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愛真的需要勇氣（2）

悲涼緊隨巴黎的夜晚

收到jojo寄來的禮物時，我已經等了1564夜，今天是第1565夜，jojo給我的禮物很簡單，一張紫色的帶著甜味的信箋和一瓶精緻的香水，再有，就是一個遠在巴黎的地址。

我是喜歡巴黎的，好久以前就喜歡巴黎，如果一個人一生終要對一個地方有結的話，我說我選擇巴黎，我喜歡那裡甚至超過了拉薩。我抽出信箋，上面只用深藍色的水筆寫著一句話：那些快樂終究是要被我得到的。我等了四年的人，突然寫信告訴我關於快樂她卻不知道，當她踏上遠去匆匆的飛機時，我的快樂就突然沒了。

合上信箋，我眼前又浮現出巴黎晴空下那來來往往的人群，最重要的是那裡有梵谷畫出的紅紅的瘋狂的世界。遠遠的梵谷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麼波動，他帶給我的是震撼，誇張的震撼。

我把信箋放下，卻不小心帶起了桌上的香水。那精緻的玻璃瓶畫了條優美的弧線，落在了地板上，不知碎成了多少片。於是，整個房間便洋溢了陌生的香水味，那是巴黎的味道。我拾起那些破碎的玻璃，緊緊握住，手很痛卻沒有被劃破。jojo想不到吧，她給的禮物適合讓我刺痛自己的手，我開始把那些碎片小心地排放在桌上，想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精緻的玻璃瓶。一次一次，徒勞無功，就像……就像我們的緣份。

我拿起筆，在信箋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心，然後又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電話響了，裡面傳來jojo脆脆的聲音，聽起來好快樂。

「我給你的香水你收到了嗎？」

「嗯。」

「我看到梵谷的經典之作了，絕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因為它更張揚和渲染，你什麼時候來看呀？」

我找出紅筆，在牆上的地圖上把jojo所在的地方畫了個圈。

「怎麼不說話？還是……不快樂？」jojo說「不快樂」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她知道是誰偷走了我的快樂嗎？

「還回來嗎？」我小心地問，「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不想回那個狹小的城市，而且……」

我輕輕地掛上電話，再輕輕地拿起來，「嘟——嘟——」響了幾聲之後，電話里傳來寂寞的盲音，我放下電話回到房間。

隨手打開音響，裡面傳來齊秦痴痴的聲音「愛人的心是玻璃做的，既已破碎就難以癒合，就像那支摔壞的吉他，再也找不回原來的音色……」我輕輕一顫，一種酸酸的感覺湧上我的眼角。齊秦和王祖賢十多年的愛終於有了結果。還記得1990年他出版《愛宣》時頹廢的樣子，是誰說的：「耶酥哭了，因為有愛的世界已不再降臨。」

jojo最終還是願意把自己丟在那個據說是最最浪漫的城市，那麼，那麼我四年多的等待又算是什麼呢？

電話又響了，我沒有去接，任它單調地響個不停。一下，兩下，三下……響了幾下之後，整棟房子又變得毫無生氣，其實jojo走後，我所到過的每個地方都是沒有生氣的，也就是從那時起，我喜歡黑夜了，並開始討厭白天。我虛偽得近乎可笑，每天繼續著自己並不快樂的快樂。jojo，這些你知道嗎？

電話再響，我拿起聽筒說：「如果所有的快樂都可以被我找到，那麼你告訴我，因為別人想快樂而被拒絕的自己的快樂又怎樣才能收回？」

電話那端沒有聲音，很久很久，才飄出jojo幽幽的聲音：「對不起。」

我想哭，卻在嘴角剛剛形成笑容的同時眼淚也掉了下來。四年多的等待，三個字的回答，我執著的近乎可笑悲。

放下電話，我把音樂聲調到最大，「我相信嬰兒的眼睛，我不信說謊的心，我相信鹹鹹的淚水，我不相信甜甜的柔……」齊秦的聲音在房間回蕩，我接住自己流下的第二滴淚，冰冰的。

我開始討厭巴黎。

在jojo離開后的第1565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