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聾子和結巴29
黎父收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愣了很久,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給桑與眠那邊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們遇到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遇到了殺手,都被我解決了。」
接電話的是黎御笙,他又踹了兩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心情非常的不愉快。
打擾他和桑與眠約會,真想把他們的天靈蓋擰下來。
「被你解決了?」
黎父第一反應是不信,他騰的一下站起來,穿上外套就往外走,「你們現在在哪裡?我現在就過去。」
「我們現在在哪裡?」
黎御笙看了眼四周,摸著下巴回答,「在馬路上。」
「……你怎麼不說你在地底下!」
黎父簡直氣笑了,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黎御笙真的很無辜,他真不知道這是哪裡,只能一攤手回答,「那你看定位啊,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聽到這話,黎父一拍腦袋,這才想起給黎御笙安裝過的定位,真是關心則亂,把這個都忘了。
想到這裡,他立刻打開定位,朝著所在位置趕去。
另一邊。
洪文成接到桑與眠的消息,叫上隊里除了值夜班的其他檢察官,朝著桑與眠給的定位趕了過來。
等到了地方,洪文成都沒等車停穩,直接開門跳了下來,跑到桑與眠的身邊,出聲詢問。
「沒事吧?」
「沒事。」
桑與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抬手指了指地上摞在一起的黑衣人,「這些,偷渡過來的,交給你們,等我回去會把這群人的資料發給你。」
「偷渡?」
洪文成眼神一厲,順著桑與眠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幾個黑衣人,以及旁邊放著的被暴力壓扁的槍,他的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一揮手,立刻有人上前來將這些黑衣人押起來,但挪開上面幾個黑衣人後,被壓在最下面那個黑衣人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洪文成上手檢查了一下,發現是槍傷,除此之外還有額頭上的一處傷口。
「你們搞得?」
指著那一處傷口,洪文成嘴角有些抽搐,槍傷還好理解,畢竟旁邊還躺著一排呢,但這腦門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見面先磕個頭?
提到這裡桑與眠轉頭看向了黎御笙,當時黎御笙的速度太快,他也沒看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動的手。
「我以為他們能堅持一下的,所以稍微用了點力氣。」
黎御笙也很無辜,生氣歸生氣,但他也還是有理智的,知道他們是人類經不起他一下子,所以當時只用了很少很少的力氣。
可誰知道這群人這麼脆弱,只是這一下就暈了過去,還不如他之前世界的人類呢。
「用了一點力氣?」
桑與眠表示疑惑,他看看那個隱約可以看到頭骨的傷口,伸手捏了下黎御笙的手臂。
很好,捏不動,全是肌肉。
「應該問題不大,你帶回去審問一下,反正證據已經發給你了,審不審也沒什麼太大作用了。」
桑與眠選擇轉移話題,他把黎御笙往身後一拉,十分淡定的沖著洪文成揚了揚下巴,「快點吧,遲則生變。」
「成,人我就先帶走了,不過就你們兩個人沒問題?」
洪文成也不多問,把那些黑衣人送上救護車,連帶著那個出車禍的保鏢一起,全都送去醫院急診。
黎父也在此時到來,他帶了十幾個保鏢,遠遠的就看到了被警車和救護車包圍的,雖然知道了兩人並沒有事,但心還是提了起來。
直到他來到兩人面前,看到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兩人這才放心,他伸手拍了拍兩人肩膀,沉下臉訓斥,「胡鬧!讓你們帶保鏢出門不聽,現在老實了吧?」
桑與眠低頭聽訓,黎御笙仰頭看天,黎父看倆人這副樣子氣的心肝疼。
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咳,你好,我是黎宗朗,辛苦你們保護這兩個孩子了。」
不再去關注這兩個已經安全的小孩,黎父轉頭跟洪文成客套起來,感謝這位警官前來保護他家這兩個不省心的。
「這是我們的職責。」
洪文成跟黎父握了下手,一臉嚴肅。
對於這位黎家的現任掌權人,洪文成還是不敢大意的,別看這位此時笑眯眯很和藹的樣子,肚子里可能全是心眼子,跟這位說話一定要注意。
「不知道這位警官叫什麼?這麼年輕竟然還能帶隊出警,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吧?」
黎父收回手,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警官,三句不離打探的意思,「你救了我家兒子,這事一定要感謝一下的,這樣吧,你在哪個監察局?這兩天處理完事情,我讓人給你送一面錦旗過去。」
