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了船,你還想下去
周衛國當然清楚,失敗了自己可以逃命,可要是被抓了,那就只能殺身成仁了。
「伯伯放心吧,我們會過去了,會留下光榮彈,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身死,也要潑他小日子一身髒水。」
周衛國的計劃,是先到上海,然後乘船前往東北。
第一次淞滬會戰結束後上海已是一個不設防城市,裡面沒有軍隊,只有巡警,外加上小日子以及各國在這裡有租界,商船檢查和管控上,不嚴格,從這裡過去,最合適。
在下關碼頭跟方勝利和他拐帶來的小媳婦碰面,三個人上了去上海的商船。
抵達上海,為了彌補方勝利,周衛國還真就帶著他們去海邊遊玩了一天。
方勝利就沒這麼舒坦的遊玩過,哪怕是累的雙腿都不想再走路,回到酒店的他第一時間找到了周衛國;「衛國啊,接下來去哪裡啊,你可是夠兄弟啊。」
「接下來,咱們去關外,找大洋馬子,體驗一下異國風情。」
「好啊,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去過那邊,你等等,我這就告訴她,我們……」
「慢著。」周衛國拉住方勝利;「我們兩個去干玩命的事,你帶你媳婦去幹什麼。是打算讓她去送死嘛?」
方勝利沉默了片刻,隨後伸出手卡住周衛國脖子;「他娘的個騙子,從一開始,你就是在騙我,你個王八蛋,我將你當兄弟,你就這麼坑騙我的。」
周衛國手扣住他的手腕,往邊上拉扯,掙脫開他的控制,反手將他壓在酒店精美的沙發上;「一路吃我的穿我的,今天這一天遊玩的錢都是我開銷的,騙你一次怎麼了,在說了,你不去也可以,但是力行社到時候找你,可別怪我出賣你。」
「放手。」方勝利讓周衛國鬆開自己,揉了下自己的腰;「這跟力行社有什麼關係,我可從來沒跟他們接觸。」
「我跟他們接觸不就可以了。」周衛國嘿了一聲;「上了船,還想下去,你覺得可能嘛。」
不會聽我的,那我就找一個能讓你聽的,力行社凶名在外,是個當兵的,對於這個組織,都有一種從心底發出來的恐懼,方勝利可以不在意自己,那麼自己可以拉虎皮扯大旗,讓他不得不去。
「我們去幹什麼,這件事你總得讓我知道吧。」被坑騙到了這裡,拒絕也沒用,方勝利鬆開自己的手沮喪問道,他知道自己上了周衛國的賊船了,人賊做兄弟,識人不賢。
坐在茶几上的周衛國提起邊上的大茶壺,咕咕咕的喝了好幾口,利用這點時間,聽到外面並沒有什麼動靜,他靠近方勝利的耳朵;「關東軍這段時間南下的走的太快,容易扯蛋,我們過去,緩和一下他們邁開的步子,拉一下他們和蘇聯的仇恨。」
「我干。」方勝利聽說和關東軍過不去,掏出旁邊的香煙點燃;「我去跟她說一聲,然後,咱們就去關外。」
周衛國又沒回來,蕭雅原本是有些失望的,但是劉遠帶回來的手錶和書信,讓她知道,周文沒回來,是因為他還沒想好跟自己怎麼說,他覺得對不起自己,讓自己獨自承受了那些不好的影響。
善解人意的蕭雅,早就將這一切給釋懷了,那次她帶回來的書信,阿文提到,當天他逃婚,是因為他要去當兵,要作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保家衛國,戰爭無情,子彈也不再長眼睛,他是擔心自己到時候出事,怕影響到了自己。
周衛國寫這封書信,是在無恥了半個多小時想到的理由,但蕭雅,用這封書信釋懷不說,還讓她相信,父親的選擇以及自己的選擇,是沒錯的。
「嫂子。」劉志輝的喊聲在門口傳來,蕭雅心慌的將看了不知道多少篇的書信放到自己懷中扭頭露出兩個小酒窩問道;「志輝,有事嘛?」
「父親找你,跟你說哥的事情。」劉志輝沒進去,這是哥和嫂子的婚房,他可不會進去打擾他們的私人空間。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蕭雅將書信放好放入抽屜,又摸了手腕的手錶,去了書房。
周繼先一般沒事的時候,都會在書房,有時候是看書,有時候是模擬字帖,蕭雅進去見到父親今日是在模擬王羲之的字帖,笑盈盈的從旁邊端起茶水送過去笑道;「父親的字是越來越好看了。」
周繼先將毛筆放下,接了茶盅指了對面的椅子讓蕭雅坐下:「人老了,也就剩下這點癖好了,對了蕭雅,你張伯伯來這的事,你聽說了吧。」
張校長几天前來過自己,或者說是順路,他要去上海召開一個會議。
蕭雅那幾天沒在,周家的一些店鋪,周繼先嘗試著讓她去打理,讓她忙碌起來,不用去想太多。
「管家已經說了這件事了。」蕭雅笑著道。
周繼先對於自己的兒子還是很疼愛,雖說調皮,但終究是他兒子,他要想辦法讓兩人誤會減下來,阿文沒回來,他是不高興的,就算在怎麼樣,也該回來解釋清楚,總不能一直不露面。老友的到來,讓他明白了真正原因,阿文並不是不回來,而是要去執行一個絕密的任務。
任務有多嚴重,老張沒說,但提到了這件事力行社都不能去插手,力行社都不插手的事,這說明,是擔心他們的人暴露,或者說是文件暴露,這已經是很重要的事。
「阿文不是不回來,是去執行任務去了,你不要誤會他,那孩子,皮是皮了一點,但他還是一個好孩子。「
「父親,我知道的,我不怪他。」蕭雅笑的很甜,周繼先居然不知道說什麼了,想了想他將茶盅放下;「收拾一下吧,我和你父親要出一趟遠門,要去談一筆買賣,正好帶你出去散散心。」
「好。」蕭雅將茶杯放下後站起身走到了門口,想到了什麼的她扭頭看了已拿起毛筆的周繼先;「父親,我們這一次,是要去那裡啊。」
「關外。
周衛國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這一次也要來關外,現在他和方勝利,已經過了山海關,上了去瀋陽的火車。
一口半東北味兒的方勝利,上車后就跟周圍的人打的十分火熱,不到十五分鐘時間,去前面站賣雞蛋的大媽,硬是塞給了他好幾個雞蛋,還特意告訴了自己家的地址,說回去一定要去坐一坐。
這還不算過分的,這張嘴是老少通殺,不但老大媽熱情,五六歲的小孩子都熱情到極點,爹媽都不給吃的糖果,居然讓他給騙來了。
「吃不。」方勝利將手中的糖果和雞蛋遞了過去;「可惜了,就是這雞蛋是生的。」
周衛國一直在看著報紙,想從當地的報紙中了解一些情況,見方勝利將忌憚遞過來,他將報紙收起來接過雞蛋順著窗戶邊就敲出一個洞,仰起頭將生雞蛋一飲而盡后笑道;「我覺得,你這個人應該去做買賣。」
方勝利笑眯眯的將手中的糖紙摺疊好,迅速摺疊成為了一朵小花,送給了對面剛上來的一個三歲小姑娘后嘻嘻笑道;「是嘛,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啊,我一直就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我爹說,祖上種了幾輩子地,斗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去做買賣要被人家騙,斷了我的想法。」
方勝利回味起來了以往的時候,越想越激動,他捅了周衛國;「哎,那你說說,我這人適合做什麼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