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楚楚可憐

第14章 楚楚可憐

程挽心的神色轉了一下,又一如平常,莞爾一笑道:「我只求姐姐還能來看看我。」

程頌安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馮氏不善掩藏情緒,也藏不住心事,生硬地問了幾句這兩日吃得如何,睡得如何,哪裡不痛快云云。

程挽心泫然欲泣道:「多謝母親關心,挽心自覺好多了,明日便能去給父親母親請安。」

馮氏冷淡地道:「那也不必,你再多修養幾日,我向來不拘著你們姐妹晨昏定省,等好全了再說吧。」

程挽心哽咽著道:「女兒身子不好,比姐姐妹妹讓母親多費了心神,每每想起,便覺難安,不如還讓姨娘來替母親分擔一二吧?」

她說著話,眼中已泛出淚光點點,看著十分惹人憐愛,程頌安悄悄向陸輕山看去,只希望他能立刻燃起憐惜之情和保護欲,最好能對程挽心念念不忘。

但陸輕山看也沒看,只禮貌地跟在馮氏後面,頗有些不耐之色。

程頌安很是無奈,怪不得他前世是崔元卿的手下敗將,這開竅忒也晚了,如此楚楚可憐的美人淚盈於睫,他竟無動於衷。

她搖了搖頭,聽見馮氏冷聲道:「你姨娘身子也不好,怎麼還能讓她來照料你?是不是丫頭們不好?若是用的不稱心,我給你換兩個便是。」

程挽心已經被罰走了兩個心腹,剩下的朱櫻和香櫞雖不如先前的丹若和青果,到底也是用慣了的,再將她們換掉,那可真再無一個自己人可言。

她連忙道:「她們很好,母親不用費心,是挽心私心想念姨娘罷了。」

馮氏淡淡哼了一聲:「那等沈姨娘身子好些了,便讓她過來瞧你。」

程挽心心中一喜,斂袂謝道:「多謝母親。」

馮氏的臉色並不好看,林氏在旁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這才繼續裝出一分慈愛來,忽而一笑道:「我跟你父親商議過了,你今年過了生日就滿十六了,等你身子好些,便為你議親。」

程挽心大驚失色,這倒不是裝的,她的眼睛明顯地慌亂起來,本來正坐著,此刻也坐不住了,起身向馮氏道:「母親,女兒才將及笄,此事不必太急。況姐姐如今已經出嫁,三妹還小,女兒只盼能多在母親身旁侍候幾年。」

馮氏不耐地皺起了眉。

林氏笑道:「二姑娘說這話就岔了,夫人養兒育女,操持半生,難道為的是姐兒的侍候?若是這樣,豈不耽誤姑娘們終生?外頭說起來,讓夫人如何自處?」

程挽心頓時臉上緋紅一片。

「姨娘言重啦,」程頌安眼見她們兩個都是冷言冷語,便插科打諢道,「二妹是害羞呢,怕嫁不了如意郎君。」

程挽心急道:「大姐姐,不是的……」

程頌安打斷她:「二妹別怕,我讓你姐夫替你相看著,定要選個相貌、品性、家世樣樣都好的。」

她著重說了「你姐夫」幾個字,果然讓程挽心面色一變,絞緊了手中的帕子。

程頌安默默笑了下,而後又道:「若不然,你看陸家哥哥,當朝最年輕的探花郎,又是知根知底兒的……」

「程雲黛!」陸輕山突然沉聲喝道,「你休要胡言亂語!」

馮氏也慍道:「黛兒,如今可不能像小時候那般口無遮攔,亂開玩笑。」

她可不願把陸輕山這樣的好兒郎配給程挽心。

程頌安眨眨眼:「你們以為什麼呀!我是說陸侍郎已就職六部,也可幫忙相看,這怎麼算開玩笑?」

馮氏和林氏笑著搖了搖頭。

陸輕山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瞪了程頌安一眼。

程頌安只覺得他莫名其妙,為他搭橋牽線,他何必惱成這樣?

