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離別

容錦面色冷沉，十分厭煩容斂的這番語氣。

但大戰在即，他並未多言，只明昭帝多看了容斂幾眼。

容譽眸光怨毒的盯著容斂，對容斂這種賣乖的行徑十分不悅。

這幾個月容斂的風評越來越好，他的賢名一度超越了自己，他又素來做出一副與世無爭之態，更為文人學子所追捧。

容譽甚至一度覺得容斂還不及容征，至少容征不會掩飾自己的野心，人都已經走到這個位置還裝什麼清心寡欲。

「王兄放心，我也會讓文櫻多去陪著青鳶的。」容譽故意喚得親昵，卻是坦然。

容譽與容斂皆已成婚，兩位皇子妃一人出身吏部尚書府，一人出身戶部尚書府，容斂這個後起之秀竟已現分庭抗禮之勢。

容斂聞言朝容譽溫和一笑，容譽漠然的垂下眸子，遮掩住眼中越發兇狠的光。

他要得到父皇的偏愛，只要他足夠優秀，父皇遲早會信賴於他。

容斂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與母親無私的愛意不同，父親對子女的愛更加自我。

他們或是偏寵心愛女人所生的孩子，或是更愛那個更像自己的孩子。

追究其原因他們不過是在愛自己罷了。

既然她的母妃不被父皇所愛，那自己便要去做那個最像他的皇子！

靖安王府不復往日輕鬆的氛圍，下人們皆凝神屏氣，行事更加小心翼翼，王爺出征前誰若犯錯做出什麼不好的事，定會被主子怪罪。

恩愛的小夫妻今日也顯得格外沉默，顧青鳶默默替容錦收拾著行李，其中金瘡葯解毒藥更是放了一瓶又一瓶。

曾經她對明昭戰神滿是崇慕，因為他百戰不殆護明昭百姓安危，可現在她卻想自私的阻攔他，乾脆拋棄一切歸隱山林。

什麼朝堂之爭、什麼恩怨情仇全都拋之腦後，他們離開這裡過著只有自己的生活。

眼淚一滴滴砸落在手背上，可容錦無法捨棄明昭百姓、她也無法割捨親友之情。

國安方能民安，民安方才有如今這平靜的日子。

容錦自身後輕輕環住她，他沒有說那些冠冕堂皇安慰她的話，只道：「我受百姓所養，自要護佑百姓。」

顧青鳶沒有應聲，但她是認同的。

「還有。」

他將頭靠在她的肩窩上，語氣是只會對她表露出來的溫柔，「我唯有提起劍，才能護你周全。」

「鳶鳶，等我……」

顧青鳶倏然轉身，以微涼的薄唇封住了他的嘴唇。

容錦眸中閃過一絲訝然，顧青鳶落下踮起的腳尖，以手指覆住他的唇，「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無論說什麼都好像訣別之言，她不想聽。

容錦看出了她的脆弱，只將她環入懷中，任由她貼在自己的心口聽著有力而真實的心跳。

他不會再留她一人，他會平安歸來，還她一個寧靜！

容錦出征的那日，顧青鳶窩在被子里並未動彈。

容錦穿好鎧甲，他看了床榻上的佳人一眼，並未像往常一樣故意去吵她，而是無聲的持劍離開。

親眼所見的道別太過殘忍，兩人什麼都不說，便好像不曾有過分離。

顧青鳶緊緊攥著被角，咬著銀牙不肯發出一點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翠紅走上前，嘆聲道了句，「王妃，軍隊已經出城了……」

顧青鳶掀開被子，一躍下了床榻，她隨手抓起屏風上的披風，身形如風。

「白霜，快牽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