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兵戈相向
聽到這個名字,喬家仙人瞳孔一縮,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青榜第三,桃花劍客……」
「正是。」
顧盛酩淡然一笑,居高臨下地看著身前的青年,臉上的笑容自信且張揚。
「……」
喬家仙人沉默了一下,緩緩嘆了口氣。
嗡!
翻湧的仙力和法則逐漸消散,就連那股仙人威壓也開始收回。
感受到此,顧盛酩眼中笑意更深,同樣收起鋒芒畢露的無妄劍,凜然劍意隨之散去。
「前輩客氣。」
喬家仙人輕輕搖了搖頭:「你的面子,老夫還是要給的。」
他又看向下方的徐三千,說道:
「今日之事就此了結,這塊寶地我喬家拱手相讓,還望徐家主放我等離開。」
如果沒有顧盛酩,就算徐家贏了,喬家眾人只會扭頭就走,根本不會說出這般話。
但是現在……
一個可以斬仙的絕世妖孽站在徐家背後,他們必須給足對方尊重,這就叫人情世故。
而徐三千也不是得寸進尺之人,自然會給對方這個台階。
他朝喬家仙人恭敬一拜,說道:
「前輩言重了,諸位自行離去便可。」
這時,被打成豬頭的喬斷峰在其他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走過來,悶悶的說道:
「沒想到你背後站著這位大爺,你幹嘛不早說?」
「說了你們未必會相信。」
「……」
喬斷峰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高空的老祖,朝對方點了點頭。
下一秒,仙力涌動,喬家眾人瞬間消失在原地,就連被徐憬天斬殺的那位的屍體也被帶走。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並沒有死太多人。
家族之間的爭端大多如此,往往只要分個高下就行,沒必要把事情做絕。
「呼……」
徐三千鬆了口氣,轉頭看向高空的顧盛酩,朝對方微微一笑。
「前輩,可要去家中一坐?」
「不必了,我還有事。」
顧盛酩搖了搖頭,隨後將一個玉符扔向對方,繼續說道:
「這裡面蘊含我的一道術法,全力催動可以斬殺一般的一劫仙人,算是給徐家的一張底牌。」
「多謝前輩!」
徐三千心中一喜,連忙將此物小心翼翼地收好。
「嗯,有事叫我。」
說完,顧盛酩化作一縷風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
看著空蕩蕩的虛空,徐三千笑著搖了搖頭,俯身恭敬一拜,身後的徐家眾人亦是如此。
下午。
籠罩著整個黑峪山的大陣撤去,一座座嶄新的建築拔地而起,代表徐家的旗幟迎風飄揚。
最終,家族傳送陣落下,為此地刻上了屬於徐家的烙印。
「……」
虛空中,站著五位半仙境強者。
他們目睹了這裡發生的一切,自然也看到了顧盛酩出場震退喬家仙人的那一幕。
羅家長老嘆了口氣,說道:
「沒想到,徐家背後竟然站著這位。」
「不過想來也是情理之中,畢竟當初徐家發生的事,就和這位有關。」
郭家長老忽然想到某種可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依我看……就連這位擔任徐家客卿之事,也是徐家老祖的謀划。」
「倘若真是如此,那徐家老祖倒是好手段,一手爛牌,一具殘軀,還真讓徐家起死回生。」
「呵呵,好一個不破不立,妙手回春!」
大局已定,多看無益,幾人沒有再說什麼,默契地各自離去。
另一邊,徐三千剛剛安排好黑峪山的負責人,就收到下屬的傳話:
「家主,門外喬家派人求見。」
「讓他們進來。」
「是!」
很快,一個青年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下人。
徐三千合上書,抬眸望去,看到來者是誰后,不由得有些驚訝。
——竟是喬家家主的大兒子!
