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仙人
木風極境劍斬在秦道河身上，他整個便扭曲，身滅。
秦元聖元神魂影一震，朱雀山逐漸傾斜再倒塌下來，轟隆隆。
秦元聖元神魂影釋放一股仙威，將秦道河所消散的靈魂凝聚起來，將之引入自身魂影當中。
「木風，滅！」
說話之聲不知是秦元聖還是秦道河，一掌再拍向木風。
木風根本無力反抗，剛才那一劍已消耗太多，可以說是殆盡。此時他唯有將木頭推開。
「道是生髮萬物的關鍵，德是在養育萬物上。以道觀道，以德觀身，大道無為，道法自然，吾以知天下之然哉。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心動則萬物動，心靜則萬物靜……」
木風身體有一股儒氣包裹，逐漸讓他清醒過來：燕伯伯。
燕伯回灰白色衣衫裂裂作響，一根布條拴住的白髮，在元神魂影的力量之下早已凌亂，雙手釋發出一股造化之力，為木風擋住。
天地色變，天穹白雲翻滾，須臾間狂風起，烏雲布滿整個神州，剩下的漆黑如夜，又快速白晝而出，溫暖大地。冬日節氣早已被四季更替的異象取而代之。
「天顯異象……」
「阿彌陀佛。」
「有一道虹橋！」
七彩虹橋出現在燕伯回的頭頂之上，早已將元神魂影的力量轟散，此刻整個地獸山發生四季更替。
「是仙人嗎？」
「他要成仙……」
燕伯回輕聲細語：「道無為，玄德玄同，修大氣，養清氣，無上無極，天地八卦，清靜無為，天地人合一，天地大同！」
雷鳴電閃不斷，噼里啪啦，大地沙塵滾滾，山林晃動，江河湖海不斷轟鳴……
燕伯回一舉一動，周遭人與物靜止，如一幅畫卷，裊裊之聲為天道梵音。
元神魂影已消散。
燕伯回將手中夢回玉簫拋給木風，輕輕一笑，雙眼神色平靜，卻匯聚成千言萬語，身體逐漸消散：「風，春秋古琴已破碎，幫燕伯伯照顧歸山和小秋……還有……
「燕伯伯……」木風接住玉簫，眼流不止。心中多麼不甘與不舍，為何天地如此殘忍，什麼是道？什麼是正與邪？什麼是仙？不是修道可長生，可成仙嗎？我連一個至親與一個亦師亦友之人都保護不了，我欲不為仙，只為一念入魔，此時此刻他完全體會到靈仙那種窒息到心死之痛。燕伯伯已是仙人為何會殞落……
燕伯回的身體逐漸消散，如同小雨那一樣……
「師父……」燕之秋，燕歸山早已淚流滿面，全身顫抖，「一生為師終身為父……」
燕之秋和燕歸山齊齊跪在燕伯回消散之處……
蕭謹、冰青漣相互擁抱著而哭泣著。連一臉冰冷的寒無憂都凝望著，流下了眼淚。
「老道友……」冰衍哽咽著。
燕城千機殿，一位師姐正彈著琴，一根琴弦「當」的一聲斷開。八個仙女驀然間心煩意亂，思緒上涌，抬眸看著蒼穹，沙啞的聲音從咽喉中傳出：「師父……」
天地同悲，黑雲漸漸積壓，欲醞釀一場狂風暴雨。
如塵大師凝望天空：「仙人亦為人。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阿彌陀佛。」
他身後三個弟子雙手合十，盤起佛珠，念起佛經。
遠在暗域的上官雄、蕭冥、夜無極，他們三人與暗堂的天獸，面對著聖神殿的秦煌、秦道才和計源三個大能修士，還有北方宗門，包括數十萬的宗門弟子……
「老燕，老朋友……」兄弟之情未能最後一面，這是一種隔著陰陽之間的交談，變成了永世隔絕。
極北之地，蒼穹之中，一個身穿灰色布衣，頭髮極短的修士，在踏步而至：
「簫琴為伴，畫開天地，棋藝一生，
天地靜，人心定，一切歸於守靜，
玄德玄同，修心養性留芳百世；
浩然氣，永長存，一生不羈於心，靜心凈我，天地大同為長生為仙也……」
