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崑崙(二)
形具意則久,人因情而生。
溫也青黛峰眉,玉面雍容,如一翦秋水的眸中照出我的身形,狼狽不堪。
他目光瀲灧如晴空山色,嘴角的笑容和煦:「嚇壞了?還是,不想說話?」
我心中百轉千回,鼻子酸澀,掉下淚來。
「你沒忘了我……」
「要記得的,我永遠都不會忘。」溫也脫下白色罩衫,上面蹭了些灰塵,穿在我身上,「先將就下,等下回去清洗。」
我看著他靜默無言,只是流淚。
再問一些問題,比如『神識枷鎖什麼解開的』此時顯得多餘。
要記得永遠不會忘,有這句話就夠了。
密林中火勢還在燃燒,只是已經得到控制,不肖時,從林中走出一龐然大物——全身五彩斑斕透著金光,龍頭、鹿角、馬蹄、牛尾、狼額,體型有中型大巴大小。
我看得驚愕,身體下意識地朝溫也身後湊,他抓住我的手,輕聲道:「這是神獸火麒麟,別怕。」
凜凜嚇得炸了毛,我默念馭靈術,它呲溜一股煙又鑽回手鏈里。
民間將麒麟、鳳凰、龜和龍視為四大祥獸。
麒麟品德慈厚,行步不踐生草、不履生蟲,古時只有在國君聖名時才會出現。
這樣一個品性高潔的神獸,怎麼會大發雷霆啊。
火麒麟行步端莊緩緩,走至溫也面前時,微微垂眸,開口聲若洪鐘:「方才,多謝小友出手相助,若不是小友及時控制火勢,恐怕本君已然犯下大錯。」
剛才的藍光難道是溫也的手筆?
「仙君客氣,我最近在查詢那些菌絲蠱的蹤跡,適逢其會而已。」溫也頷首道。
畢方站在火麒麟的頭上,嘎嘎大叫:「控制火勢算個屁,要不是本鳥將你顱中的蠱絲咬出來,別說翠水林,就是龜山腳下都被燒個精光!老夥計,你不應該感謝我?」
「呵呵,自當是最感謝你。」火麒麟哈哈大笑,突然抬頭時,低哼道,「伊窈仙子來了。」
但見一位身穿淡紫紗衣、衣袂翩飄、身段窈窕的女子按下雲頭。
她手中持一瓷白凈瓶,對玄知點頭:「見過玄鶴使者。」
玄知揮揮手,惋惜道:「客氣客氣,伊窈仙子還是救火吧,不知這次燒毀了多少瓊花仙品……對了,那些綠了吧唧的小東西是怎麼混進崑崙的?」
「火勢已有下仙在撲救,至於那些歪門邪道的蠱物,下仙正在徹查……」
空中祥雲光滿,瑞靄香浮,有細微的雨滴落下,林中的火已經被澆滅,連煙霧都消失不見。
玄知點點頭:「崑崙丘乃三界十方第一聖境,斷不可有差池,況且仙家沾染蠱物會有損道行,還勞伊窈仙子多多費心。」
「下仙謹記……」
根據我多年觀人經驗,這個名叫伊窈的仙子一臉孤傲,一看就不好惹,卻對玄知這麼畢恭畢敬。
玄知雖是天尊的使者,看來位輕權重啊。
火麒麟瓮聲瓮氣說道:「此次翠水林受損,皆是本君引起,樹木花草,嶙峋山石,我全權負責。」
伊窈垂眸點頭:「娘娘念及仙君大人非有意為之,故免去此次責罰……」
「切!」坐在火麒麟頭上的畢方此時就像母雞下蛋,不屑地瞥了眼伊窈,陰陽怪氣地哼了聲,「狐假虎威!」
伊窈面容一凜,抬手間一道金光射出,直直朝畢方的面門射去。
「別!」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畢方現在沒什麼靈力,怎麼會受得起仙家法術!
它完蛋,我也得嗝屁著涼。
一道藍色和紅色光芒同時打在金光之上。
砰地一下,三股氣力化解,打在湖面上,炸起來巨大的水花。
「伊窈仙子,剛才若不是畢方出手,本君還神識不清。」火麒麟解釋道。
「我倒是誰,原來是被逐出下界的畢方。」伊窈偏頭看向我和溫也,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驕傲,「若不是娘娘慈悲,定不會讓一個未成仙的狐妖和凡人進入崑崙,你們進入這裡已是壞了規矩,在下勸二位謹言慎行,衝撞了各位仙家,休怪我不客氣。」
「你!」我擼起袖子正要回懟,溫也用胳膊擋住我,眯著眼看向伊窈,沉聲說「是」。
我嘴唇咬出血,看著溫也不得不低頭的樣子,心疼極了。
玄知抱著手臂,雲淡風輕道:「哎呀,伊窈仙子說這話是在打府君大人的臉啊,小狐狸是他老人家安排進來的,剛才要不是小狐狸出手,金母娘娘費得可不是這一點點凈水甘露。」
伊窈不知道聽到哪句話,面上有些動容。
「樂小麥是從崑崙天梯而來,得見仙門,說明娘娘把樂小麥當客人,伊窈仙子身為金母娘娘的貼身侍女,就是這麼待客的嗎?」
我感謝地看著玄知,他對我眨眨眼。
伊窈微微垂下頭:「我為娘娘管理崑崙內庭之事,自是兢兢業業,不敢怠慢,現時崑崙人多眼雜,我擔心有人壞了崑崙的禮節規矩。」
畢方嘎嘎大叫:「好無聊好無聊,麒麟老哥哥,借你洞府一用,我要好好睡上一覺,恢復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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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知對伊窈頷首:「我還沒拜見金母娘娘,仙子陪我一同前往?」
「好,我恰好要去回話。」說完她瞥向我,傲氣地哼了一聲,轉身同玄知消失。
我氣的叉腰,仙女了不起啊!
此時這裡只剩我和溫也,除了風聲就是我倆的心跳。
「樂小麥,先離開這裡。」他牽起我的手,卻沒有拉動。
我毫不客氣地命令:「背我。」
他莞爾一笑,起身將我抱起,騰空而去。
清風徐徐,峭立峰巒。
不知溫也踏了多少雲,轉了多少山,最後一次峰迴路轉,有一小巧獨立的竹屋隱於山林,翠竹曼郁,湖水映波。
溫也呼吸已濃,推開竹門前還是詢問:「先清洗……」
我雙腿夾住他的勁腰,抱著他的臉吻下來,輾轉喘息間,低聲道:「有清潔的法術嗎?如果沒有,等下……」
溫也再也控制不住,托起我,以最快的速度移進竹屋,推門而入。
我們重重地摔在床上,他掐褪衣的指訣因為激動掐不穩,最後乾脆將我本來就破爛不堪的衣服撕碎,扔到地上。
當兩人赤身裸體坦誠相見時,平時矜貴疏離的溫也不見,只有幾乎極限的慾望。
在結合之前,我捧著他的臉,問道:「你是怎麼想起的我?」
鼻息之間的空氣已經火熱的快要點燃。
溫也面額紅陀,抬高我的手臂,壓在枕頭上,附身叼住我脖子上的動脈,他不顧及我的疼痛,又咬破血管。
這是他表達愛意的方式,不允拒絕的那種。
同時用結合相融的歡愉和滿足轉移我的注意力。
太狡猾了。
「疏麻花的印記。」溫也將我的頭擺正,舔了舔嘴角的血,低頭吻下,「樂小麥,我從來沒忘記你,你呢……」
我懷抱他,緊緊貼在一起,拒絕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