他微微眯眼,壓下心中的猜測后,露出一抹笑容,問道:
「不知喬公子來徐府作甚?」
那人大步走上前,毫不做作地朝他拱手作揖,大大方方地回道:
「喬家喬磊,代喬家前來賠罪!」
「喬公子客氣了,一點小事而已,犯不著您親自登門賠罪。」
「徐家主這話抬舉喬某了。」
喬磊沒有抬頭,依舊保持作揖的姿勢,不卑不亢地說道:
「俗話說,犯錯要承認,挨打要立正,道歉需誠意,禮數不可丟。」
聽到這個回答,徐三千眼中笑意漸深,對此人不由得高看幾分,說道:
「東西放著吧,回去后替我向喬家主問聲好。」
「在下告退。」
喬磊朝兩個下人使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將那個大箱子輕輕放下,跟著他退了出去。
待幾人走遠后,徐三千輕笑一聲,靠在椅背上,對著虛空問道:
「春叔,你怎麼看?」
「不知家主指的是?」隨著聲音響起,一個黑衣人從他身後的虛空中走出。
「當然是這位未來的喬家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黑衣人想了一番,說道:
「虎父無犬子,他的城府很深,和當年的喬斷峰差不多,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確實,是個有趣的對手。」
……
兩天後。
南域,大中州城。
嗡!
空間輕顫,泛起一陣漣漪,一個青衣男子從中走出。
「終於回來了。」
他前腳剛落地,某人就出現在身前,上下打量著他。
「沒受傷吧?」
「你看我像是受傷的樣子嗎?壓根沒打起來。」
「那就好。」
聞言,顧盛安鬆了口氣。
他剛準備離開,那人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將他抱住。
「啊~累死我了。」
「!!!」
顧盛安猛地推開對方,瞳孔震顫,拔出無妄劍顫抖著指著他,語無倫次:
「我不管你是東西,現在立刻馬上!從我哥身上離開!」
「嘁,終究是生分了,不知道誰小時候死纏爛打,非要和我睡一張床。」
「我……」
「唉,終究還是長大了。」顧盛酩捂著胸口,故作沉痛。
硬了!
拳頭硬了!!
顧盛安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段話:
「你難道就沒找過自己的原因?」
「我咋了?」顧盛酩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你還好意思問?!你那破鼾聲,比赤明還要大聲,在你身邊誰能睡得著?」
「……」
顧盛酩哽了一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到什麼,氣勢一下子又上來了,惡狠狠地說道:
「你嫌棄我!」
「顧三九,你竟然嫌棄我!」
「我……嘶!」
顧盛安眯了眯眼,一把抓住顧盛酩的頭,猛地砸在地上。
轟!!!
「什麼動靜?」大鬼猛地豎起耳朵,抬起頭,循聲望去。
二鬼撓了撓腦袋,遲疑道:
「好像是從老爺院子傳出的。」
「難不成老爺回來了?」
「應該吧。」
……
看著滿嘴泥土一臉震驚的顧盛酩,顧盛安拍了拍手,瀟洒地轉身離去。
「慣的你。」
「……」
顧盛酩默默運轉靈氣洗去身上的泥土,抬手一揮又將地面恢復。
然後……
錚!
長劍出鞘,氣勢洶洶。
「顧三九,你要毀了我嗎?!」
很快,兩人就在院子里打起來,長劍碰撞,聲震雲霄。
身形變化,速度快到讓人看不清,狂風吹動兩人的長發。
鏘!
長劍交錯,聲如金石擊玉。
兩人目光碰撞,相視一笑,一人肆意張狂,一人英姿勃發。
劍光閃爍,塵土飛揚。
「……」
屋檐上。
孤景寒抱著白浩凌,靜靜看著兩人。
漸漸的,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轉身融入虛空之中。
「倒是許久沒見到你這麼活潑了,久到我都快忘了,這才是你原本的樣子。」
「只是……」
「這份活潑,或許還帶著幾分作為兄長的愧疚吧。」
——
「翎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大中州城。」
「我為我的不辭而別感到抱歉,這半個月來一直在陪你,也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
薛竹涴頓了頓,緩緩嘆了口氣,繼續往下看: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我必須查清楚真相,哪怕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知道你會說什麼,但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先別罵我,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完好無損地活著回來,一定。」
「好了,紙張有限,就說這麼多吧。」
「最後的最後,希望我的妹妹薛竹涴,今後的每一天都過的很開心。」
「勿要牽挂,薛楠晨留。」
「……」
看完,薛竹涴將信紙隨手扔到桌子上,然後靜靜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后,她抬手遮住臉。
「笨蛋老哥,每一次都這樣……」
「一次次地讓我擔心,又不會哄人,只會做鬼臉逗我笑。」
「哪裡好笑了……」
薛竹涴的聲音有些顫抖,帶上了些許哭腔,眼淚落到掌心,格外滾燙。
許久后,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眼神堅定,看著桌子上的信紙,說道:
「這一次,我不再會讓你孤身一人。」
「絕對,不允許!」
——
顧府。
顧盛酩路過池塘,一陣偏涼的風吹來,池邊的竹林沙沙作響。
他腳步一頓,似乎感受到了什麼。
「果然嗎……」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薛竹涴的魚鋪前。
吱呀!
