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是你的姘頭?
「表兄....你怎麼來了?」
孟彥快步走到她跟前,清雋的臉上掛著細細薄汗,眼睛清亮地望著她,唇邊掛著溫暖的笑意。
「表妹,你今日出府給我買了硯台和墨寶么?」
聽他提起自己為他定的墨寶和硯台,柳絮點了點頭,沖他莞爾一笑,「對啊,表兄已經收到了嗎?」
「真是多謝表妹替我費心了,墨寶和硯台材質都很好,我很喜歡!」
數日不見,孟彥望著她那張愈發嬌艷的小臉,不由心中悸動了幾分。
他與柳絮自小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感情十分深厚,後來他家中忽遭巨變,爹死娘癱,自己在書院里的一切開銷都倚仗這個表妹偷偷接濟自己。
「表兄喜歡就好。」
柳絮笑了笑,想起這會清風書院還未到下學的時辰,遂又問了一句。
「這會書院還沒下學,表兄怎麼過來找我來了?」
孟彥聞言登時紅了臉,垂著的手緊張地捏著衣角摩挲了半天,終於從衣裳里摸出一塊玉佩來。
磕磕巴巴對她說道:「表妹送了我墨寶和硯台,按理我也該回贈表妹東西才是,這塊玉佩是我爹留給我的遺物,如今我將它贈給妹妹。」
柳絮望著他遞過來的玉佩,先是一愣,而後面頰上驀然湧上緋紅,整個人登時慌了起來。
「表兄...玉佩乃定情信物,你怎麼能將它贈給我,你該贈給你心愛...」
「絮兒!你就是我心悅已久的女子!」
柳絮呼吸一滯,此時孟彥已經迫不及待地裹住了她的小手,語氣急切,「絮兒,你還不明白么,我...我其實早就對你中意許久!若我能高中,你能嫁給我么?!」
「表兄你冷靜些,我已經是雲國公的妾室,又怎麼能再嫁給你。」
柳絮急紅了臉,焦急撥開他的手,外邊人多嘴雜,要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她和孟彥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我才不在乎!我知你是迫不得已才委身於那個不省人事的老東西,到時候等他一死,我一定想辦法將你從府里救出去!」
孟彥握她握的越發緊,手裡的玉佩將柳絮嬌嫩的皮肉硌出了印子。
柳絮忍不住垂下了頭,紅了眼眶,自己雖然是雲國公名義上的妾,可是早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若是孟彥知曉了,還會這麼堅定說出這番話么....
孟彥見她垂頭不語,忙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發著毒誓:「我孟彥說到做到,若是有一句食言,就天打雷劈!」
「快別說了!這種混賬話豈是能渾說的!」
柳絮慌忙推了他一把,「這些都不要緊,你先認真讀書,不要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
孟彥見她鬆了口,頓時神情激動起來,忙將玉佩塞進她的手心裡。
「這玉佩你先收著,等我高中那日.....」
「表兄,你別鬧了,這東西我真收不得!」
兩人互相爭執著,突然耳邊生出一道勁風,孟彥握著手腕驚叫了一聲,一支箭將玉佩頓時射落了地,摔得粉碎。
柳絮微張著嘴,看著箭順著玉佩跌至一隻皂靴邊,順著皂靴往上看去,是一張寒意森森的臉。
「大...大少爺...」
看見來人是雲淮川,她嚇得腿都軟了,趕緊扯了一把孟彥,兩人一同跪了下來。
周遭靜的可怕,很快傳來一聲輕笑。
「他,是你的姘頭?」
「姘頭」二字登時讓柳絮腦內繃緊的弦徹底斷了,更是讓一旁的孟彥冷不丁地猛打了個寒顫。
「少爺誤會了!他是我的兄長,是一個正經的讀書人!」
「讀書人?」
忽然,另一道年輕的男聲幽幽傳來,「哪個書院的?」
雲淮川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人,冷笑:「啞巴了?四皇子問你呢。」
沒想到問自己的人竟是當朝四皇子!
孟彥忙抬起袖擦了擦額間的冷汗,這才應道:「回...回貴人,是清風書院....」
「哦,原來是史太傅開辦的書院。」
四皇子李昭明輕搖摺扇,勾唇道:「那想必是誤會他們了,史大人不至於眼瞎,招一些心術不正的人進來。」
柳絮的手隱隱發著抖,聽見雲淮川嗤笑了一聲,「哦?保不齊史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呢?」
一把純鐵製成的弓弩勾起她削尖的下顎,強迫迎上雲淮川清冷的視線。
「既然他是你的兄長,那為何會贈你玉佩?」
柳絮被迫仰著細白的脖頸,喘不上氣,不由細聲道:「回...回少爺...兄長怕我在府里沒錢日子難過,於是送來玉佩讓我拿去賣了換錢。」
雲淮川望著那一地碎玉,淺笑出聲,帶著幾分嘲諷。
「成色如此差的玉,賣了能換幾個錢?」
「你....!」
孟彥聞言羞憤地抬起頭,剛要和他爭論,卻被柳絮按住了身子。
「少爺,我兄長的玉佩雖不值錢,但卻是他挂念妹妹的一番心意,還請您能放我兄長一馬。」
她垂下眼避開了他灼人的視線,濃密纖細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翻湧的思緒,語氣輕顫地辯解著。
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如此楚楚可憐,竟然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這麼一個男人。
雲淮川眼底笑意越發深,甚至隱隱湧起一股戾氣。
「放過他,行啊。」
柳絮聞言如釋重負,正要拉孟彥朝著雲淮川磕頭謝恩時,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笑——
「那你得陪我。」
柳絮發了懵,還沒等她反應,一雙結實臂膀死死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表妹!表妹!柳絮啊——!」
一聲馬兒嘶鳴聲將孟彥喚回了神,他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追上去,卻被馬蹄狠狠踹了回去,對上一雙冷漠至極的眼。
「不是你的東西,最好想都別想。」
李昭明攏了韁繩,居高臨下地看向他,露出一絲輕蔑。
「不然下一次再遇上他,你可就沒這麼好命了。」
語罷,夾緊馬腹追了上去,留下孟彥一個人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