「知道你們不會收我們的感謝,但是錦旗這東西完全可以對不對?」
「我姓洪,黎先生叫我洪警官就好。」
洪文成不卑不亢,輕飄飄的回了黎父一句,隨後沖著他敬了個禮,「抱歉,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離開了。」
說完,他沒給黎父再說話的機會,轉身離開。
「還是年輕啊。」
黎父搖了搖頭,轉身回到桑與眠的身邊,目光一轉還是放到了黎御笙的身上,唬著一張臉開口訓到,「最近出門身邊都帶幾個保鏢,聽到沒有?」
「知道了。」
黎御笙拉長語調回答,在保鏢的包圍下回到車邊,拉開車門讓桑與眠先上車。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黑衣保鏢突然靠近,一聲微弱的響動過後,桑與眠整個人身體不穩,朝著黎御笙倒去。
黎御笙瞳孔一顫,伸手一把將桑與眠抱在懷裡,靈敏的嗅覺讓他聞到了不同於其他人的血腥味道,再聯想到剛才聲響,濃烈的殺意突然在這小小的一片區域內擴散。
在眾人看不到地方,一股無形的壓力直衝剛才那個黑衣保鏢,將他內臟和骨骼碾壓成了粉碎,那個人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如同爛泥似的跌倒在地,死的無聲無息。
黎父也終於反應了過來,直接沖著周圍人大吼,「叫救護車!」
說完,他跑到黎御笙身邊,小心看著被他抱在懷裡的人。
桑與眠知道自己躲不開這個意外,所以出門前他是穿了防彈衣的,但好巧不巧的,殺手給他的那一槍,打在後腰脊柱旁,這個位置可以說是非常危險。
他其實感覺還好,大不了就是死了重開,可當身體被緊緊抱住,感受到抱著自己的那人身體都在發抖的時候,桑與眠突然就不想死了。
「黎御笙……」
桑與眠忍著劇痛,死死抓住黎御笙的手,對上黎御笙面無表情的臉,他小聲問道,「我如果變成殘廢了,你得養我。」
「你之前說的,你要負責,你不能反悔。」
「不會的,眠眠你會好好的。」
黎御笙低下頭,輕輕在桑與眠額頭落下一吻,將一顆丹藥快速塞進桑與眠的嘴裡,又用妖力護住他的經脈和骨骼神經,確保他不會因為這顆子彈傷到其他地方。
至於桑與眠說的殘廢什麼的,他其實完全沒聽到。
這邊的動靜讓即將離開的洪文成停下了腳步,他聽到黎父高喊打電話給救護車,就知道出事了,他立刻叫住救護車,推開外面一眾的保鏢,讓人推著擔架進來。
「怎麼回事?」
看著桑與眠被抬上擔架,洪文成伸手一拉攔住了黎御笙,本來想要開口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但在對上黎御笙面無表情的臉,他突然有種手腳被凍僵的感覺。
黎御笙沒管拉著自己的洪文成,他一甩手臂把人甩開,緊跟著上了救護車趕去醫院。
從這裡到達醫院不過半個小時,但黎御笙卻覺得格外漫長,他手指不自覺的顫抖,哪怕用力握緊桑與眠的手,但仍然抖個不停。
很奇怪,他總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眼熟,就像是經歷過很多次那般。
「沒事,別擔心,子彈沒有停留,止血就好了。」
桑與眠現在還有意識,就是傷口的地方疼的厲害,身上也沒什麼力氣,他握著黎御笙顫抖的手,輕聲安撫著他。
他能感受到黎御笙的害怕,他心疼的厲害。
平日里那種明艷的,喜歡撒嬌喜歡笑的人,此時卻一言不發麵無表情,桑與眠覺得這樣不對,他不該是這樣的。
以後一定不能再受傷了,黎御笙還是笑著的時候好看。
……
救護車離開后,黎父也緊跟了上去,他不在乎那個突然倒在地上沒有反應的黑衣保鏢,現在只想知道桑與眠是否安全。
在他離開后,洪文成去看了那個躺在地上沒有動靜的黑衣保鏢,愕然發現那人的肉和骨頭全爛成了泥,只留下了一張皮兜著,輕輕一碰,皮破了,裡面的東西也流出來了。
還留在現場的檢察官們捂住嘴,跑一邊去吐了,他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好好的一個人,怎麼一眨眼功夫就成了爛泥?
洪文成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忍著嘔吐的慾望,給監察局裡的同事打了電話,讓法醫來檢查一下這具屍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行了,別大驚小怪的,以後遇到比這噁心的有的是,現在就當鍛煉了。」
洪文成別過頭,不再去看那爛泥一樣的屍體,拿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在和黎御笙對視的那一眼,就像是在和某種野獸對視,那種由內而發恐懼將他全身凍僵,讓他無法無法挪動半分。
洪文成是見過連環殺人犯的,也是見過那些瘋狂的目光,但比起那些殺人犯的目光,黎御笙的目光讓他覺得更加恐怖。
希望桑與眠不會出事,不然的話,這裡怕是要出一個大案了。
「老大,那邊那個,要不要先遮起來?」
一個檢察官白著一張臉走過來,看都不看那個變成爛泥的屍體。
真的太噁心了,還是先拿個東西蓋起來吧。
「等法醫過來再說,這人死的太奇怪了。」
洪文成嘆了口氣,擺擺手讓他們離遠點,親自拿著路障把那具屍體擋住。
一直等到法醫過來,將屍體收好帶回監察局,周圍人這才吐了口氣,給現場拍照留證后,匆匆離去。
很長一段時間,這些人變得素了很多,甚至連葷腥都不敢沾一點。
而那一具被帶回去如同爛泥的屍體也被封存了起來,因為始終找不到這個人是如何死亡的,這件案子最終成了懸案。