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靈物自晦

第17章 靈物自晦

從季家出來后,祝無邀撫摸著腰間的錢袋,心滿意足,沒想到隨手寫得兩個字,居然能賺二十兩銀子。

季先生可真是好人啊,怪不得有季月章這樣溫柔堅韌的孫女兒。

「沈兄,我剛剛算卦,難不成真算準了?」

跟在後邊兒的沈安之點了點頭,說道:「大體上沒錯,但你並非卦修,所以算不出更具體的詳情。」

雖然得到了肯定,祝無邀卻更加疑惑了。

她瞎畫了一幅不全的塔羅牌,甚至連儀式流程都不確定對不對,怎麼會算得准呢?

沈安之卻見怪不怪,解釋道:

「我的四師弟養了一群白鵝,他認為每隻鵝都有不同的象徵。比如,鵝冠最圓潤的那隻,如果早上第一個來迎接他,就代表今天有好事發生。

「腿最長的那隻,如果在路上徘徊不定,那就要注意犯路險了。」

祝無邀聽得一臉驚奇,這位仙長居然能分辨出不同鵝的長相。

「那如果有人來找他求卦,該怎麼算呢?」

沈安之無奈地嘆了聲,繼續說道:

「四師弟會找個布條蒙住眼睛,在院子里到處攆鵝,然後再根據鵝所處的方位、聚集情況等等,進行解析。

「而且,他算得非常准。」

祝無邀大受震撼,怪不得沈安之看到自己瞎畫的紙牌,什麼話都沒說。

原來是見過更離譜的。

她關切地看了一眼沈安之,沈兄真是辛苦了,不僅有葉小舟這樣叛逆的師妹,還有「攆鵝仙長」這樣的師弟。

「所以,只要把算卦用的工具,確定好相應象徵,並且能夠解讀就可以了?」

沈安之點了點頭。

「按理說,是這樣的。」

聽完這一番道理,祝無邀若有所思,她想到了前世里的「龜甲算命」,根據龜殼上裂出的不同紋路,來占卜禍福。

既然如此,自己可以手執一把長劍,根據劈下去的手感,來解析此戰該戰該逃……

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深受啟發。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平常擺攤算卦的常用地點,開始擺放起各種小物件。

祝無邀看到沈安之打開了木盒,她瞧見了裡面的筆墨紙硯,問道:「沈兄你怎麼還將這些帶出來了?」

沈安之反問道:「若無筆墨,豈不是寫不了卦辭?」

「我用這個啊,那套筆墨,是我全身上下最貴的東西了,所以算卦時都不會帶在身上,怕丟了沒東西來寫話本。」

祝無邀拿出個炭條晃了晃。

她對面的沈安之想了想,發現兩個人身上最貴的東西,還真就是這幾樣,他似乎被兩人的貧窮震驚到了。

過了會兒,他還是努力勸了下:「咱們卦修,還是要用筆墨,這樣更能親近天地大道。」

是這樣嗎?

祝無邀回憶了會兒,發現用毛筆書寫時,好像是有些不同的感受,精力也格外充沛、一個時辰都不覺疲乏。

她從善如流的接過毛筆,沈安之殷勤地開始磨墨。

嗯?

祝無邀有些茫然,沈安之雖然平易近人,但也不會這般殷勤啊。

她很快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沈安之向來有責任心,因此,自己和葉小舟定下三月之期的賭約后,他認識是自己沒管好師妹,才讓自己遭受無妄之災。

所以,近日來總想多幫襯她一些。

名聲已經傳遍了北玄城,雖然前兩天沒出來擺攤,但今天剛剛露面,就被一位書生模樣的人認出來了——

「無言道長!不知我有緣無緣!?」

祝無邀上下掃過一眼。

來人神情激動,但並不急切,而且隱隱有些激動、又有點兒憤怒,估計不是要尋覓物品,能算!

她微微一笑道:「不知閣下要算些什麼?」

那書生聞言,更加激動了,甚至隱約有些迫不及待。

「道長,我想知道寫話本的「無語」究竟是何人,那賊子居然如此踐污文章,我定要給她些顏色瞧瞧!」

祝無邀嘴角有些抽動,定睛一瞧,這書生,不就是前些天在客棧里批判她話本的那位?

她抬了抬手,示意他稍等。

隨後,轉身來到沈安之旁邊兒,彎腰低聲問道:「沈兄,如果我要以算卦為契機、成功引氣入體,能撒謊嗎?」

沈安之忍笑道:「最好不要。」

好吧。

祝無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了攤位前,等到那書生抽完牌,她泰然自若地執筆蘸墨,寫下一行字: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那書生接過了告辭,面帶疑惑地問道:「無言道長,此簽何解?」

祝無邀笑而不語地看著他。

書生突然一拍額頭,恍然大悟,從錢袋裡掏出了幾枚銅錢遞過來。

祝無邀面帶欣賞地從他手中拿過五文錢,剩下的沒收,說道:

「從你早上出門到現在,已經見過了「無語」先生,卻沒能認出來。」

書生驚疑不定,略帶思索地離開了。

要知道,他今天早上,可是從花樓里出來的,昨夜那些姑娘們都在討論「無語」先生的新書,連一個議論他文章里詩詞的人都沒有。

讓他如何不氣憤!

今天晨起時,有許多「同道中人」都一齊從花樓里走出來,難不成那「無語」賊子,就是其中之一?

沒想到此人不僅文辭低俗,為人也這般低俗!

送走了書生后,祝無邀略帶感慨地回頭,想要和沈安之說些體會,誰知她剛一回頭,就看見沈安之雙眸凝出了血淚。

「沈兄!」

祝無邀眉頭驟然緊蹙,連忙上前查看。

「只是怎麼回事?」

沈安之擺了擺手,示意無妨,但氣息卻有些紊亂。

他雖然平常封印了雙眸,可如果離得近了,就會若無若無的感受到些脈絡。

可唯獨這支筆不同。

今天早上,他碰到這支筆時,居然什麼都「看」不到,似乎沒有來源、不知歸處,只是孤零零的一支毛筆。

他畢竟是摘星樓的大師兄,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靈物自晦!

那些天地間的奇寶,會收斂起自身光華,而不昭昭於世。

如同蒙塵的普通俗物。

平日里,即使拿到手上,都不會察覺出其神異之處,唯有緣法到了,它才會顯露出真實模樣。

也正因此,他不敢說破,生怕壞了祝無邀與這支筆的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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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那賊子她又寫新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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