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銅鏡夢魘中的老太婆
果然,我一睜眼,一個臉像老樹皮一樣的老太婆佝僂在我床前,無比渴望的盯著我。
我要嚇瘋,掙扎著想爬起來踹飛她,結果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被定身了?!
這老太婆呼吸極重,就像醫院裡面那種插呼吸機,不久人世的病人。
她顫巍巍的靠近我,伸出乾癟的手,直接朝我的臉摸來,我臉上頓時拉滿粗糙硌硬的觸感,雞皮疙瘩都能飛一地的那種。
「年輕好啊,年輕好……」
這老太婆邊摸邊感嘆,渴望的眼神更加強烈,直到她摸著摸著摸到了我的脖頸後面,後腦勺忽然滾燙一般的刺痛,我只暗道大事不妙!
這老太婆已經整個臉壓了上來,極重的呼吸聲將我淹沒,我忍著痛屏氣凝神,在這老太婆的氣息完全將我淹沒時,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起碼手能動了!
「看打!!」
我暴怒著,重拳出擊,沒準備的老太婆被我一拳打飛出去,摔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與此同時,我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渾身冷汗,心臟簡直要跳出嗓子眼,我趕忙偏頭去瞧老太婆,結果地板上只剩了一團不明的灰。
「怎麼了怎麼了?陽禾你在我房間里打拳呢?!」
賀遙在門外咚咚咚的敲門,我渾身無力,想下床去開門,結果剛一探腳,就腳下一拐摔下地去。
正當我痛得蜷縮時,門被林若若強行打開,看見我躺地上臉色發白,趕忙要叫賀遙打120。
「是不是晚上吃壞肚子了?!」林若若焦急將我扶起來。
「別亂打120……」我有些咬牙切齒:「我就是從床上摔了……」
「我就知道,她上次來我家也是。」賀遙在門邊抱拳,一副無語的表情。
這話一出,林若若當場撒開了我,打著哈欠埋怨:「下次能不能綁床上睡?我還以為放炮呢那麼大響聲!」
說著這倆人就要走,我特么在地上都要無語了,我好歹也是摔了吧?怎麼只能吃壞肚子才能獲得你們的關心了嗎?現在友誼都這麼苛刻了嗎阿喂?!
「剛剛有個老太婆,想給我鬼壓床,我才摔下床的好嗎?!」
我嚷嚷著,外頭兩個一陣驚叫喚,躲去了姍姍來遲的仁杞身後。
我爬起來淚眼婆娑的超他要抱抱:「你去哪兒了嗚嗚嗚嗚……」
客廳沙發上。
仁杞翻看著銅鏡,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你把銅鏡放在枕頭下,這東西怎麼也是古物,壓著它睡,積聚陰氣,人會夢魘。」
「吾方才聽見你房間的動靜,馬上就去四周查探了,目前沒有任何異樣。」
賀遙打著哈欠吐槽我:「不是,你有什麼毛病啊,軟枕不睡你睡鋼鏰子?」
「……」
我一個白眼送了過去:「誰沒事睡鋼鏰子?我都不知道它在我枕頭下面!」
莫名其妙,難道是我順手揣枕頭底下了?不應該啊,我一般只放人民幣這種東西在枕頭底下啊?
我哭唧唧的往仁杞衣袖下拱:「所以這銅鏡給我搞了場夢魘?咋還是個老太婆?除了我奶奶和金花奶奶,其他老太婆真的能給我嚇死。」
仁杞盯著銅鏡若有所思:「最好還是不要掉以輕心,不能影響明天的抬棺,今晚先在沙發上將就一下,吾看著你。」
「好勒。」
我美滋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打望對面那兩人,結果那兩個憨貨已經四仰八叉在沙發睡著了!
行吧,只要朋友沒掛,就還能睡個好覺!
仁杞依舊在研究銅鏡,我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就一覺到天明了。
「話說,這有大神保駕護航,就是一夜好覺啊。」
賀遙站在窗邊喝著咖啡感嘆,別墅的保姆阿姨說早飯好了,可以去吃飯了。
林若若找了新工作,沒來得及吃飯就騎車跑了。
「那個紙紮鋪在城區古街那裡是吧?小爺我一會兒開車送你們過去,雖然這兩天我爸安排我去公司做事,但是晚一點也沒事。」
賀遙吃著早飯,向我們比耶。
食物對於仁杞大人來說一直都是可吃可不吃,他在沙發打坐,面對賀遙的熱情,開口回應:
「可以,不過送到街外就可以,人將死,有濁氣,沾染了有害無益。」
「行。」
賀遙很聽話,對於這種忌諱他還是很理性的。
吃完飯,我拿上抬棺的傢伙什就出發了。
之前抬棺用的符和繩還有硃砂都用光了,雖然主人家那邊肯定會準備,但以防萬一,我還是要自己準備點。
坐在賀遙車上,車窗外的天灰濛濛的,陰天天氣總歸是有些壓抑,我突然想起昨晚上夢魘,那老太婆留在地板上的暗灰,心頭有些不舒服。
但為什麼不舒服,我又說不上來。
「到了,你們小心點,一切完成了,給小爺扣電話。」
賀遙打著響指示意我,我下車看了看他,抬手把剛剛在車裡折的紙棺放在他車上。
「行,但估計得後半夜了,這紙棺折得不怎麼樣,給你了。」
我淺笑著叮囑他,他嫌棄的看了看那紙棺,陰陽怪氣的轉著方向盤,準備掉頭:
「行吧,不是折壞的,也不會給小爺。」
話落車就開進主路去了。
我鬆了口氣,回頭走到仁杞身邊,看著長長的古街,一眼望不到頭。
「怕他沾染晦氣,紙棺保駕護航,不錯。」
仁杞看出我的不安,又道出了我的疑慮。
「可能這些日子突如其來的禍事太多了,總歸萬全準備是沒錯的。」
「倒是這古街,好像有點長,我們走進去?」
古街很長,只有自行車跟小電驢能騎進去。
「走,倒是太慢了。」仁杞說著,已經悄悄召出了玉冊,莫奈跟著走了出來,架著馬車。
我想起來好久都未曾見到他了,中山裝,不苟言笑。
馬車在長街里跑,猶如魚在水裡游一般暢快,很快古老的黃果樹就印入眼帘,樹下的紙紮鋪掛著燈籠,那燈籠彷彿點了燈,隨著馬車驟停刮過的風,晃晃悠悠。
「你們來了。」
矮小的老頭不知何時出現在紙紮鋪前方,像是恭候我們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