就像一家人一樣！而且，我們幾個，沒少受清哥你的關照和幫助，比起清哥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們等的這三年，真不算什麼，你別這麼說。」
「是啊是啊，清哥，我們還要謝謝你願意回來呢。」戴著眼鏡，圓潤了不少的秦銘說，「被信任的好朋友背刺欺騙，你肯定很難受。如今，解開心結，願意回來，真的很不容易！」
其他人紛紛附和，安慰鼓勵盛清。
最後，是當年跑來質問他的陳澤，笑著鄭重說了句，「盛清，歡迎回到屬於你的領域。」
盛清眼眶含淚，被這些感人肺腑的話語，搞的感動又無奈，只能笑著看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