聲如洪鐘，傳遍神州每一個角落，連仙禁之地，海外之地都聽得清清楚楚。
蕭謹所背掛的三元葫蘆飄回木風跟前，一道亮芒炫耀。
一幅夢回仙古畫卷緩緩打開在眾人面前，惟妙惟肖，身臨其境。這是從木風三元葫蘆祭出來的「夢回仙古圖」。
木風和蕭謹都知道這幅夢回仙古圖為燕伯回所畫，因為當時木風所言：少了仙人之韻，燕伯回就贈予給他。
今日展開世人面前，如仙人寶物。
那個灰色布衣之人，躋身在眾人面前，是仙人嗎？
他跟前也有一幅綿延不斷的捲圖縈繞自身，這幅捲圖沒有盡頭，充滿不可思議的力量，他喝聲著：「三千大道，千機圖，一語成道，大道之機，以吾為主，九幽之地，魂來！」
一股天地之力，鬼哭神嚎起來，他雙眼通紅，泛著淚光，顯然異常憤怒又堅持著。「吾與天斗，與地斗，天大地大，大道滅之，一語便成道，吾即是道，道即為吾，魄來！」
他霸道之聲，響遍神州，一語成道，莫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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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之地發出一種凄厲之聲響徹神州，一具三魂七魄若隱若現，從九幽之下凝聚再遊走而出。
天空轟隆隆聲響，無數道雷電閃爍，嘩啦啦……暴雨傾瀉，越來越猛烈。
這具靈魂在雨中凝聚，愈來愈真實，雨水卻能穿透。
「燕伯伯？」
「助師父魂魄凝聚，是大師兄。」
「燕中黎！」
此人鼻子高挺，眼睛明亮而深邃，勾勒出一副英俊面容；下巴結實而堅定，皮膚淡黑，透出剛毅的氣息。
所有人注視著燕中黎，他的言語就是天道，一舉一動就是仙人之姿。
燕伯回的魂魄凝聚而成，再漸漸注入夢回仙古圖中，一道天地梵音，道韻而出，畫中一道虹橋充滿仙韻，一個仙風道骨之人凝聚在虹橋之上，是燕伯回，仙人！
夢回仙古圖「哐」的一聲收合，進入千機圖中：天道之韻，梵音降臨。再一次而來。
一個「古」字顯示在千機圖當中，「亘古儒聖」：溯回千古，儒家至聖……迴響在燕中黎腦海中。
而後他雙眼一凝，神色冰冷地道：「木風，百年內，我能知道你已滅掉聖神殿。」
燕中黎凌厲的眼神看向木風，向木風交待一句話后，他轉身看向眾人，狂傲地道：「神州燕伯回不為道人，而為燕伯回仙人。今日我燕中黎滅道閣，神州再沒有道閣。」
眾人從不可思議的一幕，驚醒過來：燕伯回成仙人了，聖神殿交給木風「百年滅之」，他要讓道閣消失！
「何人狂言？」道風罡打量燕中黎，此子的不可一世與木風一樣：「大言不慚……」
道風罡言未盡，燕中黎身影閃至道風罡身前，道風罡還沒有回神過來，欲張開嘴巴，「拍！」的一聲，「聒噪！」道風罡整個身體破碎，身死。
這一幕讓人不覺趣味，而是狠狠地告誡，此人蠻橫和強大。此人一身麻布素衣卻如仙人。
「千機圖，一語成道，萬里之身。」燕中黎的身體從千機圖穿透過去，千機圖不斷延伸打開，如大海波濤綿延十萬里。
就在眾人還在停留道風罡為何身死之時，遠在極北冰域的道閣，在聲聲巨響之中，轟然破碎：神州道閣從此湮滅在時間長河之中。
道閣的弟子仍處在夢幻之中，自己的閣主被殺，宗門已被滅：這是一場夢，是一個噩夢……
千機圖漸漸消失，眾人不斷後退遠離，感嘆此人如神明，道閣得罪怎麼樣的人？
暴雨一直持續下著，不知何時停……
神州修士感嘆：
道為亘古不變，變為無上之道，
心動則萬物動，心靜則萬物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