她不再搭理陸輕山,反手抱著程挽心的肩膀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二妹莫要再害羞,你看,長姐成婚後,不還是如從前在家那般?」

程挽心不再說話,只是咬緊了下唇,神色凄然,梨花帶雨,又美麗又可憐。

程頌安再次悄悄向陸輕山看去,這樣的美人兒,她見猶憐,就不信陸輕山不動心。

豈料她視線剛一接觸陸輕山,就被他白了一眼,神色極其不耐煩,他拱了拱手朝馮氏道:「我看二妹氣色大好,便不多打擾她清凈,這就去前頭陪彥平練字,嬸母同兩位妹妹多坐會兒吧。」

馮氏正覺得他在此不便,欣然讓他去了。而後又朝程頌安道道:「雲黛也下去,我同挽心說幾句體己話。」

程頌安知道母親是將自己摘出去,給程挽心留些臉面,以免日後歸家相見尷尬,便也告退。

待她一走,馮氏是一分也裝不下去,冷冷道:「在人前,我不戳穿你的醜事,也不再逼問那人是誰。這會兒明明白白告訴你,我會儘快為你安排婚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程挽心臉色由紅轉白,漸漸又平靜下來,道:「是,全憑母親做主。」

馮氏見她如此乖順,愣了一下,隨後又敲打幾句,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程挽心頹然坐在地上,乖巧的臉變得陰森狠厲,她喚來朱櫻,吩咐道:「快去通知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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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櫻猶豫著,想婉拒她,驀然對上程挽心如刀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寒。

程挽心幽幽道:「你跟著我,我不曾虧待過你半分,此時若覺得我沒用了,不聽吩咐,我也隨你去,只是你要想清楚後果!」

她的聲音不高,語氣也不嚴厲,但說起話來,就是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驚悚感。

朱櫻嚇得當即跪在地上,連連道:「小姐誤會了,奴婢沒有那個心,我這就去沈姨娘那裡。」

程挽心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

程頌安帶著海棠走出凈秋齋的院子沒多遠,便在院子南邊的涼亭上坐了下來,這個涼亭建的高,在裡面可以看到四下往來的人。

她看著馮氏和林氏回去之後,沒多久,就又從凈秋齋的側門出來一個人,正是換了一件不起眼的衣服的朱櫻,匆匆往沈姨娘的院子去了。

程頌安笑了笑,朝海棠道:「看,二妹妹怕是不想嫁人,搬軍師去了。」

海棠問道:「那沈姨娘也不願二小姐嫁人么?」

程頌安回她:「她心裡明白,若沒有此事,或許母親還能給她尋個好婚事,但既出了這等事,母親是只求將她嫁的遠遠的,怎會精挑細選?她們母女,可看不上一些尋常門第的子弟。」

海棠點頭,又道:「那夫人不就白操心一場?若沈姨娘的枕頭風吹動老爺,和夫人生了嫌隙,可怎生是好?」

程頌安讓她附耳過來,悄悄說了幾句,讓她務必親自去辦。

海棠聽了,雖不理解,但仍飛快地跑去了。

程頌安坐在涼亭里,四下環顧一圈自己長大的園子,只覺得萬事都不如親人在側,健康順遂重要。

她不屑於同程挽心爭什麼,但也決不能放任她們母女危害母親和林姨娘,她跟崔元卿之間也別想那麼順利!

難得的一片靜謐,她倚著欄杆,不知不覺竟想的入迷,頭一歪睡著了。

一片羽毛輕輕在她臉上擦了擦,她睡的正香,煩躁地拂開了,哪知羽毛又轉而在她鼻子尖上蹭了蹭,程頌安立時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

這熟悉的感覺,好似在益州時,她跟陸輕山在刺史府里滿院子跑,玩累了就卧在花蔭里睡覺,陸輕山就拿著羽毛故意撓她,讓她氣的睡不著。

程頌安脫口而出:「陸小九!你想挨揍!」

話一出口,才猛然發現,這是在自己園子里,不是在益州。

她抬起眼睛,卻還是陸輕山拿著一根長長的羽毛,好整以暇看著她。

「原來你沒忘,」陸輕山似笑非笑,「記得在益州時那些事,也記得我行九。」

程頌安不好意思地理了理睡亂的鬢髮,又端坐了,才道:「隱約還記得。」

陸輕山把玩著羽毛,在欄杆另一側站著,跟她離了好些距離,沒有說話。

這樣沉默的獨處,讓程頌安有些不適應,雖然這是在自己家裡,她也不在意崔元卿的感受,但已經兩世沒跟陸輕山有過聯絡,乍相見,陌生太多。

她訕訕地問道:「你覺得我二妹怎麼樣?」

陸輕山蹙眉,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問道:「什麼怎麼樣?」

程頌安解釋道:「相貌、性格什麼的。」

陸輕山:「哦,我跟她又不熟,不知其人,不予評判。」

程頌安有些急,等你慢慢了解,再愛上,人家早被崔元卿哄著生孩子了。

她便直接問:「那你喜歡二妹這樣的么?」

陸輕山臉色一暗:「不喜歡。」

程頌安:「嗯?你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前……」

剛想說前世你為了她,可是跟崔元卿斗的朝野不寧,話未出口,就知不妥。

但陸輕山顯然有些興趣,問道:「從前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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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首輔夫人她總想去父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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