魚鋪大門緩緩關上,一身白衣的墨發女子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師姐……」
薛竹涴沒有回頭,啞聲道:
「顧盛酩,你執掌因果大權,通曉天地因果,洞察過往未來,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嗯。」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那你此番前來,是為何?」
「……」
顧盛酩沉默了。
「呵呵,這樣啊……」
見他不回答,薛竹涴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她笑得格外冰冷,帶著嘲諷與一絲瘋狂。
咔咔咔!!!
她的滿頭墨發頃刻間化作白髮,難以想象的極寒自她體內擴散,就連時空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凝固。
「師姐……」
顧盛酩站在寒風中,恐怖的劍意凝聚成一朵朵霜花,劃破了他的臉龐。
鮮血從傷口處滲出,轉瞬之間凝結成血色冰渣,碎了滿地。
他就這樣靜靜站著,一言不發。
「呵……你還是這樣。」
薛竹涴嗤笑一聲,轉身看著他,眼神冰冷,帶著凜然殺意。
「當年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十年,就算我哥本事滔天,也不可能打探到任何消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你,告訴了他,對嗎?!」
顧盛酩緩緩閉上眼,輕聲道:
「應他所求罷了。」
「……」
哪怕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是對方親口肯定的那一刻,還是讓薛竹涴感到難以置信。
她深吸一口氣,寒聲道:
「是我哥先找的你,我確實沒資格怨你,現在,我只要你……」
「讓開。」
話音落,凜冽的寒風吹過顧盛酩的青衣,冰冷刺骨。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抬起手,朝前方一按。
嗡!!!
剎那間,呼嘯的狂風戛然而止,猛烈的霜雪也凝滯在空中。
「……」
感受到這股力量,薛竹涴呼吸一滯,體內的靈氣都慢了幾分。
對方實在是太強了,根本不是她一個天驕就能撼動的存在。
但是……
「顧盛酩,你當真要攔我!」
「師姐,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哥?」
「我只信我自己!」
薛竹涴說著,破碎的冰塊在她掌心凝聚,很快就變成一柄青藍色的長劍。
——雲水。
這柄顧盛酩曾經握過的靈劍,在這一刻,對準了顧盛酩的喉嚨。
「我最後說一遍,讓開!」
「……」
顧盛酩長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師姐,你打不過我的。」
「我知道,但是……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一定要去找我哥!」
「唉……真倔。」
「我倔?」薛竹涴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色憤怒,眼中卻帶著失望。
她冷笑一聲,質問道:
「顧盛酩,你難道真的沒有心嗎?!」
「那可是我最後一個親人啊,你怎麼敢讓他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現在還要攔著我!」
「……」
劍意凜然,鋒芒畢露。
顧盛酩又嘆了口氣,眼神逐漸認真起來,磅礴的靈氣在他掌心匯聚。
只見他一步踏出,舉起的手再次往前一按……
轟!!!
肆虐的劍氣轟然破碎,凝滯的風雪隨著他的前進開始倒退。
「……」
薛竹涴咬緊牙關,不肯退讓半步。
同樣的,她已經被對方恐怖的氣勢壓得動彈不得,雙方的力量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師姐,我和晨哥一樣,都是為了你好,那個地方……你若是去了,將是九死一生。」
「那我哥呢,難道他就會平安無事嗎?!」
「至少能活著回來。」
「顧盛酩,讓我去找我哥!!」
「……」
顧盛酩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走到她身前,指尖凝聚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輕輕點在她眉間的劍紋上。
「封。」
話音落下,一個玄奧古老的符紋浮現。
嗡!!!
頃刻間,風雪消散,薛竹涴施展的秘法直接被強行打斷,手中的靈劍也瞬間破碎,化作無數碎雪落下。
她兩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身體不由得往前傾去。
「唉……」
顧盛酩輕輕接住她,心念一動,出現在屋內。
將昏迷的薛竹涴放到床上后,他又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
「師姐,你這次的衝動可能會讓你失去性命,恕我……無法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